第14章 找幫手
吳麗麗的哥哥，吳雷想學別人倒賣盜版磁帶，可他手裏沒錢，便把主意打到蘇成寶身上。
至於原因，是他偶然聽吳麗麗抱怨過，埋怨婆家手裏有錢卻不給蘇成寶花，兩口子日子過得緊巴巴什麽的。
然後吳雷就找上蘇成寶了。
他承諾，隻要賣出去一張磁帶，就分給蘇成寶一塊錢。
多賣多得。
蘇成寶覺得這錢可以賺，便找張霞前前後後要了一萬五千塊錢。
蘇秀引他把話說下去，“然後呢？”
“麗麗她哥說賣盜版磁帶犯法，全讓警察收走了。”
蘇秀抬手擰他耳朵，“合著你一分沒掙唄。”
蘇成寶不敢反抗，隻能忍著。
蘇秀鬆手問他，“那麗麗怎麽說？”
“麗麗說，本來就是你情我願的買賣，賴不著她哥。”
“蘇成寶，這兄妹倆把咱家玩得團團轉，你屁都不放一個啊？咱媽要是不和我說，你是不是也幫著他們瞞下了？”
蘇成寶也煩。
“那吳雷就是拿不出錢，讓我怎麽辦？”
蘇成寶死不開竅，蘇秀索性把話給他挑明。
“你信不信，這筆錢全在吳雷手裏呢。”
蘇成寶卻不相信，“你的意思是他誆我？不可能，他連他親妹都騙啊？”
“...”
有些話，蘇秀說不得。
一旦被有心人挑撥離間，那她和她弟的關係就徹底遠了。
“所以呢？這事就這麽算了？”
一萬五千塊錢啊，連個響都沒聽見，就讓人揣進口袋裏了。
可蘇成寶確實沒有法子，不然也不會拖到現在還沒解決。
蘇秀眼神漸涼，卻柔聲細語道，“你要是不想追究，這事就算了，怎麽說也是親戚，關係鬧得太僵，沒法對麗麗交代。”
蘇成寶如釋重負，哈巴狗似的哄她道，“還是三姐你善解人意。”
蘇成寶心裏到底有沒有數，蘇秀不清楚，但她弟想和吳麗麗好好過日子是真的。
上輩子那對兄妹把他害得癱瘓在床，蘇成寶都沒怨過吳麗麗一句。
這樣也好，惡人就讓她當好了。
蘇秀撥弄了下額前的頭發，狀似不經意地說道，“對了，你不覺得蘇二的死有點蹊蹺嗎？”
有些事蘇秀不方便露臉，需要找一個幫手。
蘇成寶和他認識，做魚餌最合適。
蘇秀看起來神神叨叨的，蘇成寶愣住。
“是嗎？哪裏蹊蹺？不就凍死的嗎？”
“我聽說蘇鬧在鎮上一家黑網吧看場子？”
蘇成寶點頭，“大多都是夜班吧，我碰見過幾次，不然那晚他爸不能出事。”
蘇秀納悶道，“可二娘跟我說，那晚蘇鬧回來了，隻是有點晚，說明那晚他不是夜班。”
蘇成寶沒聽明白，“姐你想說什麽？”
“你想啊，如果換做你，遲遲不歸家，咱爸會不會出去尋你？”
“應該不會吧，咱爸才懶得管我呢。”
“問題是蘇二視兒如命啊，兒子說好回家，卻遲遲不見人影，他肯定擔心啊。”
這下蘇成寶終於懂了。
“你的意思，蘇二是為了出去找蘇鬧，酒醉倒地，意外凍死了？”
蘇秀點頭，“甚至還有一個可能。”
什麽？蘇成寶等著她往下說。
“萬一蘇鬧是故意為之呢？”
把不回家說成回家，蘇二遲遲不見蘇鬧回來，哪怕喝多了，也得出門尋一圈吧？
蘇成寶倒吸一口氣，“他想害死他爸？！”
“噓，你小點聲。”
蘇成寶壓低聲音問她，“可他為什麽？這事沒有邏輯啊。”
蘇秀提醒他，“你忘了，他是蘇二撿來的，什麽情況下能撿到一個男娃娃？你想過沒有？”
這事細思極恐。
人一旦被逼急了，什麽事都能幹出來。
蘇秀說，“蘇鬧來的時候都三歲了，保不齊他都記著呢，換做你，你心裏恨不恨。”
蘇成寶聽完，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他身上已經起雞皮疙瘩了。
“真的假的？”
故事留點懸念，才能讓人忍不住去探究真相。
蘇秀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假裝警告他，“這些話咱們姐弟倆說說就得了，你不許給我出去瞎巴巴。”
“放心，我說這個幹什麽，沒憑沒據的。”
話是這麽說著，蘇成寶卻在心裏補了句。
他得去黑網吧證實一下，那晚蘇鬧到底是不是夜班。
不出蘇秀所料，晚上她便收到蘇成寶的反饋信息。
“那晚就是他的班，隻不過他身體不舒服，提前走了。”
蘇秀生氣道，“我不是不讓你說嗎，你還真去問了？”
蘇成寶不以為意道，“放心，我就找人隨便聊了聊，沒提別的。”
...
這天，蘇秀換上張霞做的棉襖棉褲，早早出門了。
蘇娣睡覺輕，有點動靜就能醒，她坐起身往窗戶外瞧，看見蘇秀走出院子，回身把院門關上。
蘇娣下意識地往旁邊躲了下，再去看，院門緊閉，人已經走了。
她幹什麽去？
蘇娣掀開被子，套了件棉襖匆匆跟上去。
清晨霧濃。
沙石河結了層薄薄的脆冰，空氣冷冽幹燥，禿頭的枯枝被風吹動。
蘇秀把臉藏在棉襖衣領裏，隻露出一雙眼睛，她沿著沙石河往上遊走，村落逐漸被甩到身後。
天將亮，家家戶戶還都緊閉著院門沒起，蘇秀不放心，轉過身，往四周確認了下。
空曠的田野，表麵靜止的河流，隻有冷風在空氣中打轉。
沙石河上遊方向走來一個人，對方身板清瘦單薄，木著一張臉，麵部表情呆板。
兩人距離逐漸拉近，蘇鬧終於轉動眼球看向她。
眼神裏透著一股凶勁。
感覺這人不太好惹。
蘇秀之所以挑中他，不僅因為蘇鬧孤僻冷漠，和誰都不親近。
最重要的一點是，他沒有牽掛。
說利用也好，合作也罷，隻要互利共贏，這就夠了。
理性歸理性，但蘇秀還是緊張得咽了口口水。
沙石河河邊枯草片片，她要是出點意外，連人都找不到。
蘇秀側了下身，讓自己背靠田地，隻要苗頭不對她就跑！
硬著頭皮把手鬆開，棉襖衣領隨之落下來，蘇秀的整張臉便暴露在冷風中。
蘇鬧在她幾步遠的距離停下。
兩人不能說不認識，都是一個村裏的，就算沒說過話，也知道對方是誰。
蘇鬧一眼便認出她是蘇成寶三姐，嫁去大城市卻守了寡，這次回娘家已經成為村裏人的閑話談資。
除非蘇成寶閑得蛋疼打聽他的事，不然這事肯定有貓膩。
蘇鬧不想理她，可一想到這女人給他設套，而他真如她所想上鉤了，心裏就一陣窩火。
“你想幹什麽？”
蘇鬧盯著蘇秀，語調平緩，看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