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本王見過她腿心的胎記

女郎開口,目光瑩瑩,又因為貌美,尤為嬌柔可憐。

她繼續發揮:“殿下數次把我認成岷王妃,屢次在公眾場合為難我,這殿上也有不少人看到了。我雖隻是民女,可也有尊嚴,容不得殿下隨意攀誣。”

此時乳娘不幹了,眼淚也不掉了:“小姐!為何要這樣說!這可是你的郎君!”

言語卿連忙擺手,敬謝不敏:“我不是你的小姐,更沒有這樣的郎君。”

乳娘:“……”

沈嘉眸中閃過陰梟,殺意從眸中四起。

他果然小看了這個女郎,若非孫巳和乳娘都指認她是自己從小認識的言語卿,他都不敢置信這是同一個人。

嫵媚如斯,又狡猾得讓人手心刺癢。

讓他又愛又恨……

沈嘉:“你若受晉王脅迫,裝作不識得乳娘也無妨。你我自小相識,我知你大腿根處有紅色心形胎記。乳娘,你這便去檢查即可知道真假。”

眾位官員在旁邊吃瓜。

一聽又有新的進展,紛紛又把目光投向了言語卿。

言語卿:“……”

時人婚前並無過多男女大防,此事說多私密也不至於。但到底是女兒家,話音一落,女郎麵色瞬間紅了,渾身血液往頭頂衝去。

不過不是羞的,是氣的。

麻了,她身上,在相同位置,也有一樣的胎記。

而這樣的胎記,從小就身上帶著了,她是萬沒想到這個世界的言語卿連胎記也跟她一模一樣,仿佛是鏡像世界一樣。

此時此刻,若是要被乳娘和眾人發現她確實有胎記,可真是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了!

沈澈長睫微斂,抱著手臂,目光探究,略有深意。

乳娘一步步上前,言語卿一步步退後。

乳娘一把攫住了言語卿的手臂,言語卿退無可退。她硬著頭皮,紅唇微微顫抖著,長指纖細,突然抵著額頭,麵色愈發蒼白勝雪。

接著,腳步一個趔趄,往後一仰,嚶嚀一聲暈了過去。

流螢隨侍在晉王身邊,離得近,眼疾手快攬住了言語卿。接下來便有隨侍一眾女眷圍住了她,請疾醫,要熱水,場麵熱火朝天。

眾人:“……”

乳娘:“……”

【年度演技大賞】

【論演員的自我修養】

【奧斯卡提名沒有你我不承認】

閉嘴,你們太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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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語卿一暈倒,眾女郎便把她圍得水泄不通。為首的貌美侍女流螢是晉王殿下的貼身侍女,在晉王府都是有威望的,指揮著眾位侍女將言語卿扶到了一邊。

她這樣一暈倒,倒是巧妙地化解了目前的危機。

岷王和乳娘到底還是王爺和官宦出身的大媽媽,人前總是體麵的,總不能趁人暈倒扒開女郎的衣衫,強行要看。所以這胎記到底是有是無,今日怕是無法揭開謎題了。

如今雷劈的時間沒有讓沈澈損失一兵一甲,反倒折了孫巳進去!

沈澈淡聲:“今日鬧劇,本王沒空再陪五哥玩下去了。祭祀已結束,五哥還是盡快回驛站,看看受傷的隨從吧。”

他說的是在廣場被劈的孫巳。

沈嘉臉色暗沉沉的,帶著土色。一聽沈澈這樣輕飄飄,心中更是氣惱,目光掠過重重殺意。

沈澈低聲吩咐旁邊親隨幾句,也不管沈嘉如何回答,撣了撣袞冕上並不存在灰塵,抬步便離開了山上的祭祀大殿。一看到晉王離開,眾位隨行人員及晉地官員也林林總總地跟著離開了。

兩隊人到了山腰處,突然為首的女祝攔住了晉王的前進。

“女祝還有何貴幹?”

沈澈長身玉立,雙手交叉放於袞冕袖袍裏,停了下來,挑眉示意。

女祝是從京都來的,皇帝的人,人人都要給個麵子,“王爺,方才乳娘確實是言府的老人,還請王爺給個交代。”

旁邊的武將不耐煩地上去:“你是什麽身份?敢擋我們殿下的路?趕緊讓開!”

“七弟這會子心虛得很,你能讓他說什麽呢?”

岷王隊伍從後麵跟了上來,麵色不虞,冷嘲熱諷。

女祝仍然在攔著:“王爺,若你沒有個解釋,臣等幾人是定要在皇上麵前說道清楚的。”

沈澈忽然低聲冷笑。

他笑聲極好聽,如珠翠落玉盤般清澈。

“正是要給各位解釋。”

沈嘉麵色一沉,便看到沈澈吩咐手下命人去寺廟裏麵抬人。很快,一群烏壓壓的手下便往山腰的寺廟中走去,從裏麵魚貫而出,抬出了一台台白布覆蓋的擔架!

現場抽氣聲四起,個個麵容大駭。

竟然五十三具屍體!

屍體已經發臭,雖未掀開白布,仍能想象其中慘烈。

在場所有人都是從山上祭祀大殿下來,穿得是最正式的祭祀大服,個個都是拜過皇家祖脈的當朝權貴、王孫貴族,自然也知道而此時看到所謂“穢物”是對皇家祖脈的衝撞。

女祝甚至直接轉過了身,迅速回避了這一幕。

原本第一台擔架搬出來的時候仍然維持鎮定,等到最後一台擔架搬出來,整整齊齊地擺在山腰寺廟的廣場上時,沈嘉已嚇得大退幾步,麵色晦暗難明,蒼白無血色。

沈旁邊的武將道:“殿下,五十三具俱全。”

沈澈冷聲:“五哥,要不要揭開來給你看看他們慘死的麵容?”

女祝說不得也被這場景震懾得失去一會聲,才力持鎮定道:“王爺這是何意?”

“這就是言府死去的五十三口人,包括言家嫡女及乳娘在內。”沈澈淡淡道,“岑山大火,言府所有人都已經去世。”

“這些屍體隨著岑山邊的河流一路往下,途徑丹陽,漂流到了怒水隘口。怒水是晉地和秦地交界之處,當日戍守的將領為晉地的將領,剛好發現了,上報了本王這裏。”

女祝饒是見慣了大場麵,仍然驚心:“……原來如此。”

沈澈道:“西山寺是大寺,本王命人將屍體抬至此處超度亡靈。”

女祝幾人連忙作揖,“晉王仁慈。”

沈嘉雙手緊握成拳,鬥大的汗珠從額間滴落,女祝的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此時看他的眼神,也有了些複雜的意味。

沈澈冷聲對沈嘉道:“有人為了毀屍滅跡,試圖將言府五十三口全部滅門。”

沈嘉神色驚惶。當日岑山大火之後,他命人將所有人推入旁邊的河水之中,為的就是毀屍滅跡更快。河流岑山到怒水不過短短幾日,沈澈竟然能在短短幾日找到這五十三具屍體……他居然能那麽快找到所有人!

即使此刻乳娘是真的,也已經是百口難辯了!

有誰能信一個假的乳娘的話!

沈嘉惡狠狠地回望沈澈,目光中凝聚恨意。

晉王立於眾人之間,玉冠束發,斜眉入鬢,因氣質淡然從容,更顯得如高山般挺拔。

儼然有一種高貴的疏離與遙遠。

他語氣極為淡定,不是興師問罪,更像談天說地:

“五哥,你說殺言府滿門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