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兩個法盲
一周的時間一晃而過。
在這幾天裏，喬淺一有空就跟她求情，被她諷刺一番後，第二天接著來，很是鍥而不舍。
林茹堵不到她人，就整天給她發短信，被她拉黑一個號碼，就換另一個號碼，也是鍥而不舍。
喬母也夾槍帶棍地提過幾句，但都被她陰陽怪氣地還了回去。
喬父倒沒在這件事上說過一個字。
周二的晚上，喬淺又一次來找她了。
這幾天，許諾看著喬淺的臉色一天比一天憔悴。
喬淺還是原來的開場白：“姐姐，你真的不能放我小姨一馬嗎？”
許諾也依舊是原來的回答：“不能。”
“你是不是明天就要去報警？”
許諾朝她微微一笑：“你猜。”
喬淺臉一下子就黑了。
“姐姐，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到底想要怎樣？”
“你是腦子不好使還是耳朵不好使？我說過不止一遍了吧，我要你小姨坐牢。”
“我意思是，你怎樣才能放過我小姨？有什麽條件你盡管提出來。”
許諾“嘖”一聲，她雙手環胸，挑眉道：“我就奇了怪了，按理來說，你們認識時間也不長，感情有這麽好嗎？雖然她是你小姨，但不熟的親戚嘛，也就那麽回事，值得你為了她的這點破事一次又一次來煩我嗎？還是說，你其實有什麽把柄在她手上？”
喬淺眼裏閃過一絲慌亂，雖然很快被她掩飾，但還是被許諾捕捉到了。
她更好奇了。
難道，喬淺真有把柄在她小姨手上？
“我哪有什麽把柄？我就是想著她怎麽說也是我小姨，家裏還有兩個孩子，她如果坐牢，我兩個表弟怎麽辦？小孩子畢竟是無辜的啊！”
許諾輕笑一聲：“小孩子當然是無辜的，比如當年的我，而且我比他們更無辜。我當年可是飛來橫禍，但他們不是，他們是自己的母親做了孽報應到他們身上，不管他們以後因為一個坐牢的母親受到什麽不公正待遇，都沒有辦法，誰叫他們有一個那樣的媽呢？還有，別再說小孩子無辜之類的話了，如果僅僅因為孩子無辜就放過他們犯了罪的父母，那監獄裏估計會少一半人吧？”
喬淺又一次無功而返。
她離去後，許諾皺眉沉思了許久。
喬淺會有什麽把柄在她小姨手上呢？
……
第二天上午。
許諾興衝衝地來到了顧真真的公寓。
一進門，就看見自己前兩天找人製作好的橫幅在地上攤開著，印製好的宣傳單頁也都在客廳的桌子上擺著。
顧真真的大哥顧子洲正雙腿交疊，優雅地坐在沙發上，手拿一張傳單看著，那認真的模樣仿佛是在看一份上百億的合同。
許諾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總有一種幹壞事被教導主任抓住的感覺。
怪不得，顧真真給她開門時的表情那麽一言難盡。
顧子洲看到她進來，示意她和顧真真先坐下。
倆人扭扭捏捏擠在顧子洲對麵的一張單人沙發上。
顧子洲慢條斯理地將手中傳單放下，聲音聽不出有什麽起伏：“你們倆這是準備去醫院拉橫幅發傳單？”
他是知道許諾身上發生的這些事的。
說起來，他和路懷瑾還是認識的，雖然不熟。
許諾和顧真真齊齊點頭。
“你們沒想過萬一醫院報警，你們怎麽辦？”
兩個法盲一臉的無所畏懼：“報唄，我們不就拉個橫幅發個傳單嗎，又沒犯法，怕什麽？”
顧子洲閉了閉眼，這倆人的大學算是白上了。
他麵無表情地給這倆法盲普起了法。
許諾和顧真真這才知道拉橫幅居然不合法，屬於擾亂公共秩序。
“我見網上經常有人拉橫幅維權，怎麽會違法？”許諾震驚不已。
“就是，我前兩天才刷到一個女的去她老公小三的公司拉橫幅了，也沒見怎樣啊？”顧真真也一臉懷疑。
“你們少在網上看這些有的沒的，”顧子洲冷哼一聲，“很遺憾，兩位小姐，這種行為確實是違法的，如果醫院報警，你們肯定要去派出所走一圈了。”
許諾趕緊拿出手機，搜了一下。
兩分鍾後，她沮喪地垂下了頭。
她本來想著今天去林茹任職的醫院拉橫幅發傳單，明天去林茹居住的小區再宣傳宣傳，讓林茹體會一把被所有認識的人唾棄的滋味，等她的名聲徹底臭了再報警把她抓進去。
她醞釀了一周的計劃就要夭折了嗎？
眼尾掃到地上的一抹紅色，那是她費心費力讓人做好的橫幅啊！
還有桌上的傳單，也是她和顧真真花了大量時間精心設計排版的。
就這樣浪費了？
她好不甘心啊！
作為一個奉公守法的好公民，許諾陷入了巨大的糾結當中。
去吧，可能會被抓，到時候許家和喬家都會知道自己進派出所了，路家應該也會知道。
不去吧，她又不甘心，說不定以後想起這事就後悔。
“其實，如果醫院不報警，我們就不會有事對不對？”許諾滿眼期待地看著顧子洲。
顧子洲沒說話。
許諾繼續道：“而且，我當年是在他們醫院被抱錯的，他們敢報警我就敢把責任往醫院身上推，這件事隻會越鬧越大，到時候全國人民都知道他們醫院的護士偷換孩子了，對他們也沒好處，所以他們肯定不會報警對不對？”
顧子洲瞥了她一眼，還是沒說話。
顧真真在一旁瘋狂點頭：“對對對，這事是醫院理虧，他們肯定不敢報警，肯定想私了。”
“是吧，你也這麽認為啊，那我覺得今天的行為其實很安全。”許諾仿佛得到了巨大的支持。
“是是是，就是這樣，網上那麽多拉橫幅的都沒被抓，我們肯定也不會被抓。”
“就是，我們不會那麽倒黴的。再說，我們這行為也不是特別嚴重，就算被抓，頂多被批評教育一下，應該不會拘留，我不怕。”
“我也不怕。”
兩個法外狂徒分外囂張。
聽著顧子洲頭疼不已。
她倆還在繼續。
“如果我不去，我以後肯定會後悔的，隻要想起這件事我就會後悔，後悔當初的自己畏首畏尾，放棄了這麽好的報複機會。”
“我也是，我以後也肯定會後悔，後悔自己錯過了這麽好的湊熱鬧機會，呃，不是，是替姐妹出氣的機會。”
倆人成功說服了自己，**滿滿地表示，還是幹！
顧子洲清了清嗓子，倆人頓時渾身一僵。
看到她倆緊張的樣子，顧子洲突然笑了。
“行了，你們想去就去吧，我等會兒給你們安排幾個保鏢，省得你們去了被欺負，還有，萬一醫院報了警，你們就給我打電話，我去撈你們。”
許諾和顧真真的眼睛陡然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