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這就把難纏的病人給治好了

第二天宋乾坤起床很早,把要帶的東西和買的東西分類裝好,再仔細檢查一遍。

一個沉甸甸的人造革手提包裝得滿滿的,一個軍用綠挎包裏裝了些女孩子喜歡吃的小零食。

看看時間還早,書也讀不進去,時不時還會傻笑,激動地在院裏走來走去,幹脆拿起掃把把院子打掃幹淨。

掃完地看著還早,就抓了廚房門口的扁擔,去街邊水井處挑了兩擔水,眼看著水缸裝滿了,他仍然覺得時間過得太慢。

張紅麗起床做早飯,看兒子出遠門的樣子,習以為常,以為他出去賣藥,問他吃幾個荷包蛋。

宋乾坤哪裏還有胃口吃東西,幹等著時間差不多了,掂著東西就衝車站走。

宋燦陽到快上班時起了床,在飯桌邊沒看到兒子,胃口並未減,快速吃飽。出門前一臉厭煩地對老婆說:“你也不管管他,整天不知道去哪裏鬼混。”

張紅麗冷眼看著他橫眉豎眼地挑刺,笑著說:“鬼混?和鬼混也比和賤人混來得好。”

“你啥意思?”宋燦陽扭頭。

“啥意思?我可是聽了你的閑話,你沒聽說?”

宋燦陽撲哧一聲笑了,回頭摟了摟她的肩膀,親昵地說:“你呀!我想和誰混你不清楚!多心了不是!”

張紅麗看他神態自然,覺得自己挺無聊的。

“兒子報名參加考試,想上高中。”她把好消息分享出來。

宋燦陽笑著附和:“好,浪子回頭金不換!何況咱兒子長了雙抓錢的手,腦子靈光著哪!”

夫妻倆說了幾句閑話,宋燦陽就笑意融融地上班了。

宋乾坤是第一個上車的,司機和他很熟,招呼他照常坐到最前邊的位置。

他擺手拒絕,把行李放好,給司機讓了根煙,借口瞌睡就坐到了車最後邊一排。

小丫頭不讓和她說話,他坐在最後邊,無論她上車坐在哪裏,他都能看到。

劉麗上車,車上人很多,她一眼就掃到後排架著墨鏡的宋乾坤。

黑黑鏡片無法遮擋住他滾燙的視線。

她直接無視,坐到門口對麵的窗戶邊,天太熱,窗口透氣。

坐下後,她就拿出書開始默默背誦,她旁邊又上來一個帶著一大籃蔥的賣菜婦女。

車子很快就開了。

宋乾坤隻覺得小小的票車裏,從劉麗上來就開始飄**著花香,連往常難以忍受的發動機的噪音都聽不到。

他靜靜地看著隔了兩排位置的那小腦袋發頂翹起的細碎絨發,這個早晨真美好。

“哇——”一個小孩子的哭嚎聲傳出來,車內瞬間噪音拉滿。

年輕的媽媽窘迫地把孩子換了方向抱,小聲哄著,小孩子哼哼唧唧了片刻,又開始“哇哇哇——”

旁邊的年長婦女應該是婆婆,她看看周圍人投過去的不耐煩的眼光,無奈地解釋說:“小孩子沒奶吃,餓的——”

年輕媽媽局促地抱著孩子朝窗口縮了縮,背對著婆婆,表示心煩。

“說你你還不願意,哪有媽媽吃得白白胖胖,回家三天都不下奶的?看看,把我孫子餓成啥樣子了!”婆婆氣惱指責。

媽媽氣急回頭,拉下衣襟,把孩子朝婆婆懷裏塞:“你抱一會兒,我太疼了!”

“吸——得讓孩子吸——疼也得吸,去哪裏看醫生也得經過吸這道關。”婆婆厲聲說著,把小孩子推回去。

車裏除了小孩的哭嚎,還加了婆媳倆拌嘴的吵鬧聲。

劉麗坐在年輕媽媽的身後,聽得出她的委屈,聽得到她的啜泣和哭訴。

她閉眼想了想,把手裏的書放到包裏收好,對旁邊賣菜的大姐說:“能不能把你的大蔥截下來一小段送給我?”她說著伸出手指,比畫了兩節手指長短。

那大姐看看淘洗幹淨的大蔥,很舍不得地帶蔥根給她掐下一小段蔥白。憨厚地笑著說:“這是朝宜洛煤礦的食堂送的,有斤秤,不然就多送你幾根蔥也無妨。”

“謝謝,這就夠用了!”劉麗伸手接過來,道完謝就拍拍前邊坐著的婆婆,“咱們倆換下位置,我過去幫姐姐抱孩子。”

那婆婆眼神意外,看清劉麗的模樣,笑了說:“小姑娘家家的,幹幹淨淨,抱孩子弄得身上有味道。”

劉麗拿出兩顆大白兔奶糖,遞給她,說:“要不,你坐過來,先拿這糖讓孩子舔舔,我過去陪姐姐說說話。”

婆婆也覺得和媳婦一起坐著老想吵嘴,就和劉麗換了位置。

孩子舔著奶糖,婆媳分開坐,噪音消除。

年輕媽媽看到劉麗坐過來,對她歉意地苦笑一下。

“姐姐,我學過一些護理,讓我幫你看看,或許能減輕一些疼痛,方便嗎?”劉麗說著脫了自己身上的白襯衣,撐開幫她遮擋。

晝夜溫差大,她穿著短袖覺得胳膊涼,出門就加了件襯衣。

她學過護理?宋乾坤很意外。

年輕媽媽估計是疼得太狠了,也顧不得羞澀,就雙手撐著她的白襯衣遮擋,讓劉麗幫自己看。

劉麗用茶杯裏的水洗了手,然後開始給年輕媽媽梳理糾結的腺脈。

三天了,媽媽營養充足,奶水下不來,肯定是有堵塞的地方。

兩個部位觸手都是硬硬的塊,她一碰年輕媽媽就疼得抽冷氣。

“別怕——最疼就這個程度了,別怕——也不用著急,小孩子都是自帶幹糧來到新世界的,咋著都會有他那口吃的,急什麽呀!咱不急,慢慢來……”

她安慰著,手指放輕,熟練地梳理清楚,拿起手裏的一小截蔥,把蔥白的汁液擠出來塗上去,然後用末端的蔥須按照紋理開始梳理。

年輕媽媽這次沒有再喊疼,她覺得自己疲憊暴躁的情緒得到很好的安撫,忽然,她驚喜失聲:“出來了——快把孩子抱過來!”

“啥!”婆婆探頭看那飛濺的模樣,麻利地把孩子放到位置,小孩子被噴了一臉,滿足地哼哼唧唧吃著。

“小姑娘呀,你咋弄的?真神了!”婆婆的心病去了,開心地去拉劉麗的手臂誇她。

劉麗不好意思地抬手拒絕:“我這手啥味道都有,得趕緊洗洗。”

售票員殷勤地拿了茶杯給她倒水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