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臉皮真夠厚的
沈溪抬頭撞進言薄琛深邃眼底，那種不信任感毫不掩飾。
曾幾何時，他們之間毫無保留，就像是一場虛幻的夢。
“嗚嗚，爹地不要凶。”
言瑞澤一把鼻涕一把淚，哽咽著哭道，“是阿姨送我回家的……”
男人驀然一怔，前段時間他這兒子走丟，鬧了個翻天覆地，他差點以為再也見不到，保鏢帶回家時，他口口聲聲說是漂亮阿姨撿到了他。
他本安排人去尋找，想要當麵道謝，沒想到這個人居然就是沈溪。
言薄琛錯愕之後眉頭舒開，沈溪有些恍惚，渾渾噩噩地邁著步子往樓梯的方向走。
孩子仍在哭，她眼前看到的卻是從前的點點滴滴，他們相識在一次籃球賽，她作為啦啦隊成員，卻被對方中鋒言薄琛吸引。
交往的三年，她幾乎成了所有人羨慕的對象，男朋友富二代，上學期間投喂，假期旅遊，動不動就是奢品禮物。
不是家道中落，她逼不得已給父親湊手術費的話，或許，結局會大不相同……
沒錯，結局。
她和言薄琛早就沒有未來可言。
慢吞吞地走到樓梯口，男人森冷的叫住了她，“你可以留下來。”
沈溪腳步生了根，懷疑自己的耳朵。
她機械般地扭頭，言薄琛已抱起小奶包來，筆挺地佇立著，刀削的臉龐無喜無悲，又複述道，“可以準許你給小芒果做家教。”
算是因她救過孩子的一丁點施舍。
小奶包小身板一抽一抽的，卻還是扯開嘴角，露出一排皓白乳牙。
沈溪鬆了一口氣，心情如坐上過山車般起伏，終於如釋重負。
原來，這小東西乳名叫做芒果。
言薄琛從她身上抽回視線，似乎不願意多看一眼，將孩子交給傭人，“給她安排住宿，帶她去熟悉環境。”
兒童房裏，大黃蜂造型的床，旁邊是個布藝帳篷，空曠處，海洋球和滑梯，還有秋千，蹦床，玩具更是數不甚數。
“漂亮阿姨，你以後就是我的老師嗎？是嗎？是嗎？”
小奶包一掃憂鬱，牽著沈溪的手，興奮地一蹦一跳。
沈溪故作嚴肅，“我可是很嚴厲的，現在就換上衣服，準備上課！”
言瑞澤腳尖收攏，站得筆直，小手在額角做了個軍禮，一板一眼道，“遵命！”
三歲奶娃，居然都有衣帽間。
沈溪跟著他挑了一件運動套裝，親手幫他更換，當脫下家居服，沈溪再次確認了孩子耳朵後的胎記。
一個小葫蘆，呈黑紫色。
她指尖輕輕劃過，心情複雜。
小孩子怕癢，沈溪這麽一撓，小奶包“咯咯”笑開，沈溪這才收了手。
衣服換好，言瑞澤就成了個活脫脫的小正太。
“我姓沈，你可以叫我沈姨，沈老師。”
做了自我介紹，沈溪前往書架上拿了繪本，“今天呢，我們先講故事，然後在學知識，怎麽樣？”
“好呀，好呀！”
言瑞澤歡快不已，沈溪翻開繪本故事來，“從前森林裏有一家烏鴉麵包店……”
他倆就坐在窗邊，陽光從玻璃窗透進來，小奶包聽得入迷，沈溪悄然摸索到了他後腦勺，顫巍巍地捏著一根頭發。
隻需要一根頭發，一根……
“芒果，媽媽回來咯。”
就在沈溪屏住呼吸的時候，房門突然就從外推開。
沈溪嚇得一哆嗦，扭頭看去，看到的是張熟悉的臉龐。
她細眉細眼，古典婉約，右臉頰有一顆小米大點的痣，齊肩的發，一支珍珠發卡，再搭上水墨畫風格的旗袍，宛如是舊上海灘的貴婦。
沈溪怔住了，進門的女人也懵了。
時間仿若凝固了般，還是女人先開了口，“你怎麽在這？”
蘇雨。
曾經的閨蜜，言薄琛的妻子，言瑞澤的母親。
自從發現蘇雨偷偷給言薄琛寫情書後，她們的關係早就破裂了，她怎麽也沒想到，在她離開後的半年，她就和言薄琛喜結連理。
“好久不見。”沈溪牽了牽嘴角，“容我做個自我介紹，沈溪，您孩子的學前家教老師。”
“家教？”蘇雨不可置信，目光落在小奶包身上，轉瞬厲色道，“小芒果你過來。”
小家夥見蘇雨聲色俱厲，揪著沈溪的衣服，怯懦地躲在她身後，仿佛當她是一處避風港。
見狀，蘇雨更是大為惱火，聲色加重，喝道，“我的話你是不聽了是吧？”
沈溪回頭看了眼小奶包，這一看，就見他緊咬的唇瓣顫抖著，雙眼頃刻間濕漉漉，連鼻尖都是粉潤的顏色。
他無可奈何地鬆開沈溪，低著頭站起來，可憐巴巴地向著蘇雨走過去。
“等等。”
沈溪看著都心疼，抓住小奶包，瞪向蘇雨，“他有什麽錯，你吼孩子做什麽？他才幾歲，你這樣會打擊孩子的自信心！”
蘇雨聽來，忍不住笑了，“我教訓我的孩子，輪得到你指手畫腳？”
說罷，她幾步上前，甩開了沈溪的手，陰測測道，“我的兒子用不著家教，更不用你這樣的家教！”
她們之間的過節，根本沒有粉飾太平的必要。
沈溪清楚的記得，在發現蘇雨也愛慕言薄琛的時候，蘇雨惡狠狠對她說，她遲早搶走言薄琛，從此恩斷義絕。
以至於，後來蘇家破敗，蘇雨還特意出現在她麵前，看她狼狽的從沈家搬走，盡情的諷刺挖苦。
往事浮現心頭，沈溪又一次抓住了小奶包，目露堅決，“我的任職是言薄琛應允的，如果你有什麽問題，可以去找言薄琛，犯不著對我大呼小叫！”
旋即，她推開蘇雨，像是一隻護著小雞仔的老母雞，將小奶包藏在了身後，“現在是任課時間，麻煩你出去！”
沈溪這一係列的舉動，讓蘇雨大為所驚。
她先是愣了愣，然後啼笑皆非，轉而婉約的臉上狠色浮現，“你當阿琛是靠山？臉皮真夠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