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很缺錢嗎

她興衝衝的走上二樓賬房,正遇到兩個青衫小廝抬著那日三樓走廊見到的美人兒公子下樓。

那人麵色慘白,雙眉緊皺,十分痛苦的模樣,與她擦肩而過時忽然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朝她倒了過來。前後侍從因為重心不穩也倒了過來,顏蓁蓁悲催的被卡在輪椅和樓梯扶手間動彈不得。

但因禍得福,顏蓁蓁在距離自己不到一個手掌的距離內仔細觀賞到了男子的美貌。

果然絕色!

末世生活讓顏蓁蓁習慣把每一天,都當作最後一天過,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遇見賞心悅目的,她自然不能放過這個不看白不看的機會。

“公子!”

兩名侍從見顏蓁蓁一臉**笑的直勾勾盯著他嫁公子看,怒斥道,“你是何人?竟敢對公子無禮!”

“看一眼就無禮了?難道我的眼睛裏冒火星子能把他燒著不成?”顏蓁蓁不喜他們大驚小怪吃了多大虧似的樣子,反駁道,“要不是我這個人肉墊子擋著,你家公子說不定就從樓梯上翻下去了。”

顏蓁蓁還在據理力爭,美人兒公子輕咳一聲,冷冷說了句:“閉嘴,聒噪。”

“你還好意思嫌棄我?我好好走我的路沒招你沒惹你,你先是一口血噴過來弄髒我衣服,接著又那我當肉墊子靠著,現在反咬一口嫌我聒噪?嫌我聒噪你從我身上起來啊!你離我遠點啊!”

顏蓁蓁像是點燃的鞭炮,一口氣說了一串話。君子好色取之有道,再好看的五官也不能扭曲她的三觀,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就是該罵!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兩名青衫侍從一臉驚恐,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從未有人敢在公子麵前如此放肆,她恐怕命不久矣。

男子本就無序的內息因對麵人的叫嚷更加繁亂,皺著眉頭睜眼看去,見眼前人正是薛掌櫃口中能催熟雪晶蟲的村姑。

她手上拎著的竹簍裏,一隻瑩白肥碩的蟲子正歡快的扭動著身體。

這時聽到動靜的薛掌櫃也急匆匆的從樓梯上走下來,小心攙扶起男子,對顏蓁蓁喝道:“大膽村姑,竟唐突公子!”

至此,顏蓁蓁敢肯定眼前這個病美人兒並不是薛掌櫃的兒子,而是他的主子。

薛掌櫃為男子順著背,關切的問:“今天的藥有沒有按時服用?”

男子淡淡回答:“服用了。”

“那怎麽還會吐血?”薛掌櫃的眉頭皺成一個“川”字,“醫書上說雪晶蟲服用三副就能見效,如今已用了兩幅,怎麽絲毫不起作用。”

顏蓁蓁見他眼底赤紅,滿是血絲,又見他嘴唇發紫,說道:“不是蟲草不起作用,而是藥煎的有問題。”

薛掌櫃皺眉問:“你這話什麽意思?”

顏蓁蓁回答:“這蟲草莖葉能入藥,花卻有劇毒,而且蟲草的花會分泌一種無色無味的花汁,所以入藥的時候要極為小心,千萬不能沾到一點點花汁,否則一碗藥就成了毒。我竹簍裏的雪晶蟲在這位公子靠近的時候異常興奮,可見他的身上已有花汁的毒性了。”

“原來如此。”薛掌櫃點點頭,麵沉似水的對兩名小廝說道,“去查清楚這兩天誰給公子煎藥的,給我杖責三十!”

“你也不能怪煎藥的人啊。”顏蓁蓁急忙道,“看掌櫃你的神色,不也是剛知道雪晶蟲的花汁有毒嗎,不知者無罪啊。”

那男子湊近顏蓁蓁,聲音虛弱卻帶著不能違抗的震懾力:“那你又是怎麽知道花汁有毒的?”

顏蓁蓁坦然回答:“這蟲草我養過,自然知道它的習性,所以才能輕而易舉的找到它的藏身之處。”

顏蓁蓁說著抖了抖手裏的竹簍。她自認為自己的解釋萬無一失。

男子琉璃般的眸子裏閃爍著晦暗不明的光,隨後開口道:“好,那從今天起,由你來為我煎藥。”

“啊?那怎麽算工錢?”

顏蓁蓁不在乎幹什麽,隻關心能賺多少錢。

男子被她問得一愣,轉頭問薛掌櫃:“應該給多少工錢?”

“這……”薛掌櫃問,“你想要多少?”

顏蓁蓁眼珠子一轉:“這樣吧,樓裏的廚師不是前兩天剛回老家嗎,你讓我來樓裏做廚師,煎藥的工錢我就不另找你要了。”

薛掌櫃佩服她的精明,要知道廚師的工錢可比煎藥的侍女高多了,但那位人物怠慢不得,若是再出現煎錯藥的失誤,自己脖子上的腦袋恐怕要搬家了。

於是點頭:“好,一切按顏娘子的意思辦。”

“還有。”顏蓁蓁指著身上染血的粗布衫,“衣服賠給我。”

男子輕輕拍了拍手,一名身穿青衫的侍女便快步走到顏蓁蓁麵前,行禮道:“請姑娘隨婢子來。”

顏蓁蓁跟著女子上樓進了一個小房間,見她從裏屋托出一套衣服恭敬道:“婢子服侍姑娘更衣。”

“不用不用!”顏蓁蓁急忙擺手,從她前世記事起都是自己穿衣服的,實在想象不到別人為她穿衣服將是何等別扭尷尬的場麵,“衣服放這,我自己穿就行,有勞小姐姐……呃……我是說有勞姑娘,你忙你的去吧。”

侍女見她拒絕,也不強求,將衣物放在椅子上,又是一禮:“姑娘自便,婢子就在門外,有需要隨時叫我。”

顏蓁蓁點點頭,心想家中的下人這麽知禮,那個美人兒公子定是非富即貴之人,那樣的人為什麽會住在東芝鄉這樣的小地方,又怎會借薛掌櫃隱藏自己的真實身份。

顏蓁蓁很快換好衣服走出去,從薛掌櫃那裏領了一百兩的賞金後,便開始催熟雪晶蟲。

男子若有所思的看著顏蓁蓁在短時間內讓雪晶蟲的額頭上發出嫩芽,忽然開口問道:“你很缺錢嗎?”

“誰不缺錢?”顏蓁蓁抬頭回答,正與男子四目相對,她前世在喪屍病毒沒有爆發的時候學過幾年設計,知道男子雖然一身低調的素色衣衫,但用的都是最上等的衣料。心中感歎人的悲喜並不相通,於是低下頭,淡淡的說:

“我爹沒了,家裏還有娘和年幼的妹妹要養,所以缺錢。”

男子繼續問:“你為什麽不住在顏家了?”

顏蓁蓁一驚:“你調查我?”

男子的一臉坦然:“不摸清你的底細,我怎麽敢用你催熟的藥,畢竟想要我命的人太多了。”

聽到這裏顏蓁蓁眉毛一挑:“哦?你的命很值錢嗎?”

男子啞然失笑:“確實值幾個錢,但也要看你有命掙,能不能有命花。”

顏蓁蓁覺得眼前人雲淡風輕的語氣下透著無形的壓迫感,她能輕易的從這人身上嗅出危險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