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人做派

見到周瑾寒,簪煙連忙將方才那囂張的氣焰收了,轉而委屈地撇下了嘴,豆大的眼淚滾下來。

“寒哥哥!”她哭著撲進了周瑾寒的懷裏,像是被嚇壞了一樣縮著身子顫抖著,“你總算回來了。”

她一邊哭著,一邊惡人先告狀道:“王妃姐姐說我搶走了你,很是生我的氣嗚嗚……我怎麽道歉都沒有用嗚嗚……寒哥哥,你幫我向姐姐解釋一下好不好?讓姐姐不要怪我了嗚嗚……”

周瑾寒臉上的不渝因簪煙的哭訴而稍稍緩和,但語氣卻還是沉的。他將簪煙從自己懷裏推開了:“我說過任何人都不能來東院探望,這裏一切都有辛姑姑照料著,你又來做什麽?”

“我……我……”簪煙擦著眼淚,像是自己也覺得底氣不足,“我隻是擔心姐姐,所以才違背了你的意思……對不起寒哥哥,你不要怪我……”

“王爺!”挽春和拂夏被方才的場麵嚇得沒了魂,此時才像是清醒了,哭著跪下去:“王爺行行好,趕緊帶咱們姑娘回去吧。若是王爺您晚來一步,王妃剛才都想殺了咱們姑娘了!”

周瑾寒聞言眼底一動。他微微眯了眯眼,朝穆清葭望過去:“真的?”

“她們顛倒是非!”

覃桑和覃榆氣不過,狠狠剜了挽春和拂夏一眼,也一並跪了。

“王爺明鑒,方才是簪煙姑娘要抓王妃的臉,奴婢們才不得不阻止了她。王爺您看——”覃桑跪著往穆清葭的身邊挪過去一步,“您看王妃的衣服,都被簪煙姑娘潑成什麽樣了?這幸好是涼了的湯水,如若是滾燙的,豈不是要把王妃傷到了?”

“你胡說!明明是——”

“是什麽是!”覃榆幫腔,給周瑾寒用力磕了個頭,“王爺您可以去外麵看看,簪煙姑娘究竟給王妃送來了什麽東西?張太醫千叮萬囑,王妃害喜厲害,飲食務必清淡。簪煙姑娘送來那樣的吃食,根本就是要害了王妃!”

聞言,周瑾寒偏頭往後掃過去一眼。

羅與會意,轉身出門去核實了。

周瑾寒深望了跟前唯唯諾諾的簪煙一眼,隨即邁步朝穆清葭走過去。

穆清葭從榻上起了身,低眉順眼地向周瑾寒福了一福:“王爺。”

周瑾寒看著她謙恭的模樣,目光掃過她胸口衣襟上的那一片被湯水浸出的濕。

“可有什麽要對我說的麽?”他問道。

穆清葭稍稍抬眸望了望周瑾寒,很快便又低了下去。她隻搖了搖頭,什麽都沒有說。

可這副受了委屈還強忍著姿態,卻看得周瑾寒眼神越加陰沉。

氣氛不妙起來,任誰都能察覺到王爺此刻非常的生氣。像是雷聲隆隆的天空,不定什麽時候就要降下一場暴雨。

他抬手朝穆清葭伸去,穆清葭下意識地往後一躲,卻仍舊被周瑾寒抓住了手腕。

周瑾寒將她的冰涼的手握在掌心,五指輕輕搓了一搓。動作幅度不大,可顯得滿是親昵。

“手這麽冷,怎麽還不知道關窗?”

“因為剛才——”

“因為覺得有些悶。”穆清葭打斷了覃榆的回話。

她試圖往回抽手卻沒有**,隻能默歎了一聲,重新抬眸望向周瑾寒。“王爺先坐吧。”

周瑾寒凝視著穆清葭眼裏的平靜。他也沒再多問什麽,依言在榻上坐下了,順便拉著穆清葭一同坐下了。

於是滿屋子的人坐的坐跪的跪,隻剩下簪煙一個人站在原地。

她悄悄望了周瑾寒一眼,這才裝模作樣地擦著眼淚,也挨著椅子坐了。

隻是這樣一來,主客之間的區別就變得格外明顯。周瑾寒和穆清葭是主人,而她坐在客椅上,顯然是外人。

這是周瑾寒特意為之。

簪煙心裏有些擂鼓,也在此刻情緒下了頭,才慢慢反應過來:難道……剛才穆清葭故意做那一出,是早就看到周瑾寒來了嗎?

她驀然一怔抬頭向穆清葭看去,卻見對方隻麵色平靜地坐在那兒,不慌不忙,成竹在胸——手還被周瑾寒牽在掌心。

她又被擺了一道!

簪煙心裏怒罵道:這個賤婦!

羅與很快將那盅魚湯找到端了進來。隻不過在進裏屋的雕花格子外他就止了步,躬身向周瑾寒行禮:“王爺,東西找到了。”

“是什麽?”

“是魚湯。”羅與說完後頓了頓,又詳細解釋了句:“腥氣很重,還加了極重的辛辣調料。屬下到廚房問過了,主事的孫媽媽說,這條魚三天前就死了,但一直忘了處理,不知怎麽會進了簪煙姑娘的湯裏。”

周瑾寒聞言微微捏了捏拳。他臉色冷沉地望向簪煙,隻不過還沒來得及開口,跪著的挽春就先砰砰磕了幾個頭:“王爺恕罪,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見姑娘想要探望王妃心切,這才從廚房拿了這條魚去。”

她也嗚嗚地哭起來,說:“是奴婢沒有仔細檢查食材,以為放在廚房裏的總是新鮮的魚。是奴婢差點傷了王妃的身體,奴婢有罪,請王爺責罰。”

淩辰在後麵嘀咕了一句:“挽春姑娘也不是第一天做事了,怎麽連魚新不新鮮都分不清?”

周瑾寒眯起眼睛掃視過去,淩辰自知多言閉了嘴,躬身行禮後貼著門板不響了。

“都是我,寒哥哥如果生氣,就責罰我吧。”簪煙又哭起來。她也隨著挽春跪了,“我見寒哥哥喜歡我做的魚湯,想讓姐姐也嚐一嚐。冬日身子容易冷,我就是想著,姐姐若吃了辣的,身上能發發汗,那也是好的,所以才往裏頭加了許多的辣料。”

“嗚嗚……雖說挽春有不仔細的地方,可若不是我一時加入了太多辛辣物蓋住了魚腥味,也不至於發現不了魚已經壞了。”她向穆清葭請罪道:“都是我的錯,王妃不要生氣,是我好心辦了壞事,都是我的錯嗚嗚……”

周瑾寒聽完簪煙主仆的哭訴也依舊沒說什麽,隻又轉向穆清葭,問:“事情弄清楚了,你想怎麽處置?”

聞言,穆清葭和簪煙都一愣。

穆清葭回望周瑾寒,似是有些不解:“王爺是要讓我處置簪煙姑娘嗎?”

周瑾寒應了聲:“你若覺得應該,自然可以。”

穆清葭笑了一聲,覺得匪夷所思。她眼中的冷漠並未散去,淡聲回道:“簪煙姑娘畢竟與王爺您情誼深厚,妾身怎敢處置。”

“你是本王的王妃,是後宅唯一的主子,有什麽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