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祁哥哥,記得……忘了歡歡

三天後。

2月23日。

也是寧子祈的生日。

季雲歡的狀態很不好,突然出現了心髒驟停,許沐言連忙把人送進了手術裏。

兩個小時下來,終於把季雲歡拉了回來,但是活不過今天晚上了。

許沐言從手術裏走了出來。

“她怎麽樣?”問出這句話時就連寧子祈自己都沒有了底氣。

“你陪她好好說說話吧。”許沐言留下一句話便轉身離開。

寧子祈連忙衝進了手術室裏。

寧顏眼前一黑差點栽了下去,是陸司夜拉住了她,把她抱緊了懷裏,“顏顏,你沒事吧。”

感受到陸司夜懷裏的溫度,寧顏在他的懷裏哭出了聲,“陸司夜怎麽辦?我們還是救不了她,怎麽辦?”

為什麽老天要這麽殘忍,為什麽……

一一,才出生就要失去媽媽,大哥就要失去他最愛的妻子,而她們要失去這個親人。

“乖,我們盡力了。”陸司夜摸著寧顏的頭,嗓音裏也多了一絲難過。

寧顏在陸司夜的懷裏泣不成聲。

手術室裏。

季雲歡清醒過來。

“歡歡。”寧子祈語氣輕柔的喊著季雲歡的名字。

季雲歡蹙了蹙眉頭有些艱難的睜開了眼睛,“祈哥哥。”

寧子祈紅著眼睛點了點頭,“嗯,祁哥哥來了。”

“歡歡累了是不是,所以才貪睡這麽久。”

季雲歡嘴角勾起一抹逞強的笑容。

“祁哥哥,生日快樂。”季雲歡蒼白的唇吐出艱難的幾個字。

季雲歡拉著寧子祈的手有些使不上力氣,“祈哥哥,我好想陪你過完這個生日啊,可是歡歡好像做不到了,歡歡好累啊……”

她的一句話直接讓寧子祈哭出了聲。

寧子祈胡亂在臉上擦了一擦,“歡歡可以一直陪我過生日的。”

季雲歡有些費力地搖了搖頭,“祁哥哥對不起,歡歡真的不能陪你走下去了。

對不起,答應陪祁哥哥一起變老,歡歡做不到了,歡歡要食言了。”

“不要,歡歡不可以耍賴。”寧子祈拉著季雲歡的手拚命搖頭。

“祁哥哥,謝謝你給了歡歡一個家,讓歡歡那麽幸福,讓我感受著你的愛,感受著爸爸媽媽的愛,原來有家人的感覺是這麽好。”

突然季雲歡拉著寧子祈的手哭了起來。

“寧子祈,我真的……好想好想陪你一起走下去啊,可是我真的做不到了。

寧子祈答應過好不好,照顧好……自己,不許難過,不許想我,不許折磨自己好不好?”季雲歡紅著眼睛有氣無力的嗓音裏滿是乞求。

寧子祈拉著季雲歡的手搖了搖頭,“不好,我照顧不好自己,我不知道襯衫放在那裏,也不知道該係那條領帶,我不能沒有你,一一也不能沒有媽媽。”

“傻瓜。”季雲歡伸手摸了摸寧子祈的臉,滿眼都是不舍和愛意。

她也不想離開,她也想陪著寧子祈,陪著他一起變老,陪著一一一起長大,可是這些對她來說都是一種奢望。

“祈哥哥,歡歡真的好累,就讓歡歡睡好不好?”

寧子祈的嗓音哽咽不已,“不好,不可以,歡歡不可以睡。”

“可是歡歡……真的……真的好累啊。”季雲歡的聲音有氣無力,到了最後時已經聽不到她的話。

寧子祈握著季雲歡的手顫抖不已,眼眸猩紅不已仿佛吞噬了獻血一般,可這一切眼神在看向季雲歡的時候變得那麽溫柔,那麽小心翼翼。

這一切寧子祈的嗓音哽咽不已,喉嚨如同吞了一把刀一樣,讓他開不了口。

“祁哥哥,每年的生日願望都會送給歡歡,那歡歡現在許願好不好?”季雲歡的嘴角勾起一抹蒼白的笑容。

寧子祈薄唇張了張卻說不一句話,隻好點了點頭。

好。

“第一個願望,希望祁哥哥不要難過,不要因為歡歡的離開而折磨自己,第二個願望,希望……祁哥哥可以照顧好自己,照顧好我們的女兒,第……第三個……願望,就是……希望寧子祈可以……可以忘了季雲歡。”

聽著季雲歡許下的願望,寧子祈拚命的搖了搖頭。

不要。

“祁哥哥,記得……記得忘了……歡……”季雲歡話還沒說完,手就垂落了下來。

寧子祈快速接住季雲歡滑落的那隻手。

“不要,不要離開我,歡歡答應了我的,會陪著我一起變老。”

“歡歡。”寧子祈抱著季雲歡嘶吼出聲。

寧顏聽到聲音跑了進去,可是看到的卻是季雲歡“睡著”的樣子。

寧子祈抱著季雲歡的身體哭的泣不成聲。

那個從小到大到大沒掉過一滴眼淚的人,在一刻哭得泣不成聲。

等到寧父寧母趕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手術室裏。

寧子祈抱著季雲歡的身子,嗓音嘶啞不堪,“歡歡累了,對嗎?那歡歡隻能睡一會兒後,一會兒就醒過來好不好?”

寧子祈輕聲低語地哄著懷裏的人。

那一刻,寧子祈的眼中沒有半點光彩,隻有無盡的悲痛。

第一次,寧子祈感覺到自己這麽沒用。

他連最愛的人都救不了。

那天寧子祈抱著季雲歡整整坐了一天。

第二天。

寧子祈幫季雲歡換了衣服,穿上了她最愛的連衣裙,塗了她最愛的口紅。

他親手把她最愛的人推進了火化室。

季雲歡下葬那天,雲城下了很大的一場雪。

寧子祈站在季雲歡的墓前如同一尊雕塑一樣一動不動。

他的手中撐著一把傘,可那把傘卻偏向了季雲歡的墓碑。

“歡歡下雪了。”

寧子祈的頭發被雪花覆蓋,他沒有動隻是靜靜地現在那裏一動不動。

寧顏知道那是哥哥在履行承諾,履行和嫂子一起白頭的承諾。

看著墓碑上的女孩,寧子祈薄唇張了張呢喃出一句話。

“歡歡,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你看我們白頭了。

那天寧子祈在墓碑前站了很久很久。

直到第二天才回了家。

樓上。

他和季雲歡的房間。

寧子祈在季雲歡的枕頭下,發現了一封信和一封文件。

信封上寫著娟秀的幾個字。

祁哥哥親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