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前緣

梁若沒說不給,但也沒說給,短促地笑了一聲,就把電話掛了。

充滿了諷刺。

像是在諷刺紀星辰沒有自知之明,到了這種地步,居然還不縮著尾巴做人,敢去她麵前叫囂一樣。

紀星辰將自己摔進沙發裏,隻覺得滿神疲倦,壓力仿佛山嶽般壓得她喘不過氣。

紀家出事,陸硯北會小三……

想到陸硯北,紀星辰心髒堵得慌,連呼吸都帶著刀子,刮得她五髒肺腑跟著一起疼。

她在為紀家東奔西走的時候,以為陸硯北很忙,她體量他的忙碌,卻萬萬沒有想到,他會和梁若扯上關係。

怎麽現在她紀家才破產,他就迫不及待和梁若再續前緣嗎?

那也要問她同不同意!

如今誰都能踩她一腳沒錯,但是至少,陸硯北不能!

她給陸硯北發了個信息,讓他務必今天回來。

但是陸硯北沒有回。

這樣的情況十分少見,以往無論陸硯北多忙,從來不會讓她的消息石沉大海。

習慣了他秒回複自己,突然這麽冷淡,紀明月一時很不習慣,盯著手機發了很久的呆,最終將手機關機扔在一旁。

隻有這樣,她才能夠忍住不看。

隻要不看,就不會有期待。

她整個人埋在柔軟的沙發裏,腦子裏一片混亂,理不出任何頭緒,意識一直昏昏沉沉,時而清醒時而模糊。

每次睜開眼,都不見陸硯北的身影。

天色漸暗。

某高檔私人會所。

包廂裏,偌大的餐桌旁坐了不少人。

若是有人拿著相機進來,隨隨便便拍下來發出去,都是一段大新聞。

一桌子的全是大佬,政界的,商界的,平時見不到的基本都在列。

傅琛坐在主位,掌控者整場飯局的節奏。

此時正說到紀如鬆的事情,傅琛說:“……我記得郭局之前和紀如鬆的關係不錯,不知道對這次紀如鬆出事,有什麽看法沒有?”

他一提到紀如鬆,眾人就知道終於進入正題了。

不約而同看向他身邊的陸硯北。

後者懶懶的坐在那兒,手裏晃著酒杯,一副閑散模樣,似乎像個局外人。

但在座的都不是傻子,這種場合,且這個時候,傅琛把陸硯北叫來,就是在給眾人一個訊息,他在拉攏陸家。

成功沒成功,取決於今天陸硯北來這裏的目的能不能達成。

此時提及紀如鬆,眾人便明白了。

傅琛這是組了個局,幫陸硯北找冤大頭來了。

那被叫郭局的人此時喝得臉龐通紅,笑起來像是樂嗬嗬的彌勒佛,聞言擺擺手:“害,我跟紀如鬆就是一些工作上的牽扯,你知道的,在北城嘛,大家難免會碰傷,不過交情一般,對紀家這次的事雖然有所耳聞,但不是很了解,您問我這個可就難倒我了哈哈……”

他看向另一個人:“李總好像和紀如鬆一向稱兄道弟來著?”

李總道:“確實啊,我跟老紀以前關係還是不錯的,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是真沒想到他會出這樣的事。哎,真是糊塗了,可能人一旦上了年紀,總會做幾件糊塗事。就是可惜了紀家這麽大的家業,說倒就倒了,我真是叫人唏噓。”

“說起來,咱哥倆認識還是在紀家呢,郭局你還記得麽?”李總看向郭局,兩人開始回憶過去,稱兄道弟相互吹捧。

陸硯北盯著手裏的酒杯,看似在笑,眼底卻是一片涼薄。

在座的都是人精,全都打著哈哈不肯多提,避免自己淌進這團渾水。

傅琛看向陸硯北,示意自己已經提了,但是別人不接茬,顯然都是在回避這件事,自己愛莫能助。

陸硯北看著這一群狐狸,這個結果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人麽,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這些人不肯出手幫忙,也很正常。

隻不過作為陸家人,這些人以後有求得著他的時候,雖然不幫忙,但也不想得罪,就像傅琛一樣。

說白了,大家為利而來,講究的是等價交換,如果為了一個紀如鬆,在這個風口浪尖把自己搭進去,那就得不償失了。

誰也不願意去出頭冒這個風險。

他們雖然回避這任何有關紀如鬆的話題,但是卻擁著陸硯北,觥籌交錯間,你來我往,暗流湧動,都在暗自靠自己的本事拉攏這位陸家少爺。

陸硯北以後還得在北城混,自然不會因為他們不幫忙就與他們交惡。

一場飯局下來,他也喝了不少酒。

結束的時候,傅琛看他喝得不少,便給他安排了司機,專程送他回去。

這些天裏,陸硯北都很少回去。

有時候應酬太晚,他為了不吵到紀星辰,不讓她擔心,他都直接回陸家。

今天陸硯北原本也打算回陸家,車子開出去一段路之後,他拿出手機習慣性地打開和紀星辰的對話框,便看見了她發來的消息:

【今天回來,我有事找你談】

陸硯北盯著那條消息看了許久,腦子裏全是紀星辰認真的表情,猝然失笑。

忽然之間,他對她的思念達到了頂峰!

他揉了揉太陽穴,讓司機掉頭往家裏開。

回到家的時候,夜已深。

陸硯北給了司機小費,從車裏下來的時候,腳步略顯虛浮。

他站在門口許久,任由夜風拂來,等到感覺身上的酒氣散的差不多了,這才開門進去。

客廳裏很安靜,他一眼便看見了睡在沙發裏的小女人,頓時緊皺的眉眼舒展開來,連眼神都溫柔了許多。

他提步要走過去,卻不小心碰掉了玄關處裝飾用的花瓶。

花瓶掉落在厚厚的地毯上,發出砰的悶響。

窩在沙發裏的小女人被驚醒。

睜開眼看過來的時候,神色還帶著幾分迷惘,像是沒睡醒,意識在處在夢境中。

陸硯北整顆心頓時軟的一塌糊塗。

隨即大步走過去,長臂一伸,把人摟進懷裏。

紀星辰原本還有些不清醒,她以為自己又做夢夢見陸硯北回來了,正迷惘間,便落入溫暖熟悉的環抱。

這懷抱帶著濃鬱的酒氣,不知道是剛從那個酒局上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