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真麵目
溫知瑤出神地看著屏幕,打出來的字又刪掉,最後調整好語氣,發了幾條語音給外婆。
“哎呀外婆,他倆就是見不得我好,才跑到你那裏顛倒黑白的,你別信他們的。”
“我們情投意合兩情相悅,就閃婚了嘛,還沒來得及跟您匯報呢!”
“放心吧外婆,過段日子等我工作室忙完,我們一起去看你。”
她說完歎了口氣,整張臉又迅速灰敗下來,說了一個謊,就要用無數的謊話來圓,她整日都生活在謊言當中,不知道是不是有一天也會深陷其中。
“叮叮”
手機屏幕再次亮起,她忙打開解鎖,外婆也給她回複了語音,因為不太熟練,第一條中斷,還補了一條才說完。
“我相信瑤瑤,你隻管做好自己的事,外婆永遠支持你。”
接著還是兩個熟悉的擁抱的表情。
看著屏幕,耳邊反反複複聽著外婆蒼老而慈祥的聲音,她喉嚨辣得發疼,眼淚還是止不住奪眶而出,一顆顆砸在手機屏幕上。
她抿緊嘴唇沒讓自己哭出聲來,連續用了幾張紙才把濡濕的臉龐擦幹。她紅著眼眶把紙巾團起來扔進垃圾桶,泄氣地靠在牆上。
如果當年她沒有羨慕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如果她沒有鬧著要找爸爸,是不是她們就不會背井離鄉到海市來,是不是哥哥也不會死,她也不需要寄人籬下,就安安分分地上學讀書,畢業了回那個濱海小城找一份穩定的工作,然後陪在外婆身邊。
可惜沒有如果。
傅宴深進門就看到她無精打采地攪弄著喝了一半的粥,完全沒了剛才眉飛色舞的模樣。
“又怎麽了?”他坐到一旁沙發上,挑眉問道。
“生悶氣,”溫知瑤托住下巴,語氣悶悶不樂,“溫劍鋒和王文萍真不是個東西,跑到外婆那裏嚼舌根,害得外婆這麽大年紀了還要為我擔心。”
“有時候真的覺得自己挺倒黴的,”她低落地垂下眼睛,“每天大大小小的麻煩總是找到頭上,就像……”
溫知瑤一時間沒找出什麽合適的形容詞,傅宴深好心地幫她想了一個。
“像個掃把星,”他眼中閃過調侃,“又是被追殺又是被找茬,隔三差五頭破血流,跟你結婚的這一個月,我收拾的爛攤子比去年一年的都多。”
悲傷的氣氛被傅宴深的吐槽驅散得幹幹淨淨,溫知瑤本來鼻頭都酸了,現在隻能幹巴巴地瞪著眼看他,氣道,“我謝謝你。”
“不客氣,小掃把。”傅宴深大方的點點頭。
溫知瑤化悲憤為饑餓,把剩下的蝦仁粥吃得幹幹淨淨,傅宴深看著她吃得臉頰鼓鼓,眼中閃過笑意。
不禁逗,樂天派,越來越像一隻小馬爾濟斯犬了。看著溫知瑤躺在病**鬱鬱寡歡,傅宴深舒服地向後一靠,冷笑道,“活著就這麽回事,你不把別人踩在腳下,就會被人踩在腳下,懂了嗎?”
“如果是你會怎麽做?”溫知瑤翻身坐起來,有些好奇。
“你準備怎麽做?”傅宴深狹長的鳳目掃過她,開口反問。
“我準備先出口惡氣,比如去溫家打她們一頓,讓她們知道我不是好惹的。”溫知瑤想了想,“剩下的還沒什麽好想法。”
“有勇無謀,”傅宴深嗤笑一聲,對她勾了勾手指,
“是沒有你這麽奸詐。”溫知瑤很有興趣地湊過來,以為他要傳授什麽好計謀給她,沒想到他捉過她的臉親了一口,看到她錯愕的麵容,眼中愉悅神色更甚。
溫知瑤有些不舒服,其實平心而論傅宴深對她是不錯的,但是這種不錯,建立在她是傅宴深的“私有物”之上,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就像一隻小貓小狗,你對它負責,照料它的起居,但是永遠不會把它當做一個平等的個體對待。
“你可以不教我,”她神色淡淡,眼角不開心地耷下來,“也可以教,我會給你相等的回報。”
“比如呢?”傅宴深問。
“股份,分紅……”
傅宴深抬手打斷她,“我其實並不需要錢,如果你願意細心一點來觀察我,你早就會發現。”
今天他並沒有生氣,而是難得的心平氣和坐下來和她談一談,但溫知瑤卻覺得安靜下來的傅宴深比往常更可怕,更難以捉摸。
安靜,沉默,嚴肅,壓迫,仿佛有人用一個透明的玻璃罩子把她罩住了,空氣也不能流通,讓她忍不住想用力呼吸。
而釋放壓力的男人,就坐在她不足一米處,眉眼深邃,氣定神閑地看著她,仿佛早就看透了一切,準備好一切籌碼來等她談。
“我是個商人,”見她久久沒有說話,他再次開口,語氣清冷,“也許有時候我會做賠本的買賣,但不會一直做。”
“你想要什麽?”溫知瑤輕聲問,
她想不通,他還能在她身上有什麽渴求點。
錢,資源,人脈,她什麽都沒有,
年輕的身體或許算一樣,但是傅宴深這樣的男人,即便境況不如從前,身邊也絕不會缺少女人。更何況,他在他們結婚的第一天,就有機會完全地得到她,可他沒有這麽做。
“你到底想要什麽?”她再次開口問道。
“你。”他深深地注視著她的眼睛。“但我說過,送上門的我不要。”
溫知瑤錯愕地睜大眼睛,不太明白他在說什麽。
“不瞞你說,你與我原來見過的女人都不太一樣。”傅宴深似乎輕笑了一聲,手指撫上她的眼睛,“就像現在這個眼神,天真又稚嫩,很脆弱,但是很有生命力。”
“所以?”溫知瑤不敢動,她的睫毛輕顫,讓傅宴深的手心有些發癢,順帶著,喉嚨也有些癢。
他靠過去,把僵硬的溫知瑤抱在懷裏,靠在她耳邊低聲開口,語氣溫和,充滿了致命的引誘,“我要完整的你,你的心,你的人,全部為我而動。作為交換,我會為你解決所有的麻煩。”
不要送上門的,要他慢慢狩獵圍捕,最後心甘情願張開腿的,溫知瑤隻覺得害怕,她嘴唇輕輕顫動,“不。”她聽見自己說。
“當然,你可以選擇不,”傅宴深溫和地說,他鬆開懷抱,露出一個病態的、冰冷的笑,將薄唇輕輕抵在她的鼻尖上,“我不會強迫你,但是你永遠也不能為你哥哥翻案,永遠不能照顧你的外婆,永遠鬥不過溫家。即便你能,你也不可能贏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