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很可怕?

“真的沒事,”溫知遙氣若遊絲地開口,“我真的很痛,哪還有力氣騙你。”

傅宴深眸光微斂,溫知瑤趕緊端起薑茶喝了兩口,“謝謝,今天幸好有你。”

“收拾收拾,別把家裏弄得像個命案現場。”傅宴深看著她小口小口喝著薑茶,麵龐不似剛才那樣蒼白,精神也好了許多,“有需要就說。”

溫知瑤嗆得咳了兩聲,有點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傅宴深突如其來的、帶著攻擊性的好意。

手裏的紙杯上還貼著價格標簽,明顯不是送的。傅宴深就像電影裏良心發現的大反派,做了好事也得推脫是別人做的,不然承認自己是個好人就有損他大壞蛋的終極人設。

矛盾又好笑。

溫知瑤放下薑茶,在袋子裏挑出自己常用的品牌,取了一片到洗手間更換。弄好之後,她脫力地坐在馬桶蓋上,腦子裏全是林昊那幾條短信。

那一年,哥哥是突然自殺的,明明早上還送她上學,給她買了熱乎乎的豆沙包,還約好下午下了課,去吃學校旁邊新開的一家牛腩煲。

還沒到中午,哥哥就從懸崖邊跳了下去,消失在奔騰湧動的海浪裏,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現場隻有哥哥的一個好兄弟,說哥哥約他爬山,拍照的時候突然跳了下去。他麵對溫家和警察涕淚橫流,還從家裏找出哥哥寫給他的字條,證明哥哥早有輕生的想法。

自殺無疑,警察很快蓋棺定論,溫家迫不及待地立了衣冠塚,辦了盛大的葬禮來昭告天下。

盡管那就是哥哥的字跡,但溫知瑤還是不信,他那麽陽光灑脫,那麽堅韌可靠,怎麽可能就這樣丟下自己和外婆?

葬禮上,她一滴眼淚都沒有掉,

哥哥是枉死的。

這麽多年,這就像一塊壓在她心中的沉重石頭,每次想起都讓她難以呼吸。

廁所門猛地被推開,傅宴深像一座殺神似的靠在門邊。

“死在裏麵了?”

“暫時還沒,”溫知瑤躲開目光,從馬桶上站起來,“讓你失望了。”

傅宴深饒有興趣地看著神經緊繃的女人,她的心事重重全都寫在臉上,就這樣的演技,也想騙過他?

“溫知瑤。”

溫知瑤下意識抬眼看他,但立刻又心虛地把眼神移開。

傅宴深上前一步,捏住她的下巴讓她不得不重新對上自己,“結了婚,你就是我的女人,少做些小動作。如果你還沒有清醒的認識,我不介意通過最後一步讓你徹底成為我的人。”

他的嗓音低沉有力,特地加重了“徹底”兩個字的語調,充滿了讓她戰栗的侵略性。

傅宴深眼睛掃過她**的鎖骨和蕾絲睡衣下若隱若現的肌膚,神色更暗,手下力道加重,“別讓我耐心耗盡,聽明白了嗎?”

溫知瑤吃痛地點頭,傅宴深才輕叱一聲鬆開了她,“回去睡覺。”

這一晚上焦慮和疼痛讓她翻來覆去,一直半夢半醒,夢裏哥哥和媽媽寬厚溫暖的身影,溫劍鋒一家三口冷漠虛偽的嘴臉,最後還出現了傅宴深,但他們都離自己越來越遠,把她自己留在了一片荒蕪的沼澤裏,越陷越深。

溫知瑤被冷汗浸濕後背,想醒來,眼皮卻似有千斤重,怎麽也睜不開。

掙紮間,一手穿過她的頸間,另一隻手輕輕覆上她的小腹,將她抱在懷裏。溫知瑤像是抓住什麽救命的稻草,緊緊握住那溫熱的手指,從夢裏驚醒過來。

現實比噩夢還可怕,傅宴深的臉近在咫尺。

溫知瑤嚇得忘記了呼吸,整個人愣愣地一動不動。

嚇死了,大半夜潛入別人的房間,他是個變態嗎?

“我很可怕?”傅宴深明顯不悅的聲音響起。

半夜**多了一個人,你自己覺得可不可怕?溫知瑤真的很想罵他。

“傅先生,生理期容易驚悸多思,”她頓了頓,語氣虛弱又無奈,“我也不會因此突然失去生命體征,不用太擔心。”

言下之意,是請你從哪來回哪去,不要影響我睡覺。

傅宴深假裝沒有聽懂,貼得更緊了些,“閉上嘴睡覺。”

“?”

看來他是不打算走了,盡管生理期做不了什麽,但溫知瑤的心跳還是越來越快,但傅宴深已經閉上了眼睛,好一會兒也沒有其他的動作。透過薄薄的布料,他掌心的溫度一點點透進小腹,慢慢地,疼痛似乎真的減輕了。

身體舒服了許多,溫知瑤深呼了口氣,幹脆隨他去了。她軟下身體,下意識縮進他的懷裏,睡意重新席卷而來。

均勻而輕巧的呼吸聲很快傳過來,傅宴深緩緩睜開眼睛,放鬆後的溫知瑤甚至翻了個身轉過來,埋進了他的胸口,整個人還香噴噴軟乎乎的。

傅宴深後知後覺,隻覺得自己鬼迷心竅,竟然幹出這種事。

他什麽時候會為了一個女人跑前跑後,即便是當初秦婉……

他眸色一沉,撤回了手。懷裏熟睡的溫知瑤似有察覺,不滿地哼唧了兩聲。傅宴深黑著臉,動作不太自然的又把手覆了回去。

該死的女人,頭這麽沉,他的胳膊都麻了。

溫知瑤後半夜睡得很安穩,等她醒來,傅宴深早就不見了蹤影,她坐起來愣了半天,如果不是熟悉的檀木香,她幾乎要以為昨晚是一場夢了。

小腹墜墜的痛感襲來,她熟練地來到客廳喝熱水吃藥,縮進沙發裏準備等十點去赴林昊的約。但事不如人願,沒到九點,小崔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老板,你快來看看吧,店裏來了個找茬的客人,我們應付不太了。”

“好,我馬上來。”

溫知瑤慢吞吞地收拾好出門,想起自己新買的車還有兩天才能提,她下樓轉了一圈,看到車庫裏還停著兩輛豪車,心裏一愣。

也是,傅宴深隻是被趕出了傅家,但這麽多年的積累也不至於身無分文,之前是自己杞人憂天了。

她想打個電話給傅宴深借輛車開開,但拿出手機才發現,自己還沒存他的號碼,甚至連個微信都沒加,真是一對塑料夫妻。

溫知瑤點開陸雲川的微信:

【陸總你好,能不能把傅宴深的微信推給我?方便的話,把他的手機號也發給我,謝謝。】

陸雲川很快回複了她幾個哈哈大笑的表情,接著推過來一個微信和一串手機號。

溫知瑤先申請了好友,正想著該如何措辭,手機接到一通來電,正是傅宴深的號碼。一接通,男人陰沉的聲音立刻傳了過來:“溫知瑤,你沒存我手機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