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奸王難纏
辛柚寧雖然有薛征這個義父，但他的三個如夫人各有一把算盤，辛柚寧和她們都不太親近，倒是爽快的馮氏更對她脾氣。
她暗暗覺得以後辛家有了馮氏，那一屋子跳梁小醜想蹦躂一下都得磕腦袋。
黃金龍正想大辦一場，讓嫂子風光出嫁，堵堵那些嘲笑她老婦思春的嘴，於是當場連沈舟和晏夙離也一並邀請了。
沈舟自然要給麵子，讓人大跌眼鏡的是，晏夙離居然也答應了。
辛柚寧心中腹誹，奸王就這麽閑的嗎？
公堂上一派喜氣洋洋。
“沈知府的案子審完了嗎？審完了，便輪到本王審了。”
晏夙離起身收起笑，一句話讓和諧的氣氛降到冰點。
“擇日不如撞日，沈舟，辛定邦，你二人收受賄賂，貪墨公銀的賬，今日本王一並算了。”
眾人都驚呆了。
難怪都說北黎王陰險，明明上一刻還和顏悅色，下一刻翻臉比翻書還快！
沈舟的笑容僵在臉上，辛定邦蠟黃的臉色雪上加霜，兩人雙雙跪地。
晏夙離卻是有備而來，片刻功夫，樓棄已將人證物證一並帶了上來，當場對質。
“沈舟共挪用公銀近八萬兩，辛定邦六萬兩……”
晏夙離問樓棄。
“按律，這兩人該怎麽判？”
“回王爺，可斬，亦可流放。”
兩人抖如篩糠，磕頭喊冤。
“求王爺開恩啊！近年沛陽海匪猖獗，地方官難當，很多時候，我們也隻得拆東牆補西牆！並非是為了私欲啊！”
晏夙離表示理解。
“倒也是實情，這樣吧！本王看你們也算勤勉，體諒你們的難處，挪用的公銀，按三倍補上，殺頭流放可免。”
死裏逃生，本該感激涕零，可兩人的臉色卻更加難看了。
三倍……兩人加起來就是近五十萬兩白銀啊！沛陽城一年都收不了那麽多稅，十船海匪都沒有一個北黎王下手狠！
沈舟和辛定邦表情比吃了黃連還苦，可好歹是保住一條命，哪裏還敢討價還價？
“謝王爺開恩……”
辛柚寧心如明鏡，晏夙離這哪是開恩，壓根就是變相搞錢。
聽說朝文帝為求長生道，花錢如流水，最近又在宮中動工了一座專門煉丹迎神的“仙壽宮”，晏夙離出來南巡，怕不是為了到處宰肥羊充盈國庫。
這其中不知又有多少，進了晏夙離自己的腰包？難怪他這麽有錢！
小魚吃蝦米，大魚吃小魚！他不是奸王誰是！
辛柚寧估摸著，辛定邦多半又要拿趙家的資產來填坑了。
要是晏夙離隔兩年就來薅次羊毛，趙家就算有座金山也遲早被挖空。
走出知府衙門，辛柚寧握了握那隻金翠鳳釵，不忍馮氏的嫁妝也慘遭晏夙離的殺豬盤。
走到她麵前出言提醒。
“辛家人個個貪得無厭，夫人過門以後，一定要守好自己的嫁妝。”
馮夫人很感激辛柚寧，拉著她悄笑道。
“柚寧你放心，我活了這把年紀，要連這點算計都沒有，早被人把骨頭啃幹淨了，還能養出一個將軍來？不怕你笑話，你爹年輕力壯，長得也俊，我就是想借個種……”
饒是辛柚寧見多識廣，都差點沒反應過來。
“所以……您這算是重金求子？”
馮夫人不好意思地道。
“我說這種話難免會被人恥笑，可我這輩子，到底沒個自己的孩子，我實在想嚐嚐當娘的滋味，隻是或許晚了……”
辛柚寧卻沒有笑她。
“不晚，若是夫人信得過我的醫術，我定能讓夫人如願以償！”
趙氏是被休棄的，辛章和辛禮就成了庶子，如果馮夫人真生了孩子，就是嫡出，能多分走辛家一筆家產，辛柚寧就覺得開心。
辛柚寧的醫術是經過鬥醫大會認證的，馮夫人歡喜異常。
“當然信得過！那等我和你爹圓了房，你就給我開藥！”
馮夫人嗓門太大了，辛柚寧幹笑兩聲，目送叔嫂兩人離去，冷氏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寧寧，別人也就算了，你怎能如此落進下石，他畢竟是你爹啊！”
辛柚寧反問。
“娘這是什麽話，馮夫人光明磊落，配我那個渣爹簡直是屈才了，何況辛禮辛章都被趙氏養歪了，換了馮夫人，說不定還能養出個將軍，我給他辛家改善血統，他不是應該感謝我嗎？”
冷氏就不敢再說話了。
今天這樁禍事，也是因自己耳根子軟惹出來的。
女兒大了，有膽色有主見有能力，比她這個當娘的強多了，她也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說教辛柚寧。
“娘說不過你，娘聽你的。”
辛柚寧和冷氏一起從知府衙門出來，劉嬤嬤和半芹正等在馬車邊上，辛柚寧把劉嬤嬤的身契遞給她。
“這是我允諾嬤嬤的，還有之前給的銀子，權作給您的安家費了，從今往後，您就回家養老吧，這麽大年紀，別再出來奔勞了。”
劉嬤嬤眼含熱淚。
她還有個兒子在碼頭做扛貨工，因為家窮，三十好幾都沒娶上媳婦，辛柚寧之前給的錢，還剩下三百多兩，夠兒子娶妻做生意了。
他們娘倆今後的日子越來越有盼頭了。
劉嬤嬤千恩萬謝地給辛柚寧磕頭，冷氏也拉著她不舍話別。
天空飄起雨絲，辛柚寧命半芹把冷氏和劉嬤嬤分別送回家，再來接自己去安平侯府。
辛柚寧站在衙門的簷下等，一架紫檀木八寶香車駛過來，停在了她麵前。
晏夙離掀開車簾。
“辛姑娘這是要回侯府？不如本王送你一程？”
辛柚寧一點都不想和這個奸王扯上關係，立刻往邊上挪了兩步。
“我的馬車很快就來，就不麻煩王爺了。”
“你我都這麽熟了，辛姑娘實在不必客氣。”
“王爺說笑，我感覺好像也沒那麽熟……”
晏夙離微微偏頭，語帶疑惑。
“不熟嗎？可本王記得當時在船屋，辛姑娘差遣本王幹雜活，可是非常駕輕就熟……”
辛柚寧一噎，低聲嘀咕。
“那不都是你自己主動幹的？攔都攔不住……”
“嗯？”
辛柚寧像被捏住了脖頸的貓，不情不願地鑽進晏夙離的車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