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辛柚寧替母休爹
劉嬤嬤就把事情原委細說了一遍。
原來辛柚寧前腳才離開醫館,辛定邦後腳就來了。
隻不過這次他不是來找茬,而是上門求原諒的。
原本冷氏轉身就要走,可辛定邦居然跪下抱住了她的腿,抽自己的耳光。
“嬋娟,你我自小青梅竹馬,我心裏究竟愛誰,你還不清楚麽?可我那時候根基不穩,趙家勢力又大,他們威脅我要是不娶趙氏,不僅官坐不久,連你和肚子裏的孩子他們也不會放過!”
冷氏身子狠狠一抖,想起趙氏放火燒家的惡行來,不由信了幾分。
辛定邦見她表情動搖,又趁熱打鐵。
“這麽多年,我不是不牽掛你們母女,我隻是不敢流露出來,怕你們遭了趙氏毒手啊!現在趙家倒了,我也不用怕她了,我已經把那個毒婦貶為妾室,要重新和你做正經夫妻!嬋娟,你就原諒我吧。”
冷氏淚落連連,卻還是甩開辛定邦的手。
“你傷透了我們母女的心,還想讓我回頭?”
辛定邦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你就算不原諒我,也要為柚寧想想,她頂著個庶女的身份,又和離過,將來可怎麽再嫁?我現在就這麽一個女兒,我也是盼著她好,想給她一個嫡女的身份。”
想到女兒,冷氏一顆心軟下來。
侯府義女,終究是個虛名,無論如何,辛柚寧還是姓辛,掛著個私生女的名頭,她一輩子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所以我娘就這麽跟辛定邦走了?”
辛柚寧扶額無力吐槽。
她這個便宜媽怎麽這麽單純!吃過血虧,還被渣男三言兩語就玩弄於鼓掌。
半芹也很自責。
“都是奴婢的錯,不該聽夫人的話跟大小姐出門的,我若在場,辛定邦一定不會得手!”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走,跟我去知府衙門要人!”
一路上,劉嬤嬤把從辛府老仆那探聽到的消息說給辛柚寧聽。
“好像是沈知府告訴老爺,說北黎王想納大小姐做妾,老爺不想放過這個機會,這才連夜貶了趙氏為妾,要把夫人扶正。”
辛柚寧氣得牙癢癢。
這群臭不要臉的,原來是打這個主意!
北黎王在沛陽雷厲風行,處置了一批官員,沈舟和辛定邦多半也貪汙受賄了,才想利用進獻美色這招為自己脫罪。
而她辛柚寧的性格,肯定不會乖乖屈就,而辛定邦娶了冷氏為妻,如果他被砍頭或者流放,冷氏必遭牽連,她不得不去找北黎王求情。
到了知府衙門,辛柚寧跳下馬車。
守門的衙役見辛柚寧雙目欲噴火,氣勢洶洶,都警惕地舉起殺威棍。
“哪來的刁民,打算做什麽!”
畢竟是官府,就算是安平侯義女,擅闖按律也是要打板子的!
辛柚寧當然不會這麽蠢,她轉身抽出鼓棒,咚咚咚咚把鳴冤鼓敲得震天響。
此刻,沈舟正在後院給辛定邦和冷氏證婚,隻要他促成了這樁好事,到時候辛柚寧多少要在北黎王枕邊替他美言兩句。
聽見鳴冤鼓響聲震天,沈舟連忙讓人去看是怎麽回事,誰知道報來的消息差點讓他從椅子上翻下來。
“老爺,是辛大小姐在擊鼓,要狀告辛大人!”
冷氏嚇了一跳,辛定邦更是驚怒交加。
三人忙不迭地跑到前堂,隻見知府衙門前圍滿了圍觀群眾。
“我叫辛柚寧,我要狀告沛陽同知辛定邦騙婚良家婦女,不配為官!”
雖然辛家的事情沛陽都傳遍了,可辛柚寧自己當眾扒出來,還狀告親爹這種事還是過於離奇了。
難道辛柚寧就不嫌丟人?
辛定邦怒氣衝衝上前,要去奪辛柚寧的鼓槌。
“孽女,你瘋了嗎?居然擊鼓告你親爹!”
冷氏穿著一身紅色喜服,跟在辛定邦身後,表情也很難堪,連忙攔在父女之間。
“寧寧,你聽娘解釋,這是……”
“娘您別說話!反正我不認這個爹,您要是願意嫁給他,咱們今日就斷絕母女關係!選他還是選我,您自己看著辦!”
冷氏懵了,她原本都是為女兒考慮,但辛柚寧態度堅決,她那股懦弱勁又上來了。
“娘、娘選你,娘都聽你的。”
辛柚寧無視冷氏和辛定邦,兩道犀利的目光直射沈舟。
“沈大人既然出來了,可以升堂了嗎?”
沈舟麵色難看,可也騎虎難下,再不升堂,知府衙都成菜市場了。
他隻得換上官服,升堂坐鎮。
說是審問,沈舟語氣卻甚是溫和。
“辛姑娘啊,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你爹娘時隔多年,冰釋前嫌,永結秦晉,這不是一樁好事嗎?”
“敢問沈大人,按大乾律法,成親的流程是什麽?”
沈舟清了清嗓子,不情願地道。
“三書六禮……”
“那聘書、禮書、迎書,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和親迎,辛定邦做了哪一樣?”
辛定邦忍不住跳出來反駁。
“你娘是辛府的姨娘,如今不是娶新婦,隻是把妾扶正,不需要這些繁文縟節!”
辛柚寧抬眸,一陣冷笑。
“姨娘?納妾也是有規矩的,要麽是納陪嫁丫鬟,要麽是花錢買妾,我娘有身契在辛家嗎?還是有娶妾的婚書?”
一句話把辛定邦給問住了。
妾分良妾和賤妾,冷氏是個良家子,又不是能買賣的賤籍女子,如果要納良家為良妾,也是需要婚書的。
百姓們也紛紛投來白眼,說人家是妾,感情十多年來,孩子都那麽大了也沒有辦過手續,隻能算個無媒苟合。
這姓辛的狗官,真不是個東西!
他立刻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沈舟。
沈舟再咳咳兩聲,從袖袋裏取出一張婚書來。
“辛姑娘啊!婚書在此,你情我願的事,這也是你娘自己簽下的,而且這不是納妾書,是正經娶妻的婚書,你要是覺得禮數不周,完全可以容後再補嘛,沒有必要如此為難自己父母。”
冷氏頓覺腸子都悔青了,她現在才有些醒悟過來。
自己可能又上了辛定邦的當!
辛柚寧早就料到這個狗爹有這招。
“簽了婚書是吧?沒事,和離不就好了。”
她也從袖子裏抽出一張紙。
“和離書我都寫好了,你們倆現在就簽了吧!”
圍觀群眾都驚呆了。
辛柚寧這女人怎麽如此彪悍,不僅自己休夫,還要替母休爹!
冷氏趕緊接過來,借了府衙的筆墨簽上名字。
辛定邦麵色難看,摔袖拒絕。
“荒唐!我是絕對不會簽的!”
“你有什麽資格不簽?你悔婚在先,棄女在後,無情無義,無德無恥,哪一項不夠和離?如果男人也有七出之條,你早就犯盡了!”
“說得好!”
一道清越含笑的聲音自外頭傳來,幾十名威武的侍衛開道,群眾紛紛退避三舍。
晏夙離白袍招展,踏著金線雲靴悠然而來。
“殿下駕臨,下官有失遠迎,實在惶恐。”
沈舟嚇出一身冷汗,慌忙從堂上下來恭迎,四周衙役跪了一地,辛定邦一哆嗦,膝蓋一軟也跟著跪下。
“沈知府不必多禮,本王今日微服出訪,聽聞衙門審案,特來旁聽。”
早已有人搬來一張太師椅,晏夙離坐了,和氣地道。
“都愣著幹什麽,接著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