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離北黎王的下榻之地不遠

辛家,趙氏自從馬車上摔下,便癱在**不能起身,雖意識已經恢複,可卻完全喪失了生活自理的能力,吃喝拉撒都要讓人伺候。

趙氏倒了,趙月嫣作為辛家目前地位最高的女眷自是要撐起門麵。

父親趙銘出事,趙家在沛陽的產業盡數落入辛家,而自己嚇瘋了也被辛章趁火打劫,說對姑母趙氏沒有怨恨那是假的。

辛家對趙家家產起了覬覦之心,若趙氏心疼她這個侄女,讓辛家尚且給她留條退路……

若她嚇瘋時,趙氏承起姑母責任,把她好好治好……

可趙氏什麽都沒有做,不,她做了,主動成為辛府掠殺趙氏一門的刀,把趙家和她拆吃入腹連根骨頭都不剩。

這樣的姑母,她如何不恨?

是已,趙氏從馬車上跌落砸暈時,趙月嫣“恰好”神誌不清;而眼下趙氏需人二十四小時看護,趙月嫣又一副糊塗不清醒的呆傻模樣。

趙氏能狠下心對趙家,對她見死不救,如今趙月嫣盡數奉上,這都是趙氏自己造的孽!

伺候癱瘓病人本就辛苦,而趙氏自從清醒,顯然不能接受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脾氣變得非常壞,宛若瘋婦。

府中上下包括辛老太、辛定邦沒一個躲過她的謾罵。

漸漸地,下人們發現趙月嫣對趙氏明顯疏待;辛章被母親罵怕了,本就做不到事事過問,到了後麵更是久病床前無孝子;而辛定邦看到趙氏蓬頭垢麵鼻歪眼斜的模樣倒盡胃口,反正趙家倒了,他沒有忌憚,來的一日比一日少,聽說辛老太最近也動了為兒子納妾的心思……

唯一還惦記趙氏的人,隻有遠在書院讀書的辛禮,可惜遠水解不了近渴,他又是泥菩薩過江,到底心有餘而力不足。

照顧趙氏的人於是順理成章偷懶躲閑,喂飯時隨便對付,有時候竟屎尿都不給她清理,短短幾日,趙氏便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哪裏還有昔日富家貴女的風采。

“就這樣讓她死了太便宜她了。”

聽完樊尋對辛家的描述,辛柚寧奇怪。

“趙氏砸到頭,雖說嚴重,卻非不治之症,辛家就沒有為她尋找更好的大夫?”

“沛陽城的大夫都請了,無一例外愛莫能助,也讓辛家來尋柚寧姑娘您,要麽去請醫邪弟子蕭慕白出馬,或許還有一線希望,但辛家都不動作。”

蕭慕白行蹤不定,找尋困難;而辛家人都沒來打擾自己,辛柚寧認為辛家人並非出於自尊心硬氣,而是因為他們根本不想讓趙氏活過來。

辛家家底不厚,先前被任平狠狠敲了一筆,再為趙氏醫治一夜返貧實不劃算;若她死了,辛家主母位空了出來,保不定辛定邦還能再攀一門好姻緣。

什麽一日夫妻百日恩,辛定邦為了趙家的富貴能辜負冷氏,自然也會為了權勢地位舍棄趙氏。

精神的摧殘可比身體的折磨更痛苦。

辛柚寧一笑,吩咐樊尋。

“你幫我找幾個人……”

北黎王來到沛陽忙著公務,都沒有空搭理曹媗,為免她無趣,薛征給她安排了不少節目,比如遊覽沛陽名勝,品沛陽美食,賞玩沛陽特產……

因老三薛懷簡和曹媗小時候就熟,這導遊的任務便安排在他身上,第一天行程才過半,雙雙都到薛征麵前告狀。

“薛伯父,我不要薛懷簡陪著,這家夥無時無刻都捏著一隻金算盤算賬,整個人鑽進錢眼裏了,我看他根本就沒誠意盡地主之誼!”

“父侯,你別聽她亂說!我看曹媗就是純粹找茬,一會要去遊湖,一會又要去吃茶飲子,一會又突發奇想去暹羅人的戲班子裏看熱鬧……哪一個要求我不滿足了?!”

薛懷簡捏拳控訴。

“變著法兒的折騰我玩兒呢,不就想讓我主動放棄另尋他人?曹媗,大哥每日要到市舶司點卯,不要我,莫非想讓薛二陪你?該不會是北黎王不要你,你轉頭就打算來當我的二嫂了?”

一番話,讓曹媗氣紅了眼。

“薛懷簡,我和懷景哥哥間向來隻有兄妹之情,你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不會說話就別說,沒人當你是啞巴!”

“是嗎?”

薛懷簡故作驚訝,轉即又痛心疾首轉向薛征。

“父侯,她罵我長了狗嘴,我是小狗,那您就是老狗了!”

“薛懷簡!!!”

曹嫣額上青筋直跳,抬高了聲音。

“你怎麽這麽壞,就要和我作對嗎?“

轉即又乖巧地看向薛征。

“薛伯父,我根本沒有那個意思,您看薛懷簡,從出去到回來一路上都在欺負我,明日若還是讓他陪我玩,我寧可呆在侯府客房。”

“那更好!”

薛征單手撐額,白日為應付北黎王晏夙離,他沒有一分鍾放鬆,現在還要為這些雞飛狗跳的家務事纏絆。

一個個都不省心。

他疲憊地看著眼前一雙孩子,曹媗不提了,薛懷簡平素說話做事都頗有章法,為人處世更是八麵玲瓏,怎麽偏偏……

“郡主,既然懷簡惹你不痛快,我們就不要他!你明天想去哪裏?我讓阿柳和你一起去。”

所謂阿柳,就是薛征的夫人,薛懷青的母親柳夫人了。

曹媗也不傻。

薛懷簡好歹是同齡人,兩人自小又認識,鬧矛盾插諢打科到薛征麵前不是事;可柳夫人是長輩,哪怕記憶中待她格外溫柔,曹媗也不敢在她麵前放肆。

讓柳夫人陪她,簡直給自己束一層枷鎖。

“薛伯父,我怎敢驚動柳姨。”

曹媗眼睛轉了轉,她支走薛懷簡,本意就打算纏著晏夙離。

雖說這已是眾說周知的事,可在薛征麵前到底顧忌女兒家顏麵。

“沛陽的天真是熱得不行,動一動就是一身汗。我今日出門見到丹桂花開,聽說薛伯父有個莊子種了一大片丹桂,這在京城可是少有。我想搬去那裏住,薛伯父,可以嗎?”

話音剛落就聽薛懷簡哼了一聲,心事瞬間被洞穿,曹媗心狠狠一揪,惡狠狠地瞪了薛懷簡一眼,眼巴巴地望向薛征。

“種了丹桂的莊子……”

薛懷簡一看自己老爹視線投向自己,就明白他已然忘了。就父侯這天生直男腦,也不知是拿什麽迷住他娘和後院那些夫人們的。

“就是城郊那座莊子,父侯你已經送給柚寧姐姐了,據說北黎王的下榻之地離它也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