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太子逼宮
蕭別話音剛落,地道各處便湧出數十名著白衣的九域教眾,個個手持長弓。
“不要射他要害,我們需要活祭。”
數十隻飛箭流星般朝晏夙離襲來,目標皆是他的手腳等不致命的部位,在狹小又無遮蔽的地道裏,他無處藏身,可這些利箭在靠近他不到半寸距離時,他麵前突然騰起一道火幕,箭流沒有穿過火幕,而是如同銀蠶絲般化為了灰燼。
“若真如你所說,我是千麵狐的後人,你又如何擒得住我?”
噬火不僅可以用來煉丹,也比尋常的火焰殺傷力要強百倍,這種能力他不能在常人麵前展示,否則會被當成妖怪,可是今天不同。
九域教眾都得死,沒人能將他的秘密泄露出去。
就在此時,一陣古怪尖銳的錚鳴傳來,直刺晏夙離太陽穴,痛楚迅速傳到腦中,他膝蓋一軟,幾乎站立不住,與此同時,麵前的火幕受到影響,虛晃起來,三支箭趁機穿過漏洞,貫穿了他的右肩,左腿和左臂。
一陣麻意迅速蔓延他全身,晏夙離不受控製地倒地。
而伴隨他落地,身上蕭慕白的變幻一瞬消失,轉瞬便現出晏夙離的形容。
“原來是北黎王!”
白衣的韓溪竹從教眾中走出,手中是當初襲擊辛柚寧和燕離的奇怪樂器。
“噬火縱然厲害,卻也擋不住琴音傳遞,這些箭上塗了大量麻藥,足夠放倒一頭牛,怪隻怪你過於狂妄自負,竟敢隻身闖入我九域教腹地……”
蕭別一聲令下。
“去通知首輔和太子,晏夙離已控住,擇日不如撞日,今日就動手。”
黃昏,殘陽如血,榮安宮。
自蕭別二人離開後,半芹就出現了,辛柚寧才知道方才假扮蕭慕白竟是晏夙離。
分明晏夙離更有本事,可不知怎的,辛柚寧心底卻莫名慌亂。
“主子一定會沿路留下標誌,奴婢跟過去看看。”
可三個時辰過去,半芹卻帶來了令辛柚寧不安的消息。
“殿下跟著蕭別進了城郊太子的別苑,大半個時辰沒有動靜,樓棄和紀綱便坐不住了,帶兵闖了進去,把那宅子都快夷平了,才搜到一條密道,可裏頭早已空無一人!”
辛柚寧的麵色沉了下去。
晏夙離的易容術可謂天衣無縫,完全可以完美複刻另一個人,按理來說蕭別不可能看出破綻,可是沒想到,九域教如此本事。
晏夙離既被識破,一定是著了他們的道!
辛柚寧口口聲聲強調兩人的婚約隻是交易,可到了晏夙離真的涉險,她發現自己完全做不到口頭上這般冷靜。
顧不得多想,她帶著半芹,放倒了不肯為她通報的兩名太監,徑直闖入了福樂公主的寢宮。
蕭慕白已經醒來,此刻被福樂公主命人撕了衣裳露著胸膛,正用一根帶著倒刺的鞭子虐打。
福樂公主用鞭梢勾起他下巴。
“好個可憐見的模樣,你要是答應從此好好伺候本宮,本宮可以饒了你。”
“士可殺不可辱,你豈會像你這個怪物屈服!”
不待福樂公主發作,辛柚寧已經快步上前,推開福樂,一把揪住蕭慕白的衣襟。
“說,你們九域教的老巢在哪?否則,我有一百種藥粉,讓你嚐盡這世上的痛苦。”
看了一眼曾經擊敗自己的女人,蕭慕白平靜地閉上雙眼。
“我好歹也是醫邪弟子,試藥這種事,不是隻有你和醫仙做過。辛姑娘以為,我會因為這種威脅,就背叛畢生的信仰嗎?”
還真嘴硬,辛柚寧不想和他廢話,當真從袖中取出一個瓷瓶,這是上次她用來對付過九域教徒的奇效癢藥……
可辛柚寧還沒把藥粉抖在蕭慕白身上,外頭就有宮人急匆匆來報。
“公主,大事不好了!太子帶著韓首輔、龐國舅、晏國公父子等人前來逼宮了!此刻正在前殿,要陛下簽下退位詔書。”
福樂意外至極,扔掉了手中的鞭子。
“什麽!蕭梁他好大的狗膽!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北黎王、淮陽王等人還沒死呢!就敢如此囂張,快去通知他們救駕!”
辛柚寧抬手攔住。
“不必去了,太子是知道晏夙離中了九域教的埋伏,才敢做到這種地步。恐怕此刻連皇宮都已經被圍了,連隻螞蟻都別想放出去報信。何況曹媗還在太後宮中,淮陽王來了,他們正好用她做人質威脅淮陽王。”
那宮人連連點頭。
“正如辛鄉君所料,龐國舅帶兵把所有宮門都圍住了,太後娘娘已然震怒,已前往清正殿與這群亂臣賊子對峙……”
這時,地上的蕭慕白不由仰天長笑。
“朝文帝無道,沉迷丹術,隻知寵信晏夙離這等奸邪小人,九域教助太子撥亂反正匡扶天道,乃是大勢所趨!”
福樂氣得發抖,一鞭子打在他的臉上,鞭上的倒刺勾起皮肉,俊秀的麵龐從眼角至下巴,立刻添了一道森然見骨的血痕,蕭慕白立刻疼得說不出話來。
“他們有人質,我們也有!龐家那個小廢物還在榮安宮裏,快去把她綁來!”
辛柚寧搖頭。
“公主,事到如今,不管您信與不信,接下來我說的話都是事實。榮安宮裏的龐瀟兒是個冒牌貨,她叫辛雪梔,乃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她對龐家而言,不過是穩固太子妃位的一枚棋子,而今龐家馬上要有從龍之功,就算真正的龐瀟兒也舍得犧牲,何況是個假貨。”
辛柚寧的目光平靜又漠然,不知為何,明明聽起來十分荒誕的事,福樂卻相信她所說一定是真相,不由雙肩一軟,絕望道。
“難道、難道真像這小白臉所說,我們已經是窮途末路了嗎……”
辛柚寧卻蹲下來,直視著她的眼睛。
“不,殿下,還有背水一戰的機會,如果您願意相信我,您或許成為皇家的英雄,而再也不是皇家的恥辱。”
清正殿內,朝文帝看完太子蕭梁擬好的退位詔書,早晨才服下的那顆赤血凝火丹活活被氣得嘔了出來,他把詔書甩在蕭梁臉上。
“逆子!孽障!弑君弑父你無恥之尤!”
隆華太後雖然和朝文帝不親近,但幾十年來,始終和他是堅定的盟友,與朝文帝的失態不同,她傲然立在殿上,目光掃過韓啟、龐國舅、晏國公等人。
“你們捫心自問,這些年皇帝追求長生雖為人詬病,可當真是個昏君嗎?你們指責晏夙離是奸王弄權,可大乾在這樣昏君和奸王治下,卻昌盛繁榮,河清海晏,相比之下,蕭梁貪婪無度,縱容家臣兼並私產,這樣的太子,難道比皇帝更適合執掌天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