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晏夙離歸來
辛柚寧下意識一腳踢過來，燕璃閃身避開，低笑著揚長而去，多半是躲回屋檢驗藥效去了。
春福樓。
兩個丫鬟立在貴妃榻邊，一個替燕老太君捶著腿，一個替她按摩太陽穴。
剛過完年嫡長孫就鬧失蹤，孫媳婦和未來孫媳婦也沒閑著，家宅不寧，還差點見了血光，惹得她老人家的心煩氣躁。
溫舒和餘秀瑩一左一右坐在兩旁，瞧著反倒順眼些。
燕老太君把薑落雲趕回去以後，就操心起燕璃的婚事來，可惜麵前這兩人一個門第太低，一個隻是庶女，都不配給燕璃做正妻。
餘秀瑩，自從劉庸醫下毒之事敗露後，餘秀珠發了怒，去信給父親，定下了她與老尚書的婚事，餘秀瑩心如死灰，也不再去二房示好，隻一心討好燕老太君，希望事情能有轉圜的餘地。
溫舒前來，則是想托燕老太君的關係，把自己選秀的名帖遞給知府。
“溫舒，我瞧著你很不錯，你若願意，我倒想說給璃兒做個側夫人，但你若執意要去選秀，名帖我即刻命人送到知府那裏，呈奏戶部，你自己選吧！”
明眼人都知道，親戚們把女兒送進燕家的目的是什麽，燕老太君遲遲不開口，也是冷眼挑揀。
難得燕老太君鬆了口，餘秀瑩都很震驚，語氣有點酸溜溜。
“溫舒啊，每年選秀的女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多的是才貌出眾的，難得老太君憐惜你，你可不要不自量力去白費功夫，到時候落了選，燕家可不會為你留門。”
沒想到溫舒竟不搭理她，起身向燕老太君福了福。
“多謝老太君抬舉，可溫舒還是想去試一試，結果聽天由命，我並不後悔。”
蘇公子說得對，郡公府門第再高，那也是臣子，即便要做妾，她也要做皇帝的妾，這樣才有光耀門楣的機會！
燕老太君心中不太高興，卻也沒表露出來。
畢竟溫舒現在養在她身邊，萬一選上了，也算是燕家培養的人，不算吃虧。
正說著話，辛柚寧帶著丁香來了。
燕璃和她說，老太君自瑞安寺歸來，身子就不爽利，想請她過去看看，辛柚寧自然要給燕璃這個麵子的。
第一次見燕老太君，辛柚寧就檢查出她有消渴症，也就是西醫說的糖尿病，這病也沒多少不舒服，可長期不控製，並發症是很可怕的。
把過脈，辛柚寧就道。
“上次開的藥方，料想老太君也沒服用，我再重新開一個。隻是這次，務必請老太君長期服藥，這病根治不了，隻能調理，控製得好，自是安泰無虞的。”
現在已經沒人會對辛柚寧的醫術提出質疑了，燕老太君也早就想請辛柚寧給她複診，可上次扔了她開的藥方，多少有些拉不下臉，現在辛柚寧說什麽，她都聽得很認真，還詳細谘詢了辛柚寧一些養生的法子。
剛開完藥，便有大丫鬟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進來。
“老夫人，不得了了！”
談話被打斷，燕老太君不悅地坐起來。
“沒規矩！著急慌忙地跑什麽？外頭有鬼追你？”
那大丫鬟目光複雜地瞥過溫舒和辛柚寧，結結巴巴道。
“北黎王、是北黎王回朝了！專程派了人給燕家送了年節禮物來，郡公爺正在前廳和使臣談話呢！”
“什麽！”
在場所有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驚呼起來，燕老太君神色慌張，卻也強作鎮定。
“怎麽回事，快仔細說說！”
那丫鬟咽了口唾沫。
“北黎王的死是個謠言，前些日子他已回到盛京麵聖，據說陛下驚喜異常，不僅讓太子殿下當著滿朝文武給北黎王賠禮道歉，還把當初趁機汙蔑陷害北黎王的人，處置了好幾個。”
辛柚寧頓有不好的預感，也顧不得合不合適，追問道。
“那安平侯府呢？”
“說是安平侯以下犯上乃是重罪，但北黎王這次意外的大度，居然沒有深究的意思，二則念在安平侯勞苦功高，守土有功，隻是褫奪爵位和兵權，薛家私產依舊保留，薛大公子貶官一級，不日調回盛京任職，薛家舉家陪同。”
晏夙離是朝文帝的心腹，朝文帝貪心，總想長長久久穩坐江山，要靠晏夙離打壓太子，當時晏夙離一死，勸說朝文帝的退位聲浪頓起，可見朝文帝內心對薛征有多麽恨。
晏夙離歸朝，暮氣沉沉的朝文帝再次握緊了權柄，那些曾經晏夙離的簇擁們，也一下子就精神了，自然不會放過薛家。
讓薛征跟薛懷青一起回盛京養老，算是變相軟禁，但隻丟了沛陽城，保住了性命，已經算是晏夙離法外開恩了，根本不像他的作風。
難道……是看在她的麵子上吧？
辛柚寧想起自己的所作所為，卻也不敢奢望，萬一是她自作多情呢？
眾人均是神色複雜，燕家作為晏夙離的外祖家，卻和他不是一條心，在他式微的時候果斷劃清界限。
現在他派人送禮上門，也不知安得什麽居心？是黃鼠狼給雞拜年，還是別有深意？
隻有溫舒，一向帶著輕愁的臉，似日出雲霄，驅散了陰霾，露出別樣光彩來。
出了春福樓，她激動地握住辛柚寧的手。
“柚寧姐姐，我表哥還活著，他回來了！我們溫家再也不用受氣了！”
辛柚寧心中五味雜陳，卻也笑了笑。
“是啊，這真是個好消息。”
餘秀瑩也跟了上來，她從前雖然一百個看不上溫舒，但誰叫人家有個厲害的表哥呢？
她立刻換了副親切的笑臉。
“溫舒妹妹這次可熬出頭了，或許是看在你的麵子上，北黎王才給燕家送禮物的呢？恭喜溫妹妹，這次選秀是誌在必得了呀！”
從前餘秀瑩是薑落雲的馬前卒，對她的冷嘲熱諷，霸淩侮辱，溫舒沒有忘記。
蘇岱告訴她，軟弱妥協，隻會招來得寸進尺，她此前已經決定不再後退一步，何況如今？
對於餘秀瑩的諂媚討好，溫舒視若無睹，隻拉著辛柚寧道。
“柚寧姐姐，患難見人心，溫舒永遠都會記得，當初是誰雪中送炭，誰落井下石。”
餘秀瑩聽出這話是在諷刺自己，笑容僵在臉上，陰陽怪氣道。
“溫舒，聽我一句勸，辛鄉君是安平侯府的義女，可是你表哥的頭號仇人，你別拎不清，為些不相幹的人惹得北黎王不快！畢竟呀，你隻是北黎王的表妹，又不是親妹妹，也別把自己太當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