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見一次就打一次！
“人牙子？！”
蕭千禧這個詞一從口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雖說後娘屯窮得兜比臉幹淨，可是村民們哪怕挖野菜、啃樹皮，都不曾有過買賣孩子的，也多虧了村長挨家挨戶的走訪。
沒看出來，村長這意識還挺超前的，走得還是一條優生優育的路子。
無奈後娘屯太窮了，每戶人都在自家的一畝三分地裏刨食，誰家好也好不到哪裏去。
就是因為村子裏沒有出現過買賣人口的勾當，蕭千禧這一喊可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老婦人也沒有想到這個小娃娃語出驚人，趕緊應對：“我的乖寶這是遭了多大罪，連自己的親奶奶都不認得了？這叫我怎麽活啊？”
老婦人一出溜從椅子上滑落到地上，雙手拍著地：“老天這是要收了我這老婆子嗎？”
林秀蘭蹲下要把老婦人拉起來，老婦人一掙紮，自己反摔了一個屁墩。
這就點能耐，翻來覆去地用，不煩嗎？
蕭千禧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入戲了？出不來了？別把地砸個大坑，要是想撞牆出門右拐不送，家裏的牆皮太薄了，別最後還得賠我們一間房！”
“你這小妮子，怎麽跟長輩說話？這才丟了兩天，就開始混話連篇了？枉我最疼你了。”老婦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好，既然你說你是我奶奶，那為什麽字裏行間裏都沒有說過家住哪裏，姓甚名誰，也好讓人打問清楚？”
“好，既然你說你是我奶奶，那為什麽就不能等大叔核實好信息再帶我走，而是急著今天就要帶走？”
“好，既然你說你是我奶奶，那為什麽沒有任何相認的信物？你知道我喜歡吃什麽嗎？知道我哪裏有胎記嗎？知道我從小就沒有奶奶嗎？！”
蕭千禧的小嘴一張，跟個小機關槍似的，老婦人根本招架不住。要不是蕭千禧現在隻是個五歲孩子的身軀，早上去打的她滿地找牙了。
老婦人再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孩子從小沒有奶奶呢，合著從她進門，這個小丫頭就知道是假的，分明就是把她當猴耍呢？想想這簡直就是她的職業生涯上的恥辱，她哪裏知道，蕭千禧也是隨口詐她。
“就算是我老婆子老眼昏花認錯了孩子，可我也是想趕緊找到自己的親孫女啊！你怎麽能汙蔑我是人牙子那？”老婦人使勁搜刮自己的腦袋，還在拚命找補。
蕭千禧就知道她沒有那麽容易死心。
“你從進了門就找機會盯著我看，從頭到腳回來好幾輪，那眼神可不是看到親孫女，而是在打量貨物！別告訴你不是在觀察我的牙口？”
“還有你那滿口的黃牙，不抽上半輩子煙袋子，怕也盤不出那成色。大戶人家的奶奶，言行舉止端莊大氣，可都是很講究的，光是你撒潑打滾就上不了台麵！”
現在蕭家終於反應了過來，蕭千禧那一身錦衣華服怎麽能是屯裏人穿得起的？再加上她自己的氣度，說她是公主，都沒有人反對。
蕭有福身子一緊，抱著蕭千禧就退到了後麵，沒想到自己的腰磕到了坑沿上，悶哼了一聲。
“好啊，你這個老妖婆，竟然想把千禧妹妹騙走！”
“你再不走，我們就不客氣了！”
蕭千武轉身就把笤帚拿在手裏，指向老婦人。
老婦人把淚一抹，從地上起來抖了抖土，重新正坐在椅子上，雙手疊在了膝蓋處，說話的語氣都變了：“好厲害的小丫頭，沒想到我一個老婆子載到你的手裏！”
“那我們也打開天窗說亮話，讓我把孩子帶走，這個就是你們的了！”
老婦人從自己的袖子裏掏出來一個銀錠，啪得拍在桌子上，看那樣子足足有十兩。
就這麽寒磣的人家，怕是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麽多錢，省著點花，幾年吃喝不用發愁了。
這錢可是加倍給的，平時五歲的孩童，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根本賣不上價。
要不是鎮上的楊府貼出公示重金尋女，老太太因玄孫女染病去世思念成疾，想找長相相似的孩子來哄哄老人，老婦人才不會這麽大方。
當然，還是楊家給的價高，最低一百兩白銀起，就為了讓老太太渡過這關口。這老婦人也對著楊府的畫像物色了很多孩童了，沒有一個合適的。直到聽到蕭有福在屯子裏不停地打問誰家孩子走丟了，就想著來碰碰運氣。
等她進了屋子見到蕭千禧，老婦人覺得是老天可憐她奔波太久，讓她發這筆橫財。
看著桌子上的銀子，林秀蘭緩緩站起來，老婦人心想果然女的眼窩淺，這事馬上就要蓋章定論了。
誰知林秀蘭拿起銀子狠狠地扔到了院子裏，回去後啪得一聲把老婦人喝水的杯子摔了個稀碎，這明顯是要趕人走呢。
老婦人也沒想到看上去那麽溫柔的一個小娘子，竟然有這麽大的脾氣。
看著老婦人沒有動，林秀蘭直接從地上撿起來了一個碎片，架到了老婦人的脖子上，用力壓了上去。
“阿巴阿巴……”
大概意思就是你再不走，老娘就要給你放放血了。
兩個孩子也圍了上來，蕭千文直接把椅子舉了起來：“滾！”
蕭千武就沒有那麽文明了，直接掄起胳膊，左右開打，打得老婦人嗷嗷鬼叫。
老婦人想不通，這不就是從河裏救上來的孩子嗎，又不是親生的，怎麽這家人這麽團結，明明是給她們送錢，自己卻挨了一頓打。
等著老婦人跑到院子裏，飛快地撿起地上的白銀，蕭千武的笤帚疙瘩又像雨點招呼了過來。
“我再也不來了，馬上走！馬上走！”
蕭千武站在自家的圍牆上：“快滾，以後再讓我見到你，見一次就打一次！”
“嘩啦”，林秀蘭手中的碎瓷片掉到了地上，上麵還有淡淡的血跡，她自己也腳下一軟坐在了地上。
“娘，你的手！”
還是蕭千文心細，發現林秀蘭的指尖被瓷片劃傷了，他輕輕地把林秀蘭的手拿起來，替她吮吸。
在蕭千文的攙扶下，林秀蘭站了起來，哭著朝著蕭有福直接飛撲過來。
“等等！先抱千禧！”蕭有福齜牙咧嘴地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