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皇子莫非還沒斷奶?

使臣硬著頭皮接著道:“我國陛下和皇後素來憂心殿下婚事,常言殿下年輕氣盛,非得找個沉穩端莊的妻子。

如今看來,這緣分竟然落在大莊。今日老臣厚顏,不知可否請陛下賞臉,為殿下和郡主賜婚。”

此時皇帝的臉色真正沉了下來,千秋殿內群臣戰戰,鴉雀無聲。

秦懸卻對僵直的氣氛恍若未覺,扭頭看向安重華,衝她露出一個挑釁的笑。

安重華眼皮一掀,薄唇輕啟:“四皇子看起來人高馬大,實則還未斷奶,大事小情都要使臣代為轉達。

這樣的男子,本郡主不敢嫁。”

秦懸當即火冒三丈,倏地站起。

他是北戎皇後嫡出皇子,哪被人這般當麵羞辱過。

“原來郡主想讓本殿親自提親,好大的架子。

不過郡主美人如玉,又口舌如刀,想必當得起。本皇子向你提親,你敢嫁嗎?”

安重華向他看去,殿內萬千燭火,她眸光卻比燭火更加明亮攝人。

這是她第一次正眼看秦懸。一眼,便叫他心中激**。

“殿下看,本郡主美嗎?”

秦懸裝作不經意瞥了一眼她如美玉般生暈的麵龐,侮辱的話含在口中卻難以吐出,“美。”

“殿下再看,本郡主身份高貴嗎?”

“郡主身份高貴無匹。”

安重華淡笑一聲,“既如此,不知殿下有何資格,堪配本郡主。”

她長了一張柔軟的嘴唇,抹了淡淡的唇蜜,看起來格外甜美。

吐出的話,卻如一柄又一柄的利劍,幾欲將秦懸紮個對穿。

“本殿下曾於戰場之上在大莊軍隊中三進三出,一人單挑十數將領毫發無傷而返!

不知此等本事可能入郡主的眼。”

安重華冷淡點頭,“四皇子想一展所長,不知陛下可否準允。”

皇帝頷首:“既然四皇子願意,便在殿內耍一套吧。”

殿內響起壓抑不住的噗嗤聲。

秦懸滿臉羞惱,方才一瞬間生出的旖旎心思,立即化為更重的怒火。

他將安重華比作舞姬,此刻她便如數回敬,真是好厲的一張嘴。

一旁使臣心裏蔓上深深的後悔。

早知安重華口舌如此淩厲,就不該試圖羞辱她來挽回北戎顏麵。

秦懸不肯動彈,殿內一時僵持。

安重華側身朝安慕吩咐了一句,又揚聲道:“府中侍衛想跟殿下討教一番,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侍衛?

秦懸看著她身側那個纖細瘦弱的男子,怕不是侍衛,是她的相好吧。

“若郡主不怕本殿下讓他缺胳膊少腿,或是花了那張如花似玉的臉,盡管一試。”

安慕略顯局促上前。

還未站定,秦懸已揚起拳頭,迫不及待朝他臉上砸去。

揮拳時揚起列列風聲,帶著破竹之勢。

【若這奴隸輸給秦懸,宿主可以主動替女主解圍。】

安清和微微點頭,隻是還沒來得及樂出來,嘴中便發出一聲出人意料的低呼。

安慕輕揚起手臂,徒手接住這一拳。

不似大家預料地那般被打個仰倒,而是輕輕鬆鬆將秦懸的拳頭握在手中,好似捏著一片樹葉一般輕巧。

怎麽可能?

秦懸也是這麽想的。

他定然是運氣好。

拳頭被死死攥住,他另一手四指並成手刀,往安慕腰上揮去。

安慕並未出手防護,而是生扛了他這一下。

秦懸心中一喜,麵上也露出笑。

卻見被他擊中的人麵上毫無痛苦之色,身子也如長在地裏一般,一步都未退。

怎麽回事?

他還沒想明白,安慕出手了,揚起手掌朝他揮去。

秦懸一手被製住,另一手下意識地抵擋。

兩臂相撞,感覺手似要被一陣大力折斷一般,他強忍著才沒有痛叫。

居然力氣如此大!

來不及反應,手掌已經揮至臉前。

看起來極為樸實無華的一掌,卻將秦懸打得側頭踉蹌幾步,摔倒在地。

抬起頭時臉上浮現出巨大的巴掌痕跡,稱著他嘴角鼻尖流出的鮮血,看起來極為可笑。

殿內氣氛一時凝固住了,直到安重華輕笑一聲,劃破凝滯,眾人紛紛長舒一口氣。

“好!”皇帝亦撫掌而笑:“你叫什麽名字。”

安慕手足無措站在原地,此刻他還沒有名字。

安重華道:“他名安慕。”

“年紀輕輕就如此驍勇,後生可畏。王兆,你那不是正缺人嗎,便讓他去你手下做個侍衛吧。”

“他不是咱們府上的洗馬奴嗎?姐姐為何……”

安清和似是有些不解地詢問,隻是在這寂靜的殿內,還是叫人聽了個分明。

秦懸一整夜的怒火和羞辱終於在此刻爆發:“安重華,你竟敢讓最下等的奴隸辱我北戎皇室!

這就是大莊議和的誠意嗎!”

新北戎王攻下北戎都城後,奴隸之風盛行。

皇室帶頭豢養奴隸,宣揚奴隸是骨子裏的卑微和低賤,隻配被人驅趕奴役。

今日秦懸在大莊被一個洗馬奴踩在腳下,若傳回北戎,勢必顏麵無存。

安重華掃了一眼安清和,見她瑟縮著垂下頭。

又轉回視線:“不過被一個奴隸打得無還手之力而已,殿下何必惱羞成怒。”

北戎使臣忍住心頭難堪,正色道:“莊陽郡主縱奴傷人,打傷我北戎最尊貴的皇子。

如此羞辱,我等絕不能忍!大莊陛下就這般縱容嗎?”

安重華忽而抬起雙眼,灼灼道:“四皇子和諸位貴客來大莊臨安這麽久,可有發現,大莊和北戎有何不同?”

北戎人被她猝不及防問得發蒙,片刻才道:“郡主此刻轉移話題,是不是太晚了。”

安重華柔柔一笑:“本郡主也曾遊曆北戎,若說跟大莊有何區別。

便是北戎達官貴人浪**瘋狂,不事生產卻能紙醉金迷。

街頭的升鬥小民掙紮求生賣兒賃女,卻食不果腹。”

使臣指鼻怒斥:“這是我北戎國事,與郡主無關。”

安重華侃侃而談:“而在大莊,居廟堂之高者專注國事,處江湖之遠者安居樂業。

諸位若在盛京街頭走一趟,必然能看見無論是書生文人,還是販夫走卒,皆是笑容滿麵。”

“這與你用奴隸羞辱我北戎四皇子有何幹係!”

北戎使臣幾乎要惱羞成怒起來。

“因我大莊陛下從不以出身論英雄!”

安重華雙目淩厲,聲音愈發鏗鏘有力!

“朝堂之上,寒門貴子數不勝數。隻說我父安國公,便是由陛下一手提拔,從一介南方學子,一路封公拜爵。

四皇子認為一個奴隸與您比試是侮辱,可焉知他日他不會封將拜侯,成為我大莊另一位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