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的底線是我的父母,誰都不能動搖
李秀芬是有親閨女的,她是怎麽對待自己閨女,又是怎麽對待顧佳人這個兒媳的,全家上下,都看在眼裏。
可她還要狡辯:“我對你不好?你有沒有良心?你小姑子就要高考,我都放下沒管,大老遠地跑到這兒來給你帶孩子,我還對你不好?”
“你的良心可真是讓狗給吃了!”
“倒是你,親眼看著你男人每月就為那麽點工資,吃苦受累不心疼!”
“看著別人家的孩子穿金戴銀住著大別墅,坐著寶馬奔馳,你家兒子住在出租屋裏,吃著豬食,你不心疼!”
“你不肯花錢給你小姑子找個好大學上,看她在家小小年紀連學都沒得上,你也不心疼!”
“但凡你能舍下臉回家求求你那狠心的爹媽,咱們全家就都不用過這種苦日子了!”
人心若是貪婪不知足,醜惡的嘴臉是會掛在臉上的。
李秀芬本就不柔和的五官愈加猙獰,“要我說,你和你那對狠心的爹娘一個德行!都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沒教養的貨色——”
她聲音尖厲,麵目猙獰,李家成坐在沙發上也覺得母親過分了,可他仍舊沒有為顧佳人說一句話。
“婆婆知道侮辱和誹謗一樣是犯法的嗎?”清淩淩的嗓音仍舊是不急不躁。
被人當麵辱罵自己的父母,顧佳人不是不生氣,相反她快要氣瘋了。
可父親說過,不管在什麽場合,別人越是惹怒你,你就越要冷靜越要理智。
不然腦子隻會被怒氣霸占,變作一對庸人互相問候對方祖宗,什麽都不要談了。
理智的,找出對方的弱點,一擊擊破才是轄製對方最有效的好辦法。
婆婆看重名聲勝過自己的命,隻要顧佳人狀告她,不管這樁案子成不成立,傳回老家的村子裏,那李家上上下下都不要做人了。
李秀芬虎狼似的瞪著顧佳人:“你個瘋子胡說什麽呢?你別忘了你兒子也是李家人!我們李家臭了,你兒子的名聲也就臭了!”
顧佳人眸光堅韌而璀璨:“我的底線是我的父母,誰都不能動搖!”
“您要是肆無忌憚地詆毀辱罵我父母,那我們便針尖對麥芒地拚上一場,看看是誰更能豁得出去。”
父母生養她一場,教她知禮儀,懂廉恥,知進退,懂榮辱,她不孝,一樣沒能做到。
不孝女不能在他們膝下盡孝,卻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沒了女兒,還被人在背後這麽詆毀、侮辱。
至於名聲,那是她早就不配擁有的東西。
李家成按熄了煙蒂,為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畫上句號:“好了,都是一家人,都少說兩句吧!”
婆婆狠狠地瞪了顧佳人一眼,終是不敢再利用顧家父母當筏子。
她一屁股坐到沙發上,追問兒子:“你不讓我說話,你倒是說說你老婆不掙錢,你工作也丟了,咱們一家人是要喝西北風嗎?”
李家成剛抬起的頭又低下去了。
顧佳人嘴角翹起,無聲地嘲諷著。
他們一家四口的吃喝和房租都是她來負責,李家成掙來的錢從未用在這個小家一分。
他說,他爸在老家沒工作,衣食住行樣樣要錢,妹妹替他們照顧爸爸,不給妹妹付個費用,農村人要指著李家的脊梁骨罵人的。
他說,父母歲數大了,日後免不了要有個頭疼腦熱的,攢下一筆醫藥費防患未然,很有必要。
他的錢都有用處,唯獨不會給兒子,給他們的小家花費一分。
顧佳人對這個男人失望太多次,已經徹底麻木,不知什麽時候起,她已經開始認真地思考。
她為了給兒子一個完整的家,就將他禁錮在這樣一個畸形扭曲的環境中,是不是錯了?
客廳的塑料掛鍾‘滴’的簇響,中午12點整了。
顧佳人起身準備先去換個衣服,洗個澡再出來做午飯。
婆婆本就汗臭的衣服在三伏天裏的烈日下招搖過市後,氣味兒更是刺鼻得讓人一言難盡。
回了屋,正在拿睡衣準備洗漱的顧佳人就聽婆婆說:“你爸和你妹妹明天上午就到了,你不上班了也好,正好去車站接接他們。”
“還有,讓你老婆把臥室裏的衣服收攏一下,給你妹和你爸騰出來一個衣櫃。”
嘩嘩水聲中,顧佳人默默地規劃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來這麽多口人,擠在一間不到五十平米的房間裏,該怎麽生活。
她換了衣服,擦幹頭發,去做飯。
婚前從不沾陽春水的一雙手,已經在現實的逼迫下,練就了一手好廚藝。
和麵揉麵,揉上勁兒了擀成薄薄的麵皮切成細絲,下鍋煮麵的間隙,顧佳人從冰箱裏拿出早就備好的菜和肉丁,下鍋爆炒成肉醬。
色澤濃鬱,香味撲鼻的肉醬炒好,勁道的手擀麵也正好出鍋。
一碗碗盛好麵條,澆上色美味香的鹵汁端上飯桌,李家成拿起筷子,一言不發地把麵條和鹵汁攪拌均勻開吃。
顧佳人端了飯,又去廚房裏準備了配菜。
碧綠的黃瓜絲清脆可口,最適合在夏天搭配炸醬麵,還有兒子最愛吃的蘿卜絲和焯過水涼涼的筍絲,營養又美味。
配菜上齊的時候,除了童童還在等著她,李家成和李秀芬娘倆已經吃完了第一碗。
一碗麵條沒吃飽,李家成起身就要去盛第二碗,李秀芬一把將兒子拽住:“我說什麽來著,男人不能下廚房,你坐下,讓你老婆去!”
李家成不敢回嘴,可也不好意思讓奔波了一上午,好不容易才吃上一口飯的顧佳人再勞累。
好在顧佳人倒是並不計較,接過他手裏的碗就去盛飯。
隻有再不報希望,才不會難過。
吃過午飯,顧佳人剛要去收拾廚房,童童就抱著她的腿說:“媽媽,童童肚肚難受,媽媽給揉揉。”
李家成難得放下手機,挽起襯衣袖子走過來說:“我來洗,你帶孩子吧!”
婆婆有午睡的習慣,不管發生什麽都要雷打不動地要睡到下午三點鍾。
這個時候的李家成才敢和顧佳人說上幾句話,可顧佳人往往已經被傷得沒有心情了。
“嗯。”煮麵的時候,她不留神被爐火燙到了手背。
燙傷的地方已經紅腫起了一層小小的水泡,想起在早餐店時,她隻是手肘紅了紅,傅沉未便將昂貴的手帕給她墊了桌子。
心裏突然有些酸酸的,那是一個會疼人的男人,細心又溫柔,談吐得體又紳士。
傾城到底是比她有福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