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

翌日清晨,景呈禦剛起床沒多久,齊揚急匆匆從外麵走進來,說宮裏剛剛派人來傳話,皇上有要事與他相商。

景呈禦非常奇怪,他和皇兄昨天還因為藏寶圖一事吵得不可開交,以他對皇兄的了解,怎麽可能會在隔天清晨派人來找?

“皇上有什麽重要的事?”

齊揚搖搖頭,“屬下不知。”

景呈禦也沒多問,最近暗中查訪,得知安陵王那邊的動靜很大,想必皇上也聽到了風聲,找他進宮商議。

雖然對方對他心懷芥蒂多年,但兩人畢竟是親生兄弟,不管怎麽說,大敵來臨之時,也要先搞穩定外憂,再平內亂。

思慮片刻,他命家丁牽來自己的愛馬白雲,與齊揚出府。

臨出門時,官寧兒還不斷叮囑他進了宮莫要再與皇上發生爭執,如果對方真的很想要這枚鏡子,她不介意雙手奉上。

不什麽了不起的,一枚鏡子能保全府平安,她很願望奉送。

路上,齊揚忍不住道:“王妃這個人,表麵看著傻傻呆呆的,沒想到她竟如此大仁大義,王爺,能娶到她,還真是您的福氣。”

這麽久以來,官寧兒在王府所做的一切,他可是看在眼裏,記在心裏的。

眼看著從前冷漠內斂的王爺變得一日比一日更開朗,他也是打心眼裏真心高興的。

騎在馬上的景呈禦淡然不語,內心深處卻在盤算著,待有朝一日,武子鷹被服法之後,他就會向皇帝提議隱退朝庭,與娘子過世外桃園般寧靜的日子去。

“王爺,你有沒有發現,那邊的火光,好像是從咱們府裏傳過來的。”

齊揚的聲音,截斷了他的思緒,拉著馬韁側轉過身,就見不遠處,王府的方向,好像冒出一陣陣濃煙。

他心底一驚,第一個跳進腦海中的,便是寧兒的安危。

不敢再多想,扯回韁繩,飛也似的朝王府的方向趕去。

齊揚也不敢怠慢,忙跟著景呈禦的身後也向飛奔了回去。

沒想到兩人才出門不到半刻鍾,府裏就出了這樣大的事,嶽管家看到景呈禦回府,忙上前道:“王爺,可了不得啦,您剛剛出府沒多府,王妃的房間突然冒出一陣火光,火勢非常凶猛,還有一群蒙著麵的黑衣人,似乎搶了王妃的什麽東西,剛剛從那邊逃走……”

未等嶽管家嘮叨完,景呈禦已經飛也似的闖進火勢凶猛的房門。

一群忙著救火的家丁仆役都被這一幕嚇了一跳。

王爺那可是千金之軀,可他居然會奮不顧身的闖進火海,難道為了保住王妃的性命,王爺連命也可以不要嗎?

※※※※※※

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並沒有造成王府的混亂,卻引起整個京城的恐慌。

要知道被人縱火的地方是七王府,究竟是誰這麽大膽,連當今權貴七王爺也敢招惹?

而被困在火中的官寧兒,被景呈禦從火中救出來的時候已經被濃煙嗆暈,逃跑的時候還因傷到了腳腕,造成了小腿骨折。

景呈禦一邊懊惱著縱火者的大膽,一邊擔憂著官寧兒的傷勢。

幸好莫上離出現的及時,給她敷用了上好的續骨膏,還耳提麵命王府的下人一定要每天按時換藥,斷裂的骨頭才能慢慢養好。

“所以說有些人就是福大命大,就連老天爺也別想輕易奪去妳的性命。不過從這次縱火事件上,倒是讓我老頭子看到了非常有趣的一幕啊……”

已經夾著包袱回到王府的莫上離,一邊啃著從廚房裏偷來的雞腿,一邊用調侃的眼神瞟著自己的徒弟。

“有些人,明明臉上露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樣,其實心底啊,可緊張著呢。”

靠坐在**的官寧兒端著水杯,偷瞟了莫不作聲的景呈禦一眼。

醒來之後,才從春梅的口中得知,自己這次之所以能在火海中求生,完全是王爺不顧一切的出手相救。

回想起火勢蔓延的那一幕,她仍舊心有些搞不清狀況。

還記得景呈禦與齊揚剛剛出府沒多久,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一個身手敏捷的蒙麵人。

她當時真的被嚇了一跳,光天化日下,居然有人敢擅闖王府,還將她掠到房裏,從她身上搜走了她娘留給她的辟邪銅鏡。

鏡子被拿走時,她已經隱隱猜出了對方的來意。

可她萬萬沒想到,那人不但將鏡子掠走,還把她綁在房裏,放下大火,似乎想要奪她性命。

就連想要出門求救的春梅,也被那人一掌劈暈,在**躺了好些天才能下床走路。

當府裏的下人看到火勢越來越大的時候,她已經掙開手上的束縛急欲逃走,結果卻被不斷湧出的濃煙咽暈,還很沒誌氣的被桌子拌倒,險些摔斷了腿。

若不是莫上離回來的及時,她的腿恐怕就真的保不住了。

“寧兒啊,這次的事,妳可真的要謝謝妳家相公,當初若不是他冒死闖進火海裏救妳,妳的小命恐怕就要香煙玉殞了。”

“師父,你話很多。”

景呈禦受不了莫上離調笑的口氣,恨不能對方早點在自己眼前滾蛋。

莫上離卻假裝看不到的樣子嘿嘿直笑,“現在又瞧我老頭子不順眼了,你娘子剛剛被救出來的那會兒,是誰急得眼睛都紅了,還放出命令,尋找縱火者,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抓不到,就提頭來見?”

“真是把自家的娘子寶貝成了**,大有一副你娘子若有個三長兩短,這全天下也陪著一起三長兩短的架式。”

景呈禦緊繃著俊臉,一聲不吭。

他這種人,一向不喜歡將真實情緒暴露出來,就算心裏真的在乎,他也不想泄露心意,被別人抓住弱點。

偏偏他師父還是個喜歡八卦的老不休,逮到他的小辯子,便揪起來個沒完。

雖然心底惱怒,但又無法反駁,隻能冷著俊臉坐在那裏裝麵癱,繼續一聲不吭。

心底則在猜測這起縱火案幕後的指使者究竟是誰。

想到昨天傍晚皇上突然興師問罪的出現在他府裏,質問他寶藏的事情。

今日清晨,他突然接到皇上召他進宮的命令,沒多久,府裏便發生縱火案。

難道這一切……

想到這裏,他突然起身,想也不想的扭頭就向外走。

莫上離和官寧兒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

“徒弟,你去哪?”

景呈禦頭也不回道:“進宮見駕!”

此刻的皇宮大殿,正在禦書房裏與大臣商談國事的景呈軒,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驚擾。

小喜子跌跌撞撞的跟著一臉煞氣的景呈禦身後跑進來,“七王,沒有皇上的召見,您不可以……”

一把將小喜子推到一邊,景呈禦斜著眼瞪著禦書房裏的那幫大臣,“你們都出去,本王有話要與皇上私下商談。”

眾大臣被七王的氣勢嚇了一跳。

在他們的心目中,皇上對這位七弟一向是極度縱容的。

雖然從前七王從來都沒有闖禦書房的先例,但七王一向是囂張和霸道的代名詞,他們不知道七王這又是搞的哪一出,但有過太多前車之鑒,他們也不敢多問是非。

隻偷偷拿眼睛瞟著禦案前的天子,聽候差遣。

景呈軒先是皺了皺眉,心底雖然動了怒,但還是揮了揮手,令眾臣子退下。

當諾大的禦書房裏隻剩下,兄弟二人的時候,景呈禦不客氣的走到禦案前,厲聲質問,“為何要派人燒我的王府?”

對方被他問得一愣,“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皇兄,如果你執意想要寧兒身上的那枚鏡子,我不會不給你,但你用這麽卑鄙的方式來奪,是不是有些太過無恥了?”

景呈禦肯定是全天底下,第一個敢如此肆無忌憚辱罵天子的人。

他原本可以不用這麽衝動的,可寧兒險些被大火活活燒死的一幕,他怎麽也無法忘記。

眼前這個人,無論對自己有著怎樣的芥蒂,在他心裏,他是真心把他當兄弟的。

但如果這個人,為了他的皇位,連自己最心愛的女人也可以傷害,就不要怪他不念兄弟之情,與對方頑抗到底。

景呈軒除了被他用這種侮辱的方式罵得很憤怒之外,還覺得自己非常冤。

七王府失火一事他也是昨天才聽人提起,當時他也很震驚,放眼看去,這京城從上到下,有哪個敢明目張膽的對七弟無禮?

萬萬沒想到,事情還不出兩天,這家夥居然敢跑到宮裏,將縱火的罪名扣到自己的頭上。

“朕想要的東西,從來都是正大光明的奪,沒必要使出陰招派人縱火,你如果不想因為自己的妄語而給自己惹下禍端,就乖乖給朕道歉認錯。”

景呈禦也火了,不客氣的上前拍了一記桌子,吼道:“正大光明?景呈軒,如果你真的問心無愧,又何必害怕寧兒手中的那塊藏寶圖?你如此忌憚於我,不就不怕有朝一日,一旦被我發現了驚天寶藏,會影響了你現在的皇位嗎?”

“你……你居然敢直呼朕的名諱?景呈禦,你就不怕朕一怒之下,砍了你的腦袋?”

對方哼笑一聲,“砍我?難道你忘了父皇在臨終之前,曾下過怎樣的命令嗎?我的腦袋,可不是誰想砍,就能輕易砍得掉的。”

景呈軒被他這話氣得臉色鐵青。

身為一個帝王,他居然會被自己的臣子、弟弟,如此冒犯。

當下也顧不得父皇當年臨終時的遺言,雷霆大發,召來兩旁侍衛,指著景呈禦的腦袋道:“七王以下犯下,口出狂言,給朕把他給綁了,打入天牢,聽候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