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

自從那日景呈禦因為官寧兒的一句話,興致勃勃的說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之後,最近這段日子,他幾乎從早忙到晚,整日不見人影。

而失蹤了好一段時間的莫上離,昨天終於神清氣爽的回到了王府,樂嗬嗬住進了西廂上等房。

剛踏進府門沒多久,便指名道姓讓他的徒弟媳婦做幾道下酒好菜送到他房裏。

官寧兒自然不敢怠慢,親自下廚,做了十幾道飯菜討老爺子歡心。

莫上離這個人有個怪脾氣,他交朋友處友喜歡看緣分。

如果這個人他看不上眼,無論對方怎麽虛心討好,都得不到他的半點青睞。可這個人若對上了他的脾氣,他就怎麽瞧怎麽喜歡。

官寧兒恰好就是其中被他看好的一個,這與她是不是自家徒弟媳婦絕對沒有關係,老爺子喜歡她,隻是單純的瞧她順眼,脾氣對口。

“走了這麽多日子,吃了那麽多地方,還是寧兒的古老肉做得最合我老頭子的口味。”

莫上離似乎被官寧兒的手藝收買得很成功,一邊吃吃喝喝,還不忘順口誇上兩句。

官寧兒乖乖巧巧的倒了一杯上好梨花白遞過去,柔聲笑道:“我的手藝哪能和府裏的大廚相比,不過如果師父您喜歡,以後我天天給您做。”

“唉!果然還是女娃娃乖巧可愛會哄人開心,哪像我那個麵癱徒弟,自打他六歲隨我上山,就沒說過一句討我老頭子歡心的軟話。”

“可是我聽嶽管家說,王爺小時候長得很可愛的。”

“長得可愛有什麽用,那小子仗著他爹是皇帝,小時候可囂張著呢。”

數落起自家徒弟,莫上離頓時來了精神,他幾乎把景呈禦小時候所發生過的每一件糗事都抖落出來。

當她得知七、八歲時的景呈禦,居然會因為同門一個師兄搶了他心愛的物件而氣得大哭時,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無論如何,她也沒辦法把愛哭鬼這樣的稱號安在景呈禦的身上。

“可是自從他的腿殘了之後,脾氣就一天不如一天,妳也看到了,我那不孝徒有時候囂張得連我這個師父也不放在眼裏。”

官寧兒慢慢止住笑聲,夾了口菜到莫上離的盤子裏。

“師父,您能告訴我,王爺的腿,究竟是怎麽傷到的嗎?”

莫上離捏著酒杯低低輕啜,眼神瞟了瞟官寧兒欲言又止的模樣,忍不住笑道:“妳這麽關心那小子,是不是已經打心眼裏喜歡上他了?”

她被莫上離調侃得紅了雙頰,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過臉,假裝吃菜。

“我就是好奇隨便問問。”

被說中心事的感覺真是好尷尬,偏偏莫上離又是個嘴巴厲害的老頭。

她想,她應該是喜歡著他的吧,雖說自己被當成利用的工具被他娶進家門,但相處的日子裏她發現,景呈禦總會不經意的流露出溫和的一麵。

就像不久之前,她突然和春梅說自己想節食減肥,因為身材瘦削的姑娘總是能更加吸引別人的眼光。

雖然她表麵上並不在意自己微微豐滿的身材,但自從那日景呈禦親口對她說,皇帝打算給他物色美女娶幾個側妃妾室進門時,她的小心小肝還是不受控製的酸了一陣。

其實每當她攬鏡自照時,發現銅鏡裏的那張麵孔並不醜陋,相反的,她遺傳了母親外族的容顏,五官深刻輪廓清晰。

隻是下巴因為豐滿的關係有些圓圓的,所以美女這個詞與她始終無緣。

如果她再瘦個十幾二十斤,搞不好真的能變成一個絕色美女。

帶著這種小心思,她決定減肥了。

結果因為縮食的關係,不出三日,便頭暈目眩,四肢無力。

被景呈禦發現之後,不但大發雷霆的把她狠狠罵了一頓,還吩咐廚房一日五餐的給她進行食補。

並口口聲聲說,如果不把被她減掉的那些肥肉補回來,馬上便休書一封,把她逐出王府。

直到她被補得快要流油,又軟聲細語的跑到他房裏好話說盡不斷求情,他下撤回給她大補的命令,總算饒過她那一次。

從這件事就可以看得出,景呈禦是個別扭的男人,他雖然在心底在乎著自己,卻喜歡用強硬的方式來表現他對別人的關心。

那次,官寧兒被他罵得不輕,但心裏卻非常開心。

這個世上除了她娘,景呈禦是第二個真心對她好的人。

女人很奇怪,一旦愛上了人,便想了解那人的一切,完完全全的走進那人的世界。

“其實當年的那件事,說起來也不見得有多複雜,隻不過我那死心眼的徒弟太大意,才會中了奸人的詭計。”

莫上離看她被自己調侃得雙頰羞紅,臉露臊意,便不再多做刁難,徐徐道來當年的往事。

六歲便被送到山上的景呈禦,隨莫上離隱居了整整十年的時間。

沒有被皇宮裏麵的那些勾心鬥角、陰謀詭計所傳染的他,除了囂張自負、高傲任性一點之外,性子卻十分單純天真。

十六歲時,先皇因身體抱恙,將皇位傳給長子景呈軒,順便還頒下旨意,命宮外的景呈禦回京見駕。

年輕氣盛的七王爺,剛回到皇宮,便在一場皇家盛宴上,與囂張一時的安陵王結下了梁子。

要說事情的起因其實也很簡單,那時的武子鷹剛剛繼承其父的王位,正是光鮮亮麗風光得意之時。

可景呈禦耍的一手好劍,將自負一時的武子鷹的顏麵打擊得一滴不剩。

最可恨的就是,景呈禦在眾目睽睽之下贏了劍,不但不謙虛,還冷笑著放下一句:“被傳成戰神的安陵王,功夫也不過如此嗎。”

一場皇家盛宴,因為景呈禦的一番奚落,而搞得不歡而散。

其實景呈禦並沒有其它意思,他這個人,從小沒在皇宮中長大,自然也學不來恭維奉呈,肆意討好。

就算先皇和皇帝如何忌憚安陵王的權勢,在他看來,贏就是贏,輸就是輸,他也沒有半點瞧不起武子鷹的意思。

可武子鷹卻不這麽想,他風光慣了,被景呈禦當眾挑釁,不但失了麵子,更是成為別人眼中的笑柄。

如果說皇家宴上的比武隻是兩人之間不和的一個導火索,那麽在接下來的幾件事情中,兩人就徹底結下了梁子。

回宮後不久,景呈禦便奉皇命查辦一批官員在私下裏販賣私鹽,其中一個最大的販賣組織,就與武子鷹有關。

朝庭雖然私底下知道武子鷹參與販賣,但忌憚他的名號,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去理會。

景呈禦卻不這樣想,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他非常嚴厲的將販賣組織一舉剿滅,雖然武子鷹沒有被他抓到證據受到牽連,但還是害他損失了好大一筆銀子。

沒過多久,朝庭又查出京官貪汙案,偏偏這個京官,還是武子鷹的娘舅,而負責監斬的,就是景呈禦。

接二連三的對峙,令武子鷹對景呈禦恨上加恨。

兩年前,安陵發生洪災,景呈禦被派去賑災,負責接待的官員就是武子鷹。

表麵上,武子鷹對這位七王爺禮遇有加,招待周全。

可是當天晚上,就有一批殺手潛進安陵王府,打著刺殺安陵王的名義,飼機對景呈禦痛下殺手。

原本以景呈禦的功夫,對付那幾個殺手並不在話下,但他萬萬沒想到,武子鷹居然派人暗中在他的菜裏下毒,害得他使不出內力。

逃跑的途中受弩箭所傷,被殺手踢落山崖,摔斷右腿。

事後,當武子鷹得知他幸免於難之時,主動向皇帝呈上告罪書,說自己身為安陵王,不但沒有治理好當地治安,反而還害得七王身受重傷,他甘願受罰,接受皇家懲治。

一旦皇上真的下旨降罪安陵王,皇家與安陵王之間,勢必要發生一場血戰。

所以,景呈禦吃了個大大的啞巴虧,他明知道武子鷹是有意謀害於他,可他卻不能立刻為自己報這個仇。

就算是當朝皇帝景呈軒,也忌憚著安陵王的兵權,隻能忍氣吞聲,由著武子鷹囂張妄為。

也因為他沒辦法當機立斷的懲治安陵王的罪行,才對七弟心懷愧疚,幾次三番著由著對方任性妄為。

這兩年來,景呈禦與武子鷹之間鬥得也是你死我活。

所以幾個月前,當景呈禦明目張膽的在大殿之上提議要娶官寧兒為妻的時候,很多官員都以為,這隻是七王與安陵王之間在鬥法而已。

還沒等官寧兒從莫上離講述的事件中回過神時,府裏便來了一位她意想不到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