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花錢平事
太極殿早朝在為吐蕃三王子鬆於真之事爭論不休。
同樣，整個京城上下也在議論紛紛。
時逢秋試科舉前夕，全國各地讀書人匯聚京城。
昨日，鬆於真大鬧白虎門之時，就有很多進京趕考舉子親眼目睹這一幕。
一眾舉子，為吐蕃王子的囂張跋扈而憤然，也為白虎門守軍強硬措施而喝彩，同時也非常認同京兆府尹，下令收監吐蕃王子一行的舉動。
讀書是一件好事，它能讓人明白什麽是禮義廉恥，更能讓人有自己的思想。
同樣讀書人一旦聚集在一起，也會形成一股不可小視的力量。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這句話，其實是有它的道理的。
舉子書生或無縛雞之力，但卻一個個心懷傲骨！
曆代王朝，即便是最殘暴的君王，也無法完全摧毀看似羸弱的書生傲骨！
這也正是李封之前所說，劉燁得罪天下讀書人，必將走向滅亡的原因。
可是這個道理，劉燁豈會不懂？
昨日，劉燁在聽聞崔讓秉奏後，得知入京趕考舉子都在紛紛讚揚白虎軍和京兆府之舉後，便讓崔讓通知了李封，吐蕃王子被抓的事情。
急於與吐蕃取得聯係，向吐蕃示好的李封，自然是親自前往京兆府大牢，專程將吐蕃王子鬆於真請到了自己的府上。
這件事在劉燁授意下，京城內一眾考生很快就人盡皆知了。
對此，考生們也是紛紛不滿李封這首輔大人之舉。
“諸位稍安勿躁，且看明日早朝，天子如何定奪此事，大家不要忘了，之前有位吐蕃王子挑釁我漢軍，目前還在收監之中！”
說這番話的人，自然是劉燁安排在眾多書生舉子之中的人。
用劉燁的話來說那就是，朕要讓天下讀書人先明白，朕是個明君！
此時早朝退朝，京城的各大客棧中，考生們都在翹首以盼，等待著對吐蕃王子的定奪。
“消息來了，消息來了！”
隨著高呼之聲，一眾考生瞬間圍了上來，“那吐蕃蠻夷王子，可被定罪？”
“唉～天子陛下本欲將那吐蕃王子斬首示眾，揚我大漢之威。”
“奈何權相李封，卻聯合朝臣以辭官為由，讓天子收回成命！”
“天子無奈，隻能退朝再議……”
不等傳遞消息之人把話說完，就有人怒聲拍案，“權相李封，誤我大漢！”
“這位賢兄且不可妄言，這京城耳目眾多，當心禍從口出。”
那拍案考生，朗聲喝道：“笑話！我等寒窗讀盡聖賢書，豈有不敢直言之道理！”
“說的對，我等若是渾渾噩噩，對的起先賢前輩教誨嗎？”隨即有人附和。
就在眾考生爭論不休之時，又有人高聲提議，“我等再此議論毫無意義，當前往相府質問權相，為何冒天下之大不韙！”
“對，我等一同前去相府質問，若這般氣魄都沒有，枉為讀書人！”
臨近中午之時，千餘赴京考生匯聚於相府之外。
這些考生都是盡學禮義廉恥、忠孝之道的八股考生，也是李封最為器重的學子。
奈何李封如今舉動，在劉燁的特意安排下，已經惹得天下讀書人不滿了。
“權相李封出來回話！身為漢臣緣何叛國！”
“李封竊國，世人皆知！今日我定拚上這條性命，也要問個明白！”
正準備在府上設宴款待吐蕃王子鬆於真的李封，忽聞門外都是叫罵之聲，頓時勃然大怒。
“這些窮酸書生，他們想幹什麽，造反不成？”
“來人，給我通知京兆府尹崔讓，讓他率軍逐散書生！”
京戎四軍沒有皇令不得輕易進城幹預事務，京城之內事務，都有京兆府負責。
當然李封之令是淩駕在皇令之上的，他能輕而易舉調派京戍三軍。
隻是當下，千餘考生圍門質問，李封若擅自召令京戍三軍，更是坐實了他無視皇令，意圖謀反的事實了。
這種把柄，他可不想讓那些不嫌事大的考生們抓到。
為此，李封隻能動用京兆府。
可惜，京兆府尹崔讓雖然明為李封親黨，實際上卻隻聽命劉燁一人。
接到相令之後，崔讓遲遲不動，任由考生圍堵相府。
直到李封連下三道相令，崔讓才姍姍來遲。
“諸位學子先冷靜一下，本府這就去相府詢問李大人原由。”
崔讓來到相府門口，先是安撫眾考生，又吩咐京兆府捕快兵士，“沒有本府之令，任何人等不得驅散考生，違令者嚴懲不貸！”
崔讓是什麽人？
此人最善於討好奉承。
這一番話道出，自然也得到一眾考生的擁護。
崔讓拜見李封，麵露難色的開口：“李相，考生此舉，下官覺得不應該太過嚴懲。”
“您是八股科考的領頭人，你若帶頭為難考生，豈不是落人話柄？”
李封本來是想質問崔讓辦事不利的，可是一定這話，頓覺崔讓說的有道理。
如今自己和那癡傻小兒對賭科舉，真要嚴懲那些罵自己的考生，不是搬石頭砸自己腳又是什麽。
“那就任由這些考生在外麵，肆意辱罵本相嗎？”
崔讓搖頭道，“自然不能，不過還是以安撫為主，不如李相拿著好處出來分於眾考生，借此把考生勸走？”
李封沉思一番點頭，“此計甚好，崔大人，我給你準備一千兩，不，五千兩白銀，你發給眾考生，讓他們不要繼續鬧事，不要再罵本相了。”
崔讓一怔，他倒不是因為李封肯掏錢平事而驚訝，而是為皇帝陛下認定李封會掏錢而驚訝。
“朕如果沒猜錯，李封最少會拿出五千兩白銀贈予眾考生，為自己博個好名聲。”
“不過這錢你可以收，但是必須以朕的名義發下去，要讓考生們知道，朕是愛他們的。”
想到早朝退朝後，皇帝陛下吩咐的這番話，崔讓真是從頭服到尾。
本來我以為自己見縫插針，兩麵三刀就挺不要臉的了，沒有到皇帝陛下比我還不要臉……
這個想法，在崔讓腦海中想了一半，就趕緊打住了。
皇上他老人家把李封心思都猜的那麽準了，我若想皇上壞處，豈不是也會被他得知？
想到這裏，崔讓默默在心裏念叨起來，“皇帝陛下聖明，吾皇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