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當我真不敢掐死你?

徐紹亭也會哭?

這個認知,讓宋清歌有些說不出的震驚。

她想要抬頭看,腦袋卻被徐紹亭按的緊,動不了。

那些寬慰的話此時看來起不來任何作用,她也便沒說話,等了將近兩個小時,搶救室的門才被推開。

大夫摘下口罩,語重心長,“病人尚且在昏迷,生命體征虛弱,能否挺過來,要看病人自己的意識,我們會盡力而為。”

蔣溫姿在ICU住著,不讓家屬進去探望。

宋清歌扶著他的手臂,“紹亭,要不要讓你父親過來,母親放不下他,或許讓他和母親說幾句話,母親會……”

徐紹亭一聽這話,下意識的要發脾氣,可仔細一想,又覺得她的話有幾分道理。

宋清歌裝的賢良大度,“你要是覺得拉不下臉來,我去找他也行,母親釋懷不了的原因,不過是想要他一句真心實意的道歉,給自己的婚姻找一個令自己心安的結束方式。”

“徐江涯怎麽會真心悔過,他怎麽會認為自己有錯。”

“無論他是真心實意還是裝的,隻要他能給母親道個歉,讓母親釋懷轉醒,真的假的重要嗎?”

徐紹亭猶豫不決,宋清歌捏了捏他的手心,幫他拿主意,“走吧,我陪你一起去,那畢竟是你的親生父親。”

ICU裏突然傳出來警報聲音,片刻,醫生和護士進來病房,將蔣溫姿又轉進了搶救室。

半個小時後,醫生從搶救室出來,跟徐紹亭舉了個躬,“非常抱歉,搶救失敗,病人已無生命體征。”

徐紹亭往後退了兩步,險些站不穩跪在地上,宋清歌費勁的扶著他,“紹亭,紹亭,你進去見見母親吧。”

徐紹亭衝進搶救室,看著**冷冰冰的遺體,噗通一聲跪下。

生母離世的痛苦,宋清歌亦曾經曆過。

彼時尚小,覺得是天塌了一般。

父母在,自己就還是孩子,父母不在了,肩上便是大人該承擔的擔子。

蔣溫姿生前沒什麽朋友,徐紹亭這些年從不與人結交逢迎,是而也沒什麽人來走這趟人情世故,蔣溫姿的喪禮並沒有大辦,不紹亭郭是過那些平輩朋友,葛自崇他們來吊唁一番。

蔣溫姿入土那天,卻是難得的大雪。

江城是個南方城市,極少落雪,幾年才會下一次。

宋清歌記憶尤為清晰的一次,她的母親入土那天,也是這樣的大雪,那天靈歌還小,意識不到母親去世是什麽概念,在墓前跪了半天哭著喊冷,一刻都不肯跪下去了,哭著要回家。

蔣溫姿的骨灰剛入土,段宥突然慌慌張張的跑上來,走到徐紹亭跟前,停了幾步,低下頭,小聲道:“先生,梅花島那邊出事了,寧程越陽奉陰違,聯合雲北冀家,把宋二小姐接走了。”

段宥聲音小,說了什麽,宋清歌也沒聽見。

可段宥說完之後,徐紹亭突然轉過身來,掐住她的脖子。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葛自崇他們幾個都嚇了一跳,圍過來勸解,“怎麽了這是,紹亭,你快鬆開清歌!”

徐紹亭空閑的手推開身邊的人,指著宋清歌的眉心,“你還存了要跑的心思,你還敢跑,你真以為我不敢掐死你!”

宋清歌被他掐著脖子,臉憋得通紅,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窒息的痛苦愈加清晰,宋清歌連搖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耳朵裏還是那個男人的喋喋不休,他說了什麽,宋清歌一句也理解不了。

葛自崇硬著頭皮去勸,“紹亭,你再不鬆手,真要出人命了!伯母屍骨未寒,你別衝動!”

宋清歌險些昏死過去,徐紹亭鬆手後,她倒在地上,捂著脖子大口喘息,嗓子也痛的厲害,腦子也充血過度。

“把她帶回去,把孩子抱走,不許她再見她最疼愛的外甥女。”

徐紹亭蹲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宋清歌,你很好,你還敢背地裏聯合算計我,你這輩子,別想再見你妹妹和你外甥女。”

“帶她回去!”

葛自崇有幾分不忍,“到底怎麽了,你對她發這麽大的脾氣。”

“你們都回去吧。”

墓地隻剩徐紹亭一人,雪落了滿身,空曠到樹枝上的鳥雀的嘰喳聲都覺得格外吵。

徐紹亭在墓碑前跪下,“母親,我是不是對歌兒太過分了。”

沒人回答他,隻有他一個人的自言自語。

“母親,您已經離開我了,我不能讓清歌再離開我,我絕對不允許。”

元旦前,何英回到徐公館伺候。

宋清歌依舊安安靜靜的在書房呆著,不怎麽跟人說話,從那日蔣溫姿入土之後,徐紹亭再沒回來過。

也隻是看到何英來了,宋清歌才開口言語,“您知道,紹亭把頌頌帶哪裏去了嗎?”

何英將湯端給她,“太太,先生沒跟我說過這些。”

“他這些日子住在哪呢?”

“先生在南灣有一處公寓,最近都是在那邊住,太太,老夫人過世沒多久,先生心裏難受,您隻要給他服個軟,他不會這麽關著您的。”

“何姨,你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我還能怎麽服軟。”

四年牢獄,讓宋清歌恨他入骨。

被他強行留在身邊,各種威脅折辱,五年婚姻,她付諸身心,而徐紹亭對她肆意踐踏,明明是一段不幸的婚姻,早該離開的,他不肯放手,宋清歌有什麽辦法。

知道徐紹亭的底線,不會對頌頌做什麽,宋清歌用不著擔心。

何英歎了口氣,“先生心裏放不下您,當年的事情,您知道,薑雨彤小姐和老夫人都是RH陰性血,當年老夫人重傷,急需輸血,且不是一天兩天能解決的事情,先生也是被逼得沒辦法,隻能在您和老夫人之間做選擇,先生一直不讓說,怕您會怨懟老夫人,如今老夫人已經過世……”

“他母親重病,就隻能選擇把我送進監獄?何姨,您這解釋於我而言沒有半分意義,既然他不讓說,您就憋著,說了也沒用,您今天去南灣那邊伺候他吧,我這邊不需要人,你告訴他,不需要人盯著,我跑不了。”

何英張口想勸,最終話也沒說出口。

主人家的事情,她沒有資格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