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糖酥餅
他把餅推了過去，“謝謝你，小姑娘，不用了，我們不餓，這餅還是你們自己留著吃吧。”
小小看了一眼糖酥餅，“咕咚”咽下一口口水，但還是跟著小舅舅一同說道：“謝謝姐姐，我們不餓噠。”
話音剛落，小小癟癟的肚子“咕嚕”叫了一聲。
她猛地瞪大眼睛，慌忙用手捂著肚子掩飾尷尬。
誰知，江季川的肚子也不甘示弱，“咕咕”叫的比小小還要響！
小小：……
江季川：！
小女孩被他們逗得笑出了聲，她撕下一小塊餅，當著小小和江季川的麵一口一口把餅子吃掉，“你們看，餅子沒有問題哦，這個是我媽媽親手做的，怕我回爺爺奶奶家的路上餓，嘿嘿。”
她看出江季川是不敢隨便吃陌生人的東西，這是很正常的，換做是她，她也會謹慎的。
被她這麽一說，江季川倒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女孩親切地對小小說：“吃嘛吃嘛，小妹妹，不然餓一晚上，肚子會難受的。”
小小看了看江季川，似乎是在問，小舅舅，可以吃嗎？
江季川想了想，開口：“崽崽吃吧，我們把它買下來就好了。”
說著他就拿出手機，對那個小女孩說：“小姑娘，我轉賬給你。”
小女孩驚得連連擺手：“不用了不用了叔叔，這就是家裏做的餅，沒什麽的，你千萬不要給我錢。”
讓他們白嫖？
不不不，他們江家人最不喜歡占別人便宜了，江季川執意要給，“你就收下吧，不然這餅我們吃的不安心。”
小小點頭：“姐姐，你就收下嘛。”
小女孩麵帶囧色，“我真的不是和你們要錢，而且，我，我沒有手機……”
沒有手機？
江季川懷疑自己聽錯了，現在這個年代，還有人沒有手機？
四歲的小小還有兒童手機呢！
再不濟，小天才手表總該有的吧？
然而小女孩一直搖頭，“沒有的，我媽媽說了，我還小，又是個女孩子，沒必要用這麽貴重的東西。”
而且，她媽媽剛生了小弟弟，還要給弟弟買奶粉，家裏開銷太大了，她不敢和爸爸媽媽提要求了。
江季川聽的皺了眉，他怎麽聽起來覺得怪怪的？
什麽隻是個女孩子，沒必要用貴重的東西？
放屁！
他們江家恨不得把全世界最貴重的東西都留給小崽崽，這奶乎乎的萌娃誰能拒絕得了？
小女孩堅持不收錢，江季川隻得作罷。
舅甥二人一邊吃餅一邊和小姑娘攀談了起來。
“姐姐，我叫小小哦，這是我的小舅舅，他的名字是……是……”
哎呀，小舅舅名字叫什麽來著，她隻記住了五個舅舅的臉，可是……沒有記住他們的名字哎……
江季川心碎了一地，手裏的餅都不香了，哭喪著臉：“小小，你是真的沒把小舅舅放在心上！”
小小急忙咽下嘴巴裏的糖酥餅，“不是的，小舅舅，小小把小舅舅放在心上噠，隻是，隻是小小太笨了，記不住所有舅舅的名字……”
小家夥內疚壞了。
聽小小這麽說，他才稍微平衡一些，嗯，還好記不住四個哥哥，他們真是五個難兄難弟。
“那，小小最喜歡哪個舅舅呢？”江季川追問道。
小小回答的沒有絲毫猶豫：“都喜歡！”
江季川不滿意，搖頭：“如果，五個舅舅都掉到水裏麵，小小會先救哪個舅舅呢？”
他記得看的電視劇就是這麽演的，這樣可以看出自己在對方心裏的重要性。
小小嚇壞了，變得結結巴巴：“為，為什麽五個舅舅全部都掉進水裏了啊，是，是要發洪水了嗎？”
江季川：“……”
一旁的小女孩用羨慕的目光看著小小和江季川互動，這就是家人之間的對話嗎……
她的爸爸媽媽從來不會用這個叔叔的語氣和自己說話，他們說的最多的就是，“招娣，怎麽還沒有做好飯？招娣，這個學你別上了，爸媽掙錢不容易，還要備孕生弟弟，女孩子讀那麽多書做什麽，浪費錢！”
這不，這次媽媽生了弟弟，就不想讓她上學了，她哭鬧也沒用，最後她選擇絕食，爸媽才勉強讓她繼續讀書。
但，是讓她回鄉下的學校讀。
招娣同意了，隻要可以上學，在哪她都願意。
小小問她的名字，她覺得說不出口。
陳招娣，這是她的名字。
她還有一個姐姐，叫陳盼娣，姐姐更慘，一出生就被丟給爺爺奶奶撫養了。
爸媽跑去縣城打工，第三年生了她。
再然後，終於生了個弟弟。
看到剛才還嘰嘰喳喳說話的小女孩突然沉默了，江季川覺察出她的低落。
“小姑娘，你應該不是一個人坐火車的吧。”
這麽小的一個女孩，家裏人怎麽放心讓她一個人出門。
招娣點點頭，“媽媽讓我跟著齊叔叔回老家。”
說著她指了指不遠處的座位上，歪著腦袋睡得四仰八叉的男人。
“嗯，叔叔，小妹妹，你們叫我招娣就好了。”她局促地搓著手，淺淺地笑著。
這個小妹妹主動告訴了自己她的名字，那她也應該講禮貌，名字難聽就難聽吧。
小小歪著頭，“招娣姐姐，你也是到雲城的嗎？”
“對的，不過是雲城轄區的一個小村子，到站以後，我還要坐一個小時的大巴，然後再走兩個小時的山路才能到。”招娣回答道。
小小突然很敬佩這個姐姐，她真的好厲害，可以記得清回家的路，還能吃苦。
江季川看著兩個小家夥說話，一時竟插不了話。
但小小是孩子，可能不知道這個小女孩的名字意味著什麽。他可知道！看來，這個善良的小女孩生活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裏。
江季川第一次體會到了其他人的悲哀，知道這個世界上還存在著許多不公平卻又很難解決的事。
“招娣！你在這兒幹嘛呢！不怕壞人把你騙走了？到時候我怎麽跟你媽交代？”那個睡覺的齊叔不知什麽時候醒了，睜眼發現招娣不見了。
急得在車廂裏亂竄，然後看到江季川和小小，男人把招娣往身邊拽了拽，一臉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