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爭風吃醋
“……開視頻？”江詞問。
“好，微信。”
掛了電話，季夏靠著枕頭坐起身，打開微信便看到一條好友申請發了過來。
名字是一個句號。
頭像是黑夜裏的一輪月亮，冷冷清清，連朋友圈也隻發了兩條，一條是半年前轉發的新聞，一條是幾天前發了貓的照片——
“撿了個小東西。”
季夏沒來得及點開圖片，一個視頻邀請就打了過來。
點了下接受邀請，準備起身去找筆和草稿本，看了眼屏幕整個人卻僵住了。
江詞將鏡頭對著牆壁，牆壁上投影著的畫麵是某種動作片，安靜的房間裏清晰地充斥著曖昧不明的聲音，季夏的臉瞬間紅了：“你在學習些什麽啊？”
“學新的知識。”他的聲音懶洋洋的，低低地笑，“小季老師會嗎，教教我？”
“……我睡覺了。”季夏說著就要掛斷視頻，江詞叫住了她，“陪我一起看。”他循循善誘地說，“一會我就去做題。”
“……”季夏沉默了半晌，別扭地小聲說，“五張卷子，做不做。”
“做。”江詞將煙頭摁滅在床頭的煙灰缸裏，隨手拿了張卷子和筆，鋼筆在指間轉動，“不就幾張卷子，做完是不是還可以——”
“不可以！”
江詞被她一本正經的樣子逗笑了：“我還什麽都沒說呢！”
看把女生給逗的麵紅耳赤，江詞覺得好玩，但也不想一下子太過火了。
有良心，但不多，最後還是拉著人東拉西扯到很晚才放她去睡覺。
第二天，江詞直到早上第三節課下課才姍姍來遲地到學校。
“詞哥！”馬博文拿著籃球，興奮地衝到江詞的座位前，“英語老師有事，下節課改自習了。走，打球去！”
“不去。”江詞懶洋洋地，一坐下就沒骨頭地趴在課桌上，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別啊！一起去唄！我叫了一班那幾個籃球隊的，咱們打場友誼賽！”
“真不去。”江詞皺眉，有些煩躁地從書包裏掏出幾張早上隨手塞進去，已經皺巴巴的卷子。五張。
“老子得做卷子。”
“詞……詞哥？”馬博文嚇得臉色都變了，伸手往他額頭上探，“您是發燒了還是鬼附身了？”
“滾蛋。”
見江詞轉著鋼筆，真研究起題目來，並不打算再搭理他。馬博文又驚又疑，一到籃球場，迫不及待就跟趙航和肖少宇說了這逆天怪事。
“你們說，詞哥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啊？”
“受沒受刺激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他真要開始認真念書，年級第一指不定要換人了。”肖少宇喝了幾口水，放下瓶子，脫了外套往球場走，一邊說，“你詞哥以前，可是出了名的神童，逢年過節的被他爺爺拉著在大院裏各家串門表演心算，就他那數學，不是我替他吹，初一已經能參加高中的競賽了。要不是因為初二那一年……”
肖少宇意識到自己差點說漏嘴，訕笑地止住話題：“騰訊的新遊戲今天公測，下午放學網吧開黑啊！”
馬博文雖然好奇，但也不好追問，這事揭過，正要上場熱身，剛剛一直沒吭聲的趙航突然問他：“馬博文，你表弟是不是在追季夏？”
“是啊，怎麽了？”
趙航猶豫半天，沒憋住：“江詞好像和季夏有一腿啊。”
“你說啥？！”今天是什麽日子，怪事一樁接一樁，他倆見過？認識？
“前天英語課，我跟詞哥不是在走廊罰站嗎，然後……”
趙航將那天的事一五一十說了，終於問出了憋了兩天不敢問江詞的話，和馬博文分析：“你說詞哥那句話，該聽前半句還是後半句啊？”
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
他跟季夏之間的氣氛也怪怪的，說在談戀愛吧，又不像——
“你要真喜歡人家女孩兒，就認認真真追，別搞強取豪奪那套玩意。”肖少宇聽了他故意伸腳絆人家，還指責人家“投懷送抱”，有些無語。就趙航這情商，算是基本告別早戀了。
“詞哥就是見不得人欺淩弱小，上次隔壁班那位，因為欺負小月亮便利店上貨的啞巴叔，被詞哥揍得多慘。你當時可是看見的。”
趙航頓時頭皮發麻，江詞那會揍人時狠厲的眼神，一直是他的心理陰影。心裏很不服氣他破壞了自己的好事，但肖少宇的話倒是打消了他懷疑的念頭：“詞哥就是喜歡多管閑事，仗著自己爸爸是校董，再混也不會被記過處分！”
……
下午第一節下課，季夏和秦瑤孟小如等女生去小賣部買水。沒想到竟然碰到了白蘇蘇。
她腳上穿了雙季夏前不久刷微博時剛好看見過的某奢侈品球鞋最新款，背對著門口，被眾星捧月著站在放飲料的冰箱旁邊。
季夏在她身後，彎腰從冰箱裏拿水，聞到她身上好聞的香水味。
“蘇蘇你身材真好，江詞看到肯定流鼻血！”旁邊戴著小圓眼鏡的胖女孩是她的跟班，手裏抱著一堆白蘇蘇給買的零食，諂媚道，“校服裏穿低胸襯衫，隻有你敢，也隻有你穿著好看！”
“好羨慕哦，蘇蘇放學要陪江詞去網吧打遊戲了，我也好想去看男神打遊戲啊。”另一個短發女生說。
圓眼鏡衝她翻了個白眼，不客氣地打擊她：“你也不照照鏡子看自己長什麽樣，眼斜嘴歪的，好意思往江詞跟前站嗎？”
“是哦。”短發女生被擠兌得有些尷尬，仍賠著笑，“當然得蘇蘇這樣子的大美女往江詞身邊站才登對。最差也得高三季夏學姐那樣子吧？我這麽醜，的確不配和男神站在一起啦。”
季夏莫名躺槍，有些無語，但也並不想搭理這群人。從小到大她都習慣了避開白蘇蘇的鋒芒，在學校裏也是盡量不往高二那棟教學樓走。
買了水準備付錢離開，孟小如就突然衝了出去：“什麽叫最差也得季夏那樣？我們季夏可是校花之一，你什麽東西？你連她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那你算什麽？宇宙無敵差穿地心啊？”
幾個女生被突然衝過來的孟小如嚇了一跳，轉頭就看到了一臉錯愕拿著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季夏。
短發女生頓時有些臉紅，轉念一想自己也不算說她壞話啊？都說她勉強配得上校草了，多高的肯定啊，這不是在誇她？
“你說誰是校花？”圓眼鏡女生最會看白蘇蘇的臉色，一見她眼神都冷了，立刻站出來爭表現，“這年頭誰都能自封校花了嗎？穿一百塊一雙淘寶爆款小白鞋的校花，自己不嫌丟人咱們學校可丟不起這個人哦。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我看是笑話還差不多。”
季夏低頭看向自己的鞋，幹幹淨淨的配校服挺漂亮，怎麽就丟人了？
也不是每個學生都穿得起六位數的球鞋吧？況且論壇上所謂的“校花之爭”，又不是她想往自己身上攬這些破事，被人在背後議論來議論去是她自願的嗎？
她怎麽就沒自知之明，招誰惹誰了？
“好看的人穿一百塊錢的小白鞋也好看，她這鞋你這豬蹄塞得進去嗎？”孟小如家境不好，是學校裏為數不多領著助學金的學生，平時就最討厭學校裏這些富二代拿錢說事。她和季夏穿的同款鞋子，罵季夏窮得丟人不就是在罵她嗎？
“我不是校花，也並不覺得‘校花’這個稱號能讓我高考加分。但我沒給學校丟過人，上次市聯考我全市第三。”
季夏也生氣，可更不想吵架。現在是下課時間，小賣部人來人往的。她說完便覺得已經出了氣，扯了扯孟小如衣袖：“別跟她們吵了，走吧。”
孟小如嘴皮子厲害，圓眼鏡占不到便宜，但一看季夏說話輕輕柔柔的，連反駁都沒有力度，像誰都能捏扁揉圓的麵團，立刻避重就輕將矛頭對準她：“裝什麽清高哦，不稀罕當校花，那你倒是在論壇公開發聲明啊，說你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長得不過如此，沒有競選校花的資格，那我們就信了你不想爭校花咯。”
季夏皺眉，覺得這人蠻不講理又莫名其妙：“我為什麽要發聲明。”
“承認蘇蘇比你好看就這麽難啊？”圓眼鏡譏笑，“你該不會也喜歡江詞吧，舍不得放棄校慶話劇表演女主的機會？”
季夏一愣：“什麽校慶話劇女主……”
話還沒說完，秦瑤就將手中的飲料瓶揚手丟向了那圓眼鏡女生，“砰”的一聲悶響，重重砸在她眼鏡上，將眼鏡打落打地。
“季夏脾氣好，不想搭理你，我不介意替她教訓一些亂叫的瘋狗。”
秦瑤個子高挑，一雙大眼睛瞪著對方，盛氣淩人。
一中有像孟小如這樣的貧困生，也有很多家境普通的人，但更多的是像秦瑤這種富家之後和一群高門子弟。
任何有貧富差距的地方就會有階級之分，秦瑤是屬於“惹不起”的階層，圓眼鏡女生捂著火辣辣的半邊眼睛，忍氣吞聲地蹲下身撿眼鏡，頭也不敢抬。
“江詞是長得好看，可那又怎樣？真以為他是人民幣啊，人人都得喜歡他？你們愛當舔狗是你們的事，我們夏夏可不稀罕他！別在背後拉踩季夏，下次再被我聽見，嘴都給你撕爛。”
校園論壇。
“現場直播！高三的季夏和高二的白蘇蘇因為校花之爭在小賣部吵架！”
回複層1樓：“我操這麽刺激的嗎？！我立刻趕到！”
回複層2樓：“來來來下注！我賭五包辣條，季夏吵不贏白蘇蘇，說不定還會被罵哭吧！”
回複層3樓：“樓上nsdd，季夏這種綠茶型，我感覺白女神一拳能打三個。”
回複層4樓：“沒想到季夏平時看起來清心寡欲一心隻有學習的樣子，對一個虛名看得這麽重要啊？”
回複層5樓：“樓上你太單純了，這可不僅僅是一個虛名哦，今年的校花要在下學期的校慶表演上出演話劇《逆風》的女角，男主是江詞……他和人家打賭輸了，哈哈哈。”
回複層6樓：“我黑貓警長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簡單！原來這‘校花之爭’是這個意思啊，打起來打起來！我最喜歡看搶男人的戲碼了！”
回複層7樓……
馬博文看得意猶未盡，將評論翻到了底：“真有意思，詞哥難道你就不想去看看兩個美女為你爭風吃醋的樣子嗎？”
江詞嫌棄地瞥了他一眼：“你吵到我做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