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月光曲
吃晚飯的時候,連林媽都看出林綺的悶悶不樂了。
“怎麽了?學校裏出什麽事了?考試考得不好?”
林綺扒著飯,否認道:“不是。”
“那你這副表情做什麽,眉毛鬆開,年紀輕輕別有皺紋了。”林媽有點嫌棄地說,“快要國慶了,你們想不想去哪兒玩?正好我不出差。”
林綺把最後一個肉丸塞進了嘴裏,有點心痛地說:“媽,我們國慶就放三天假。”
林媽頓時笑起來:“哎喲,差點忘記你們倆沒有七天的假,那我自己旅遊去了,哈哈哈……”
周越默默地吃飯,不發表意見。
林綺悲憤地喊了一聲:“媽,太過分了!”
晚上林綺和周越一起寫作業的時候,周越突然捏著她的下巴,盯著她的臉看。
林綺把他的手拍掉:“幹嗎?”
周越摸了摸她的眉心:“好像是有點皺紋了。”
林綺猛地放鬆眉峰,跑到衛生間照了照鏡子,然後舒了口氣回來。
看她回來,周越問:“為元旦文藝會演發愁?”
林綺奇怪地打量他:“你怎麽知道?”
周越沒告訴她,十一班裏有一個男同學是她的鋼琴粉。那一年她一席長裙,在台上彈鋼琴的樣子,直接讓對方沉淪了。今天一聽說文藝會演這事,那位同學就在那兒嚷嚷著想看七班的她彈鋼琴,吵得周越看不進書,想把他的嘴縫上。
林綺把筆一丟,舉起了自己的手看著:“唉,我們班都希望我上去彈,可這是元旦文藝會演,這可是全校師生都會看的那一種,太恐怖了吧,萬一我彈錯了,那就太丟人了。”
她原本就不是愛展現的性格,現在要參加這麽大型的活動,她必須要練到絕對不會出錯的程度才行。
周越拉過她的手放在眼前,一根一根地摸了過去。
林綺把手收了回來:“又要剪指甲了,唉,我的指甲一點都不好看。”
為了彈琴,她總是把指甲剪得很短很短。
她看了看周越搭在桌邊的手指,又白又細長。
“其實你的手還挺適合彈鋼琴的,手指長,跨八度會很輕鬆。”林綺把自己的手伸過去比了一下,心裏有些羨慕。
周越手心朝上,放鬆地放著,手指微微彎曲著,而林綺的手虛虛地懸在它的上方,這樣的對比下,她的手顯得小巧極了。
周越的手指突然又彎了彎,那一瞬間,林綺有一種下一秒就要十指相扣的錯覺。
……
國慶前,林綺把要彈的曲目報了上去。
她最後聽從了周越的建議,選了一首對她來說並不算非常難,並且大家聽起來會比較耳熟的曲目。
周越認為,再難的曲子,外行人也聽不懂,也聽不出來,還不如隨手彈一首《夢中的婚禮》來得吸引人——這是他的親身體會。
曾經周越心中也以為《夢中的婚禮》是鋼琴曲中的絕學,後來才發現,那居然算是入門,簡單到林綺都不願意再彈。
除非他哪一天忽然跟林綺說想要聽,她才會彈給他聽。
對於周越的建議,林綺深以為然,畢竟是校內的文藝會演,又不是去考級或者比賽,炫技並沒有任何意義,彈一首大家能產生共鳴的曲子才是最好的選擇。
最後,她和周越花了十分鍾,敲定彈學校晚自習的下課鈴——德彪西的《月光曲》。
林媽出門長途旅行前,聽說林綺要參加文藝會演,與有榮焉,立馬高興地給周越發了個紅包,讓他監督她練琴。
“周越啊,國慶看著點林綺,別讓她天天跑出去玩,回來給你們帶好吃的啊。”
林綺不服地說:“媽,我參加文藝會演關周越什麽事,為什麽他有紅包!”
林媽:“給你發了紅包,你就去買吃的,到時候表演的禮服都穿不下。”
林綺:心好累。
林綺摸了摸肚子,的確長了些肉,尤其坐下來的時候,“重巒疊嶂”的。
林綺:“我要減肥。”
周越用大拇指按了按她肚子上的軟肉,道:“不用減,挺好的。”
林綺:“那你把我媽給你的紅包發給我。”
周越一聲不吭地站起來走了。
林綺在後麵翻白眼。
雖然要表演,但十月離元旦還有三個月呢,練琴可不差這三天。
國慶第一天,林綺就和金露露出去玩了,周越也被董昊深約去籃球場打球。
籃球場離家不近,離學校倒是挺近的,他和董昊深在學校門口會麵,一起去籃球場。
過去的時候,籃球場裏麵已經有了些人,大多數是他們認識的以前一起打過球的哥們。他們包了一整天的籃球場,打算痛快地打一天。
有些人專門帶了籃球服來換,但周越嫌麻煩,是穿著籃球服來的。
哥們看到熟悉的球衣,眼睛一亮,直接把手裏的籃球往他們這裏丟。
球剛好飛到周越麵前,他微微傾身一撈,這場球賽就這麽毫無預兆但又十分默契地開始了。
周越穿著黑白色的球衣,在球場上馳騁,轉眼就出了一身汗。
他雖然不是籃球隊的,但個子高,有優勢,體力又好,一下午也進了不少球,又因為是在室外的籃球場打,轉眼就有不少人圍觀。
對於大部分女生來說,球場上她們關注的永遠不是誰的球進得多,而是誰更帥。同樣拽衣擺、胡亂擦汗的動作,放在周越身上就是光風霽月,放在其他人的身上可能就是有點粗魯。
場外的女生已經有人偷偷拿手機拍照分享給朋友了。
籃球場的旁邊就是步行街,人群來來往往,有人走了,又有新的人來。他們這群人一打就打到了晚上,休息的時候,又有人來送水、送毛巾。
周越都沒收,拽著衣擺對著臉又是一頓亂擦,若隱若現的腹肌讓少女們的臉蛋都紅潤了,眼神都飄忽了。
他皺起了眉,轉身背對人群。
董昊深當然也頗有市場,拎著別人送的水開始猛灌,然後攬著周越竊竊私語:“在室外球場要的就是這種受萬眾矚目的感覺,你身在福中還不知福,唉。”
周越:“不打了。”
董昊深:“別呀,別、別、別,球場還沒關門呢,再打會兒。”
周越鬆開他的桎梏,拿起椅子上的手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