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二人盛宴

“但現實和理想,總是有很大的差距。生活不是童話故事,不是光描繪得完美就可以。”

“所以,我因無力而退縮過,猶豫過……”

孟響抹了把臉,將眼底的晦澀一同抹去,泛紅的眼睛看著向暖。

“反而是小暖在這個時候,選擇了堅定不移。”

“是她教會我,生活無法設定,但可以書寫。家更不是體現個人英雄主義的地方,而是縱然失敗,縱然無能為力,也能從中獲取溫暖和力量的地方。”

“真正的家人,更希望的是,一起麵對困難,分擔責任。”

“我很感謝小暖給我機會,從今往後,我會加倍愛她……我不會再讓她失望……”

一米八九的人,突然就哭得像個孩子。

向暖抱著他,在眾人的笑聲和祝福聲中慢慢閉上眼睛。

嫁了吧?

也好。

隻要是他,哪有什麽不好的?

現場,姑姑姑父也都哭成了淚人兒。

“孩子終於有個家了……”

孟芳泣不成聲:“我終於對他媽媽有個交代了。”

錢程摟著妻子,內心感慨。

這一路走來,不容易的,又何止是孟響。

錢樂樂也哭了,將自己的禮物——兩條紅圍巾,分別圍在向暖和孟響的脖子上。

“哥,嫂子,你們一定要幸福呀!”

向暖抱了抱她,“會的。”

“哇嗚……”角落裏,麥小桃哭得更大聲,拉著李承遠問:“你啥時候求婚呀?”

李承遠一臉懵:“不是求過了嗎?”

都求三回了好嗎?

情人節,七夕節,她生日。

麥小桃哭得稀裏嘩啦:“那些都不算,我要像暖寶他們這樣的,要走心走肺。”

“好好好,走心走肺……”

李承遠哄著,隻覺抓心撓肺。

早知道就不那麽配合孟響了。

出錢,出力,出時間……搞半天,他給自己挖了一坑。

怕人多擠到林珊,向陽領著她撤去寬敞的陽台。

林珊撫摸著隆起來的肚子,紅著眼睛道:“你勸勸爸媽吧,反正都攔不住,何必弄得這麽難看。你要知道,心結易結不易解。”

向陽苦笑:“我爸那人,一輩子自命清高,卻又活得憋憋屈屈的,也隻能在孩子身上找找存在感了。早些年一門心思地想把我煉成鋼,結果發現怎麽煉我都是個廢材。於是,又把希望寄托在暖兒身上……”

“都說我爸重男輕女,其實呀,他心裏是很看重暖兒的,隻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林珊不解:“看重還這麽為難她?”

“你不懂。”向陽道:“這不叫為難,是舍不得。也算是一種較量吧?想拿父權來較較真,看看孩子的翅膀突然有多硬……反正他們老一輩的想法,奇奇怪怪的,越是喜愛一個人越是別扭。”

向陽說著,將剛剛拍的視頻發給向泰民。

並發了句語音過去:“爸媽,事情已經這樣了,你們也就別端著了。不管你們願不願意承認,暖兒都長大了,管不住就放手吧。”

幾百公裏外,向泰民看了視頻後,默默給自己倒了杯白酒。

陳蘭問他:“兒子說啥了?是林珊又去產檢了嗎?”

向泰民將手機扔給她,“自己看吧。”

陳蘭將視頻看了一遍又一遍。

眼眶通紅,卻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一杯酒喝下去,向泰民苦笑了聲:“你說,咱們辛辛苦苦把房子修成這樣,有個屁用。”

翅膀硬了,都飛走了。

一個也不願意留在他們身邊。

養兒養女有什麽用。

……

三天後,孟響和向暖走進民政局,領了結婚證。

直到親眼看著鋼印落下,向暖才有真切地嫁給孟響的感覺。

麥小桃刻意打來電話采訪:“感覺怎麽樣?激不激動?興不興奮?你有沒有哭?”

向暖偏頭看著正專心開著車的孟響,想了想,詞窮道:“感覺上了賊船,心裏有點兒慌……”

麥小桃在電話那頭哈哈大笑。

孟響疑惑地挑起眉頭看她。

向暖忙朝他揚起個大大的笑容,匆匆掛了麥小桃電話。

這麽特殊的一天,也不過是去吃了頓豐盛的晚餐權當慶祝。

自那晚求婚成功後,他們就搬進了新房子,正式開啟婚姻新生活。

回到家,孟響問她:“就這樣的一天,會不會覺得委屈?”

向暖正在脫鞋,站不穩,東搖西晃的,聞言抬頭看他:“為什麽會覺得委屈?”

嫁給最想嫁的人,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

這亦是她幹過最酷的一件事了。

孟響走過來,先幫她穿好拖鞋,額頭抵著她的,讓她隻能看著自己。

“真的不辦婚禮嗎?”

姑姑姑父本來是堅持要辦的,但向暖在這件事上也出奇的堅持。

“你爸媽那邊,我去請。”

向陽也說了,會從中幫忙說和。

證都領了,真要辦婚禮,父母怎麽可能不來?

向暖搖搖頭,還是堅持:“真不想辦……你很想辦嗎?”

孟響親了親她的眼睛,“就是不想讓你留下遺憾。”

他其實無所謂。

老家那邊的親戚基本上都沒有來往了。

就姑姑姑父一家,再就是派出所的同事。

請兩桌請個飯,完事兒。

向暖找了個舒服的姿式靠著他。

“我不想辦,不僅僅是因為我爸媽的原因……你知道嗎?每次參加別人的婚禮,看到新郎新娘像提線木偶似的被擺弄,看著都覺得好累。”

“我那時就想,以後我肯定不要辦婚禮。”

“而且,你知道人為什麽要辦婚禮嗎?請很多不相關的人來,放鞭炮,辦酒席,弄的聲勢浩**,熱鬧非凡,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孟響配合地問:“為什麽?”

“為了壯膽。”

意料之外的答案。

孟響失笑。

向暖勾著他脖子,仰起臉柔情款款道:“我們對未來都很有信心,不需要壯膽。”

說著,她手指不聽話地下滑,勾住他衣領。

鈕扣解開,一顆,兩顆。

“過日子,終究還是兩口子的事,你說是吧?”

孟響挑眉,突然就笑了。

這個理由,他接受了。

既然不需要很多人來壯膽,那就做些兩個人的事吧。

他的手順著她的脊背往下,那指尖像是有火苗在燃燒一般,所到之處酥酥麻麻的。

向暖撩不過他,張嘴在他的鎖骨上咬了咬。

那尖尖的牙齒磨上去,就像是助燃的東風……

兩個人,同樣可以製造一場別樣的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