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萬物複蘇
說起這些，孟響很感慨。
“其實我青春期的時候，性格特別擰巴。總對這個世界有特別強烈的敵意，成天對著誰都沒個好臉色。”
“是姑姑姑父始終平穩的情緒和態度，慢慢淡化了我的戾氣。”
“他們讓我覺得，生活其實沒那麽複雜，就開開心心的，積極向上地去過日子就好了。咱也不和別人攀比，自己覺得吃得好，穿得舒服就行了。”
向暖聽他說這些，不由地轉眸看著他。
替他難過，又替他慶幸。
青春期喪母，可想而知那是一種怎樣刻骨銘心的痛。
如果不是姑姑姑父的耐心療育，那她就遇不到這樣溫暖陽光的孟響了。
她看著他低頭整理衣服，一邊疊一邊抹平衣服上的褶皺，修長的手指像抹在她心上。
英俊立體的五官，被晚霞的光暈染成溫暖的顏色。
這一瞬間，有永恒的感覺。
溫柔，安寧。
向暖的心怦怦跳，突然就有了想親吻他的念頭。
察覺到她的目光，孟響稍稍抬頭朝她看過來，與她的眼睛對視上，靜靜看了兩秒，問：“看什麽？”
她笑笑，搖搖頭。
這種直白大膽的事，她還是做不出來。
下一秒，他直起身來，將她拎到身前。
“在想什麽？嗯？”
向暖大膽地圈住他的腰，抬眸說：“在想，我以後要對姑姑姑父好，給他們生一堆孫子孫女，讓他們開心。”
孟響眸光一下變得幽深，勾住她腰身，輕而易舉就將她拎坐到**。
向暖輕聲驚呼：“大白天的，你幹嘛！”
“我老婆都發話了，我得努力啊！”
她來不及翻身，他人已壓去她身上，手伸進她衣服裏。
她掙紮，推他的手，推不開，便也就認命了。
反正，這也是她的目的。
有時，說再多安撫的話，也不如身體力行地表達。
……
陌生環境，向暖睡不著。
在孟響懷裏炒菜似的翻來覆去。
“怎麽了？”
孟響屬於倒床就睡的體質，幾度被吵醒後，揉著眼睛讓自己清醒過來。
向暖說：“不太習慣。”
孟響逗她：“是不習慣人，還是不習慣床？”
“都不習慣。”
向暖睡覺時容易往下移，此刻，整個人縮在被子裏，腦袋挨在他胸膛邊，呼出的氣息像羽毛一樣拂過他的胸口。
“你說，咱們就這樣同居在姑姑家，是不是不太好？”
孟響覺得有些癢，忍不住唇角彎了彎。
末了，手捧住她的臉，低頭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你要覺得不自在，我們隨時可以搬出去。但是，我們已經成年，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且姑姑姑父也相信我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若非如此，他們一開始就會勸阻我。”
“正因為他們相信我已經認定是你，所以在心裏已經將你當成兒媳婦了。你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負擔，日子終歸是你和我兩個人過，其他人隻有建議權，沒有決定權。”
“嗯。”向暖縮在他懷裏，亂七八糟的念頭，因他三言兩語消散了些。
耳邊是他強有力的心跳搏動聲，她有些想睡了。
孟響低頭，貪戀和她在一起時的溫存，又不禁拿下頜在她腦袋上蹭蹭。
“你家那邊也不用太擔心，總有解決的辦法。”
“總之，有我，你呢，隻需要相信我就行了。”
向暖唇角翹起，又往他懷裏拱了拱，軟糯的‘嗯’了聲。
孟響的心就化了，像是能滴出蜜來。
“老婆真乖。”
乖的像是在他心尖上跳舞。
真要命。
……
很快，向暖就知道，其實沒有那麽複雜的人際關係。
姑姑姑父如孟響如言，真是特別簡單的人。
早上，姑父會早起做早餐，每個人都有份，但不會一個個地叫。
自己安排自己的時間。
什麽時候上學，什麽時候上班，不管。
反正誰起了，吃完自己的早餐，該幹嘛幹嘛。
向暖被拉進他們的家庭微信群。
和大部分普通家庭一樣，群名都叫‘相親相愛一家人’。
誰有開心的事，趣事，都會往裏發。
姑姑愛發養生文章，姑父會挑刺，二人吵一會兒又偃旗息鼓。
到下班，姑父會問一句，有誰回家吃晚飯。
每天都是這樣的重複，簡單又溫暖。
向暖有時會恍惚地覺得，這個家就像棵大樹，風吹不倒，雨淋不垮。
這是她二十多年來，內心最安寧的一段時期。
向陽那邊，也不是完全沒有聯係。
年初，麥小桃過生日時，把大家聚一會兒吃了個飯。
得知向陽在一家物流公司上班，林珊進了家做醫療耗材的公司。
工作還都比較順利。
反正向陽還是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向暖不怎麽搭理他，孟響倒是沒臉沒皮的，能喝酒就喝，不能喝，天南地北的牛也能吹上天。
情緒穩定的狀態下，向暖工作起來更得心應手。
好幾次接到高危來電時的應急反應，都被林依瀾高度表揚，作為教科書般的案例分享給每個班次。
向暖還總結出一套‘四季情緒論’，春情，夏燥，秋鬱，冬煩。
好比當下的暖春，所接來電，多與情感相關。
愛而不得的痛苦，得到又失去的遺憾，以及，各種生理和心理上的萌動。
當春之季，萬物複蘇，情字當先。
春分這天，向暖夜班。
淩晨三點左右，電話響起。
說完歡迎語後，對方很久都沒有聲音。
這種情況，也不少見。
很多人之所以深受情緒困擾，就是因為說不出來。
想說的話，想發泄的情緒，無法轉換成語言表達，於是像把火一樣在身體裏燃燒。
向暖耐心等著，每間隔半分鍾，會適當拋出一個問題來引導。
“是失眠了嗎？”
“今天是春分，晝夜平分、寒暑平衡，是個挺好的日子，您覺得呢？”
“或者，您想和我聊點別的？”
沉默大概持續了有五分鍾。
年輕的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我想做。”
向暖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
“我沒和女人做過，但我很想……”他又說。
畢竟也算是過來人了，向暖瞬間明白過來。
關於‘性’的電話，她已經接過不少，但每一次情緒上的波動都不小。
難為情，尷尬……
她深呼吸，再次確認彈屏。
是首次來電，外地號碼。
對方氣息有些微微的喘，根據經驗，向暖需要立即轉移他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