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粒塵沙
孟響笑：“醫者不能自醫。”
“所以，明白我的意思了嗎？”他身子前傾，專注著她的眼睛。
向暖也看著他，忽然發現兩人的臉離得異常的近，他的眼睛格外明亮，裏麵全裝著她。
他認真地看著她，等著她回答。
而她心跳狂亂，大腦同樣亂的組織不了任何語言。
長久的沉默讓氣氛變得不可言說起來，或許是意識到這樣的對視漸漸有些危險，孟響果斷地將眼神移開，人也坐了回去。
他不能太急，不能再給她壓力。
向暖也慢慢坐好，心裏頭的滋味可謂是七上八下，難以言喻。
“我明白的。”她找回了些理智，故作鎮定地說。
孟響又被她乖乖的樣子逗笑，在她嬌嗔般瞪眼時，忙轉移話題道：“昨晚的工作怎麽樣，有什麽特別的嗎？”
談及工作，向暖就自然多了。
“快天亮時，我又接到了方先生的電話。”
“那個作家？”
孟響開始翻手機，“我早上還看到他更新微博了。”
“是嗎？”
向暖很好奇，腦袋湊過來一起看。
——也許，我是一粒塵沙，風把我卷到這裏來，也不管我願意不願意。就當自己旅行，來到這裏，還好。這裏有花，有草，遠處還有高山和大樹，還遇到了朋友與一生摯愛。感謝風把我帶到這裏，風景獨好。生命也就是一次旅行，下一站該去哪裏，不知道，也許會變成泥土，鮮花或空氣。不管怎樣，我都會祝福朋友，祝福這個世界……更要祝福那位溫暖的姑娘，聽說她戀愛了，希望他們的路很長很長。
方先生在微博中這樣寫道。
向暖看了好幾遍，眼眸因那些文字而生出暖意。
她嗓音有些沉啞道：“我們在天亮之前，聊了生命的意義。”
孟響摸摸她的頭，“看來，很有效果。”
向暖有些難過，“活得太清醒了也不好。”
孟響不想她繼續深想，提議道：“我們來看電影吧。”
向暖其實想回去了，但又貪戀這樣的陪伴。
孟響已經將桌子升起來，示意她坐到他身邊。
“我昨晚就已經找好了，是個剛上映的新電影，聽說口碑不錯。”
他其實更想陪她去電影院看。
但現在瘸著腿，上班了更忙，兩個人的時間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湊一塊兒。
向暖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那就珍惜當下吧。
她乖乖地坐過去，和他一起把手機支好。
電影講的是個愛情故事，比較浪漫唯美的基調。
向暖起初還坐得端正，看得也專心。
沒堅持到十分鍾，就有些坐不住了。
孟響主動張開手臂，讓她能靠得舒服一些。
然後……她就睡著了。
孟響看了眼電影進度，不到二十分鍾。
他得逞般勾唇一笑，看著懷裏的人兒，滿足得像是擁有了整個世界。
可惜是在病房。
向暖睡了不到兩小時，孟響的檢查結果出來，醫生來送報告，順便通知他可以出院了。
向暖睡得迷迷瞪瞪，等人都走了，才慢半拍地有些發窘。
想道歉又覺得沒必要，就問：“電影好看嗎？”
孟響回味了下，“好看。”
“講的什麽？”
“……”不知道啊，盡看她了。
向暖不問了。
姑姑姑父都在上班，孟響沒急著通知他們，免得他們又請假跑過來。
看著向暖忙前忙後地辦出院，他又有些內疚。
想要她好好休息，又想在一起的時間能多一些再多一些……
他尚且複雜反複，更何況是她了。
辦好出院，收拾好東西，李承遠趁著中午休息來接他們。
向暖沒想到麥小桃也來了。
閨蜜相見，格外眼紅。
麥小桃咬牙切齒：“好啊向暖，長大了是吧？敢瞞著我談戀愛了是吧？”
孟響想幫著說話，被李承遠瞪回去：“女人說話，男人不要插嘴！”
孟響：“……”
向暖多少有些心虛，乖乖說：“我哪有瞞你，之前不是報備過了嗎？”
麥小桃哼唧：“你那就是打了個報告，問題是我蓋章了嗎？”
“那你現在蓋吧。”向暖將孟響往前拖了一步，大大方方地介紹道：“孟響，我男朋友，我倆從昨天開始正式交往了。”
麥小桃給她整不會了。
眼睛瞪了好半天，憋出一句：“行，你出息！你厲害！你有種！”
向暖追問：“那你蓋不蓋呀！”
麥小桃氣笑，在孟響肩上錘了一拳：“蓋蓋蓋！”
然後指著孟響道：“我警告你，你要敢欺負我家暖寶，我饒不了你！我男朋友可是刑警！”
突然被點名，李承遠挺挺胸，朗聲道：“堅決擁護女朋友的所有決定。”
包括揍室友。
孟響眉梢一揚，笑著點頭：“好，我銘記在心。”
欺負向暖，他怎麽舍得。
四人正說著話，向暖扭頭就見曹芳芝有些虛弱地從電梯裏走出來，手裏還提著袋子。
她想也不想就迎上去，“曹大姐，你出院了嗎？”
曹芳芝恍惚了下，眼神才定住，勉強笑笑說：“醫生說毒已經解得差不多了，回家休養一樣的。”
最主要的原因是，沒錢了。
杜家安交的住院費已經扣完，他人沒再來，電話也不接了。
人還沒走，茶已經涼了。
夫妻一場……陌生人都不如。
曹芳芝眼裏湧上淚意，看向跟過來的孟響，“孟警官，你也出院了嗎？傷都好了嗎？”
孟響說：“小傷，沒事。”
“那就好。”曹芳芝緊了緊提袋子的手，“那我先回家了。”
也不知道兩個孩子怎麽樣了，杜家安沒許他們來看她。
曹芳芝覺得寒心，又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如果不是孩子……她何至於這般為難。
向暖上前扶著她，“我們送你回去吧。”
曹芳芝欲拒絕，孟響又說：“朋友開了車來，方便的。”
向暖：“雖說沒多遠，但你現在身體虛弱，走回去也夠累。”
兩人一唱一和的，曹芳芝被他們的善意弄得沒忍住眼淚。
“沒事兒。”向暖尋常又堅定地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將曹芳芝扶上車，李承遠這時才道：“有個事兒還沒機會給你們說，許誌許老板的戶外用品店最近在招人。我了解過，庫房管理就很適合曹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