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智鬥群臣

聽到殿外的聲音，文武官員們全部都扭頭看了過去。

隻見那裏穿著整齊的朱允通，一臉平靜的踏步走了進來。

而且便直接走到了之前說話的禮部侍郎麵前，微微仰著頭，用一種無比高傲的模樣對禮部侍郎說：

“就是你，帶頭在背後說我壞話？”

禮部侍郎絲毫不怕，哼了一聲說道：

“朱允熥，似你這等不……”

他還沒有說完，朱允熥便眉頭一皺，猛的大聲嗬斥：

“住口！”

這兩個字猛的脫口而出，把那禮部侍郎嚇了一跳！

禮部侍郎臉色陰沉，看著朱允熥便。

聽朱允熥說：“枉你為禮部侍郎，專管禮法之事，居然在這堂堂大殿之上如此目無尊卑！身為臣子，在大明皇孫麵前，竟敢直呼其名？你所謂的禮法，都被你喂到狗肚子裏去了？”

禮部侍郎眼睛一瞪，胡子都微微顫抖了起來，對朱允熥說：

“你，你敢如此說話？我好歹也是朝中重臣……”

朱允熥說：“你是朝中重臣，我還是大明皇孫呢。在這裏，我尚且稱你一聲禮部侍郎？而你卻直呼我名，這便是你口中的禮法嗎？”

禮部侍郎被朱允熥這一招懟的啞口無言，便立馬改口說：

“臣方才確實失言，可你對太子妃不敬，甚至出手毆打，這樣的行為卻惡劣了太多吧？”

朱允熥冷笑一聲：“原來，是說我毆打了太子妃啊？這話我聽著有些疑惑，爾等，難不成看到了我辱罵毆打太子妃了？”

禮部侍郎哼了一聲說：“此乃二皇孫殿下所說，難道還有假不成？”

“那麽我請問，二皇孫殿下說的，便一定是真的嗎？”朱允熥問。

文官們維護朱允炆，這禮部侍郎自然便一口咬定說：

“那是自然，二皇孫殿下是絕不會騙人。”

朱允熥點頭說：

“好，可二皇孫殿下方才口中，還說此去賑災的路上找人教訓我。我請問你，謀害皇孫，此為何罪？”

禮部侍郎身子微微一震，卻在這時，太常寺卿黃子橙上前一步說：

“三皇孫殿下，事情也要分個主次。你先是辱罵毆打二皇孫殿下生母呂氏為先，他才憤怒找人教訓你。實屬事出有因，可以理解。”

朱允通扭頭看向了黃子橙說道：

“原來他找人，想要殺我是事出有因啊？那麽我想問一下，我打罵呂氏，是否也是事出有因？”

黃子橙眉頭一皺，說道：

“不管什麽原因，打罵長輩就是不對。”

朱允熥不緊不慢的反駁：“那是否我也可以說，不管什麽原因，找人刺殺皇孫，也都是不對的呢？”

黃子橙頓時語塞，他萬萬沒有想到這朱允熥，說話間竟不按套路出牌，每一句都用他們的話來回懟。

若是否認，那就說明了自己先前說的話是不對的。

若是承認，豈不是給了朱允熥開脫的機會？

黃子橙一時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便在這時，兵部尚書齊泰站出來，四平八穩的開口說：

“老臣想問一下三皇孫殿下，你說你毆打辱罵呂氏，也是事出有因。請問所謂何事？”

朱允熥不緊不慢開口說：

“一，呂氏欺我兩個妹妹如今無父無母，對她們非打即罵。我罵回去，有何不妥？

這件事情發生在我突發疾病的那天晚上。然而去災區解決賑災問題時，二皇兄為何路上派人想要殺我呀？

僅僅是因為我當天晚上罵了呂氏兩句，便要殺我嗎？”

禮部侍郎立馬開口說：“你分明還打了呂氏。”

朱朱允熥說：“打呂氏是昨天發生的事情，而朱允炆派人刺殺我，是賑災路上發生的事情。

別把順序搞混了，難道我的好二哥，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知道我昨天會打他的母妃，所以在之前便提前派人殺我嗎？”

此話一出，朱允炆的臉色異常難看。

他萬萬沒有想到朱允熥今天會上朝，所以對於他之前顛倒順序顛倒黑白的說辭，成功在朝堂上取得好的效果是基本沒問題的。

可偏偏這朱允熥也上了早朝，和大家來了個當場對峙。

這下便讓他的謊言和先後順序的混亂，就不攻自破了。

文官們紛紛麵麵相覷，心中都驚慌了起來。

如果事情是按照朱允炆所說，朱允熥先是打罵了呂氏，後麵朱允炆才派人在路上有傷害朱允熥的行為。

那麽他們完全可以說，是因為朱允炆想要給母妃出口氣，才做出這種失去理智的舉動。

這還可以辯解！

可若是按朱允熥說的，僅僅隻是朱允熥先罵了呂氏幾句，朱允炆便在路上讓人殺他，後麵又才發生了朱允熥打罵女士的事情的話。

那麽這幾乎就成了無法辯駁的事情了。

於是官員們都將眼神看向了朱允炆，希望他在這個時候出來反駁朱允熥。

這樣才能給這些文官們，再次為他辯駁的機會。

然而朱允熥這時候卻沉默了。

朱允熥的上朝，打亂了他的計劃。

他自然是不可能和朱允熥對峙的。

哪怕他狡辯，也經不住查！

眼見朱允炆沉默，文官們也不傻，立馬意識到事情或許像朱允熥說的那樣。

頓時一個個臉色都不太好看了起來。

也就是這時，武官之中，穎國公傅友德站出來說了句：

“事情已經很清楚了，三皇孫殿下之所以一開始辱罵呂氏，也隻是維護兩個妹妹心切。

但是二皇孫殿下因為這一點點小事，便在正在的路上派人對三皇，孫殿下欲行不軌。

無論是想給一個教訓，還是真的動了什麽念頭，都是極為不妥的事情。這種行為無論出發點如何，但凡做了就是不對。

至於後麵，三皇孫殿下說，昨日又因為兩個妹妹被呂氏欺負打罵，故而沒忍住這才打了呂氏，在我看來雖然也有過錯。

畢竟事出有因，沒了爹娘的孩子，麵對這樣一個後娘，做出一些極端的事情，也沒什麽不好理解的。”

其他武官們也都紛紛點頭，出言幫襯幾句。

雖然他們不善言辭，但道理還都是懂的。

這一次的交鋒，卻讓武官們明顯占了一絲上風，文臣們全部都一言不發，臉色不太好看。

朱允熥顯然並不想讓這件事情就這麽過去了，隻見他緩緩走到了朱允炆的身旁，平淡的開口說：

“二哥說話確實有水平，三言兩語便將你說成了受害人，而我卻萬劫不複了起來。很難想象，若是這一次賑災的路上，我一命嗚呼的話，你又會拿出什麽樣的言辭來顛倒黑白？

畢竟到時候，我可就是死無對證了是吧？哦對了，二哥是否沒有想到過，我今天也會來到早朝呀？我要是不來，這朝中上下豈不是成了你一張嘴，想說什麽就說什麽了！”

朱允炆整個過程中，都緊握拳頭，咬著牙齒，他真的很想反駁，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回懟。

後麵的一群文官們心中歎氣，有些無奈。

要說這些文官們，倒也有些可恨，隻要他們但凡占了一點點道理，那就會群起而上說天道地，扯的沒完沒了。

可若是他們一點道理都沒有了，那就會裝啞巴，用沉默來應對一切情況。

眼見朱允炆被自己懟的啞口無言，朱允熥也知道目的達到了。

若是再緊緊相逼的話，反而顯得自己有些得理不饒人。

於是便揮了揮手，說：

“罷了罷了，你畢竟是兄長，你想做什麽便做什麽吧，起碼你還有一個親娘在世，哪像我這樣的孤兒沒人撐腰，便隻能寄人籬下了！”

朱允熥的話音落下之後，那大殿一側，一個有些霸氣的聲音響起：

“誰說你是孤兒？誰說沒有人給你撐腰啊？誰說你寄人籬下了？”

隨著聲音響起，眾人看去，隻見朱元璋挺著腰板，緩緩的走了上來。

他其實一早就在了，隻不過聽到朝臣們在議論紛紛，索性晚點出來，想要聽聽究竟會把事情發展到什麽地步。

但是讓朱元璋震驚的是，根本不用自己出場，朱允熥竟然直接將不好的局麵給扳了過來。

讓滿朝文臣全部都閉上了嘴。

這牙尖嘴利成口舌之利的功夫，著實是朱元璋沒有想到的。

他的心中震驚而又欣慰，這還是曾經那個口齒不清，唯唯諾諾的三皇孫嗎？

顯然不是了。

滿朝文武百官們山呼萬歲，行過大禮之後，朱元璋讓他們全部都站了起來，接著朱允熥拱手說：

“皇爺爺，確實我和兩個妹妹如今更像是孤兒，有種寄人籬下的感覺呀。”

他說這話的意思挺明顯的，就是有點不想再住在東宮了。

朱元璋大概也明白了朱允熥的難處，畢竟這東宮還住著呂氏和明麵上的嫡長孫朱允炆。

反而這呂氏和朱允炆好像成了東宮的主人，讓朱允熥和另外兩個妹妹，有種寄人籬下的感覺，倒也並沒有什麽奇怪的。

於是朱元璋說：

“允熥啊，皇爺爺是你的靠山，這皇宮便是你的家，如何說自己是孤兒呀？有哪裏是寄人籬下？以後這樣的話，不準再說了。”

朱允熥猶豫一下又說：

“話雖如此，但是如今，孫兒和太子妃有了間隙矛盾，二哥也開始用陰招對付我，上次我突逢大病，說來也是病的蹊蹺。若是在居住在這東宮，孫兒怕是命薄，壓不住啊。”

這話說的朱允熥很無辜很可憐的樣子，同時有些挑明了，說朱允熥和兩個妹妹生活在東宮會有危險。

甚至還說之前自己的病，極有可能是有人搞的鬼。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大家都聽得出來他想表達的意思。

朱允炆這時候臉色一變，急忙站出來說：

“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承認這一次賑災的路上，我確實不該讓人教訓你。但是你上一次生病，絕對和我以及我的母妃，沒有任何關係！你卻不可血口噴人！”

朱允熥眯著眼睛笑了笑說：

“二哥，你急什麽？我也沒說是你們做的什麽呀？”

朱允炆怒吼：“我沒急，我急什麽？你不要胡說……”

眾人：“？？？？”

朱元璋沉默了一下，開口說道：

“咱也是聽出來，你的意思了，你不想住在東宮，咱也不勉強。這樣吧，你帶著兩個妹妹，住在咱寢殿旁邊的少陽宮，如何呀？”

朱允熥一愣，他確實不想住東宮，但也萬萬沒想到，朱元璋居然直接將自己安排在了朱元璋休息的寢宮旁邊。

雖然他也能夠明顯察覺出，最近朱元璋對自己頗為喜愛。

但也沒必要讓自己住在身邊去吧？

而朱元璋的這話，也讓在場的文武官員們都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顯然大家都沒有想到，朱元璋會做出如此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