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夢境連連

她跟李少河相識於大二的一次校慶活動。

她對那個畫麵記得極為清楚,至今時常還會回憶。當時的李少河剛在台上唱完一首歌,萬眾矚目中,帶著光環走到她身邊索要聯係方式。

夢裏一般的場景,出現在現實。

她記著自己心髒跳動的很快,互相留了微信。

往後順理成章如普通朋友般走到了一起,越來越近。

如果不是一些風言風語的出現,讓她對他有了種莫名其妙的戒心。如果不是父母發現她談戀愛,強行的去幹涉。或許,他不會連分手都沒提便從此失去了消息……直到,昨晚上的偶遇。

她再看到他被人眾星捧月的一瞬間,以及他看過來的那個熟悉眼神。

很恍惚,很恍惚。

她深呼吸,盡力平複著自己:“你怎麽知道我電話。”

李少河輕笑:“有心自然能打聽的到。我不但知道你電話,還知道你公司碰到了些狀況。你,這些年過的怎麽樣。”

於薇斂底了視線:“就那樣唄,熬完學業熬事業。你呢?”

“我還沒結婚。”

於薇窒了下,張張嘴,無話可接。

不順暢的聊天,她不習慣,勉強笑了笑:“我能問你個問題嘛。你,為什麽,再也不聯係我,你應該清楚當時咱們吵架說分手,隻是氣話而已。”

“問這個沒別的意思,不知道真相我心難平。”

另一邊的李少河哢嚓點了支煙:“累了,一直不確定你到底喜不喜歡我,也沒能力帶你遠走高飛。加上你父親的一巴掌,徹底把我給打醒了。”

“他打過你?”

“不止,他說我如果再聯係你一次,要殺了我。當時我不過是個窮小子,惹不起,索性直接離開了宛城。再後來我媽因病去世,我就投奔我爸去了,他叫李雲海……”

於薇心亂成了一團麻。

她怎麽都想不到,李少河的失蹤竟是因為自己父親的威脅。更想不到,他竟是李雲海的兒子。

宛城人,哪有人會不知道李雲海這個從宛城走出去的大鱷。

雲城藥業董事長,國內醫藥行業能數得著的公司。

難怪,李少河年紀輕輕就成了雲城子公司的總經理。也難怪酒會上那麽多知名人物,會以他為中心。

她大腦有點短路:“那你這次回宛城準備做什麽。”

“拓展業務,為家鄉GDP做點力所能及的貢獻。不說我了,說說你現在碰到的麻煩,我應該能上點忙。”

“沒事,生意波折而已。你這麽大口氣,看來在宛城應該挺受重視。”

她佯作輕鬆的調侃,腦海中突然出現了劉思遠那賤人,以及今天碰到的麻煩:“少,少河……”

“有話你直接說,咱們這關係,能幫上的肯定會盡力的。”

於薇正想順口問問,被敲門聲給打斷了。

家裏別墅共三層,父母住在第一層,第二層弟弟單獨住,她跟劉思遠住在第三層。而且這麽晚,門口多半是劉思遠。

果然,下一秒鍾,那個漫不經心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她匆促掛斷電話,透過貓眼觀察。

就見穿著大褲衩跟背心的劉思遠正站在門口,像剛洗過澡,頭發還有些濕漉漉的。那張充滿迷惑性,棱角分明的臉,近在咫尺。

右胳膊上臂紋身密集,短發,耳朵上還有打過的耳釘痕跡。如果不是長的斯斯文文太好看,一眼就是流氓本尊。

她有些警惕,隔著門問:“你有事啊?”

“你把門打開。”

“太晚了,不方便。有屁快放!”

劉思遠翻了翻手,拿出張銀行卡彎腰塞進了門縫:“這咱倆結婚的時候雙方倆爸給我的錢,大概一百萬左右。公司不是碰到點事麽?先拿著應應急。”

於薇抬腳把卡又踢了回去:“少給我假惺惺的,不要你這臭錢!你還是先想想趙坤的事怎麽解決。”

劉思遠愣了愣,默默撿起,臉上輕浮消散:“我認為咱倆有必要好好聊聊,這樣下去你不累呀。夫妻不是勉強的事,你實在討厭我……我也不離。”

於薇剛被他消極的情緒給帶溝裏,冷不丁又見他恢複混不吝的樣子,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想刺幾句,劉思遠已轉身離開。

……

夜,無聲靜謐,開著的窗子外樹葉簌簌,隱有蟲鳴。

劉思遠經常習慣性的失眠,躺在**,輾轉反側。

不知幾點睡著,更分不清楚夢和現實。

血,夢裏到處都是血。

有母親孤零零躺在馬路上的,他傻了一樣,魂魄離體。有幾十位來自各國的朋友因為情報失誤,被埋伏,被擊斃。而他這個該死的人,被人用最後一分力氣撲了出去……

他頭上的汗越來越多,驟然於黑暗中坐起。

來到窗邊,站了半個小時。下樓,在淩晨四點鍾的小區道路上開始跑步。

這些噩夢,從他回國就伴隨著他。驅之不散,趕之不走。

運動能排解情緒。

等跑到渾身濕透,陽光鑽出,心情似也隨著黑暗遠離而明朗起來。

“小思遠,早。”

穿著背心的張大爺,拿著根鞭子準備去偏遠的地方練習鞭法。

“思遠哥哥,我要去上學了,再見。”

背著書包的小玲玲,被大人牽著,乖巧打了聲招呼。

劉思遠一一笑著回應,被小姑娘脆生生的聲音引的有些想那個一樣可愛的外甥女了。

說起來他從回國,隻去了姐姐家一趟。分隔兩地,加上因為結婚姐弟倆吵了一架,聯係都少很多,更別說走親戚串門。

看看時間,快早上八點,他隨即起身往家走去。

於家,平時早餐氛圍就不好,今天更差,估計還是因為他打趙坤那件事。像在聊一些他不方便聽的話,他一進來,餐桌上都安靜了一瞬。

他也沒打算吃早餐,想上樓洗澡之時,被嶽母叫住了。

“思遠,你過來,有話跟你說。”

沈英指了指椅子,示意他坐下。

劉思遠滿身汗津津的,猶豫片刻,坐在了餐桌另一端:“您說。”

沈英看了眼丈夫:“我跟你爸昨兒商量了一晚上,認為需要去醫院看看趙坤的傷勢如何,可以和解最好和解……不然,你也清楚金融行業這幾年不好做,可能趙申和隨便一句話,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還不止於此,咱們家以後畢竟要在宛城繼續生活。”

她說著說著就有些埋怨:“你下手實在太重了,昨晚警方的人說,趙坤肋骨斷了三根,前排的牙幾乎掉光……”

於薇有心反駁,卻不得不考慮到現實,沉悶喝了口牛奶。隻是,心裏分明有團火,快把她給燒沒了。

劉思遠點了點頭:“我去嗎?”

於靖海剛想說我跟你一塊,被妻子目光死死釘在座位上。他緩了緩,有些內疚:“思遠,我找的有個中間人。你們倆一起去,好好商量,別年輕氣盛。其實,最好聯係聯係你姐跟你姐夫,他們在都城門路廣,這事對他們來說應該都不算事。”

劉思遠還是點頭,喝了杯牛奶,上樓洗漱。

他覺得簡單的事聽嶽父母這麽一說,似乎不簡單,因果牽扯有點大。

淋著水,劉思遠暗暗反思。

他似乎因為在國外那環境裏生活太久,忽略了國內錯綜複雜的亂七八糟。而且,他其實幾乎沒在國內社會上遊**過。

高中開始努力,滿心學業,夢想著戎裝。十七歲考進陸軍學院,考進對綜合要求最高的情報科。大一沒上完,就被學校給送出去了,一直到現在。對外熟悉的人知道他是留學,實際上,他在國外那所特殊學校隻接著上了一年,整個青春就徹底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