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針法
偌大的會場鴉雀無聲,呼吸可聞。
巴德海嘴角不受控製的一陣抽搐,眼神中閃爍著陰沉的顏色。
目光冷冷的盯著王冬,半晌才冷哼一聲開口。
“哼,你說中毒便是中毒嗎,你算老幾?樊莊主乃是北地武林名宿,德高望重,何人會給他下毒?何況在他患病之後,大雪山莊遍尋名醫診治,日常起居也有專人照看,難道那些名醫都瞧不出來樊莊主中毒,他身邊的人發現不了有人暗中給他下毒?”
一番致命質問,此刻樊震究竟是因何癱瘓已經不重要,至少在巴德海的心裏,肯定不能讓這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毛頭小子坐實有人暗中謀害樊震。
可惜盡管巴德海算盤打得震天響,王冬卻隻用一句話就讓他徹底陷入絕境當中。
“晚輩是醫師,隻會治病,其它的不懂,前輩你讓我診治,非要刨根問底的詢問病症根源,我也隻是照實說而已。”
目光清澈,王冬語氣不急不緩:“至於你講的那些關於大雪山莊的事,要是前輩當真好奇,晚輩倒是建議你可以去問問大雪山莊的,或許他們能給你答案。”
話音落下,巴德海臉色瞬間變得更加的陰沉。
這小子是打定了主意,一定不讓他好了。
去找大雪山莊的人問為什麽有人給樊震下毒,都過去這麽久了他們卻不曾發現。
再問北地的那些名醫為什麽連中毒還是患病都分辨不了,治不好樊震還要送到南邊來。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種操作隻有活得不耐煩的人才幹得出來。
偏偏王冬三言兩語之間,卻將巴德海原本是質問他的話,轉化成了對整個事情相關之人的質問。
好歹毒的小畜生!
巴德海不由得在心底怒罵一聲,可是事已至此,他別無選擇。
於是眼睛一眯,眼底寒光閃爍道:“小子,胡攪蠻纏可沒什麽意思,既然你說樊莊主是中毒而不是患病,那你倒是證明來看看。”
“要是你證明不了,那可就不隻是庸醫蠱惑,還是汙蔑大雪山莊,汙蔑北地藥王穀了!”
好大一頂帽子扣下來,換做是一般人,光是聽了巴德海這一番話,恐怕就抗不住壓力逃之夭夭了。
巴德海的心裏也是這樣算計的,說話時便暗自冷笑。
“看你小子毛都沒長齊,能有幾分本事?老子這麽說,你還不嚇得尿了褲子,灰溜溜的滾蛋,隻要你不敢接,那死期也就不遠了!”
王冬當眾之言樊震是中毒而不是患病,話出口的時候就已經把北地藥王穀和大雪山莊給得罪死了。
不管幕後之人是誰,都不可能留他的性命。
所以無論他接不接手治療樊震,結果都隻有死路一條。
唯一的活路便是真的將樊震給治好,那樣有麻煩的才會是別人。
但是在巴德海看來,就以王冬的年紀,加上此次布局瀚海藥王穀可是費了老大的心思,但凡是東市藥王穀中可能有威脅的人全部計算在內,根本沒這號人物。
也就說,這小子原本就不是什麽厲害的醫師,自然也就根本不可能真有本事能治得了樊震。
還有另外一點便是,樊震被送到瀚海的時候,瀚海藥王穀早就已經聯合診治過,別說是治療,實際上根本就沒有發現任何中毒的痕跡。
連整個瀚海藥王穀都治不了的人,一個毛頭小子憑什麽?
快點認慫,老老實實的承認隻是胡言亂語就好。
巴德海在心底冷笑連連,神情之間不由自主地已經開始露出奸計得逞的顏色。
就在此時,王冬終於開口。
“既然前輩誠心誠意的問了,那晚輩就大發慈悲地教教你,你也不用覺得不好意思,學問不看年長,達者為師,虛心求教是個好品德。”
聽完王冬的話,巴德海愣住了,一臉不可置信道:“你敢治?”
“有什麽不敢的?”
王冬反問道。
與此同時,先前聽了王冬耳語離開的藥神一也匆匆擠過人群,手裏抱著一個檀木匣子趕回。
一邊將匣子交給王冬,一邊說道:“王師兄,這裏麵是一整套的藥王神針,另外你需要的那些藥材我也請人去準備了,應該稍後便會送到。”
接過木匣,王冬點頭道:“有勞藥師兄了。”
跟著轉過臉看向巴德海:“前輩,我這可就準備開始治了,你可要認真看仔細了。”
說完之後,也不再管巴德海,而是對周圍的人開口。
“還要勞煩諸位讓開一些,騰出個空檔出來。”
四周東市藥王穀一眾醫師自然二話不說,紛紛給王冬讓開足夠寬闊的空間。
等人都讓開之後,王冬也不遲疑,打開藥神一送來的木匣,取出裏麵的銀針,深吸一口氣,雙眼當中金光霎時一閃而過。
體內人皇之氣順著靜脈運行,緩緩注入銀針當中。
旋即他抬手便是一打,銀針化作一道寒光,倏然落在樊震眉心印堂穴上。
就見樊震身形猛的一震,似乎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
而王冬手上動作不停,一根根的銀針取出,抬手便打。
轉眼之間數十根銀針便從他手中飛出,準確地落在樊震周身不同的穴位之上。
直到八十針之後,他才忽然停了下來,此刻在他的額頭上已經布滿鬥大的汗珠。
顯然一番施針對王冬來說消耗也是不小,每一針不隻是要保證準確無誤,同時還要運轉人皇之氣,極為精細的控製真氣的量。
如此精力和體力的消耗都非同一般,所以才會如此辛苦。
按照腦海當中的施針治療之法,現在還剩下最後一針,這一針是最關鍵,同時也是最危險的一針。
若是成功,便能夠將樊震體內淤積的劇毒排出八九分,再輔助藥蒸之法,一來恢複他的身體,二來徐徐排出體內的餘毒,最終完全治好。
再次深吸一口氣,從木匣當中取出一根最長的銀針,王冬眼底瞬間金光暴漲。
人皇之氣順著經脈沒入銀針當中,他忽然縱身一躍,從樊震的頭頂跳過去。
就在身形越過樊震的瞬間,手裏的銀針正對著其天靈蓋正中略微偏後的百會穴一針紮下。
下一秒,就聽“哇”的一聲,原本癱瘓無法動彈的樊震身形忽然向前一佝,吐出一大口烏黑腥臭的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