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較量
夏向上停了下來，躲在了一棵樹後，他握了握杭未的手：“聽話，別動，在這裏等我，我過去看下他的車。”
有車，可能是露營的人，比起流浪漢或是想象中的壞人來說，好多了，至少危險係數大大降低。
杭未聽話地點了點頭：“行，我聽話，不動。”
夏向上悄悄摸了過去，在離汽車十米遠時，他停了下來，靜心聽了一會兒，沒有任何聲響，應該是沒人，才又前進了幾米。
如此反複三次，夏向上才接近了汽車，發現是一輛桑塔納。
車裏沒人。
再一看車牌，頓時驚呆了，不由驚呼出聲：“啊，是他！“
“沒錯，是我！”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車後的樹後響起來，隨即人影一閃，一個人閃身來到了夏向上麵前，“嚇我一跳，還以為遇到了搶劫的，沒想到是你小子。”
“你可真有情調，不去看電影、逛商場，非來荒郊野外談戀愛，不一般。”
“出來吧，杭未，我是李繼業！”
沒錯，站在夏向上麵前的人，正是才分開不久的李繼業。
杭未跑到夏向上身邊，衝李繼業點了點頭：“原來是李叔叔，還以為遇到壞人了。李叔叔真厲害，算準了我們會摸回來，所以守株待兔等我們？”
李繼業搖了搖頭，拍了拍夏向上的肩膀：“你應該佩服他，他才是真厲害。我聽到你們的聲音後，就悄悄過去看個明白，結果一路過去，沒見到人，看到了你們的車。再一想不對，你們肯定繞道過來抄我後路了，就趕緊返回。還是晚了一步，我趕到時，夏向上就到我的車前了。”
“如果剛才是一番真正的較量，他幾乎要贏了。”
“幾乎要贏了？”杭未沒聽明白，“你是說，還是夏向上輸了？”
夏向上點頭承認棋差一招：“我在看到車裏沒人時，如果不出聲還悄悄地躲起來，就還能掌控主動，還能不被他發現。一出聲，就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我們都處在一片黑暗樹林中，誰先發出聲響被對方發現，誰就輸了。”
“對。如果夏向上發現車裏沒人，再躲到一邊，隻要他耐心等上幾分鍾，我就會先被他發現。”李繼業確實是真心佩服夏向上的機警，“不過他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曆練機會。”
“不，他沒輸，或者說，他沒輸多少。他是發現了是你的車才發出了聲音，是因為在他的潛意識裏，你不是壞人，不必再防範了。”杭未替夏向上據理力爭，她覺得夏向上自始至終都掌控了主動，怎麽到最後卻又輸了，她接受不了，“如果是別人的車，他肯定還保持了警覺，馬上就躲起來了。”
“你還好意思說，如果不是有你叫了一聲，我都發現不了你們。”李繼業從後備箱拿出幾個板凳，一人一個，“要是隻有夏向上一個人，剛才的較量，我鐵定輸得很慘。”
“來，坐下聊一會兒。”
李繼業點燃了篝火，三個人圍坐在一起。
之前李繼業對夏向上頗有些輕視，覺得他畢竟年輕，沒經曆過什麽事情，被溫任簡和單一糖同時看重，不過是因為夏向上考上了985大學。但有些人就是天生會考試，學習能力強，走向社會後未必會有什麽成就。
剛才的一番較量，讓他對夏向上的看法改變了許多！
在李繼業看來，剛才的事情表麵上是捉迷藏，其實可以看成是商業社會中的一次事關生死的重大談判。談判，就是在雙方都深藏底牌的前提下，進行一次又一次的試探。
商業社會就是一座黑暗中的樹林，真實意圖都隱藏於黑暗中的樹後，都等著對方先暴露方位露出底牌。不管采取什麽辦法，迂回、曲線、逼迫，等等，不重要，重要的是誰先被對方發現，誰就輸了。
李繼業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會輸給夏向上！
開始時他也以為遇到了搶劫的壞人，打算先摸到對方的底牌，結果發現對方很聰明，采取了迂回和包抄的戰術。還好，他發現了夏向車的汽車時，就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夏向上如此年輕，就有這樣的鎮靜與計謀，是個有格局會謀局的小夥子。
“我先聲明，我和夏向上不是來談戀愛的，是車子拋錨了。”杭未忽然想起剛才李繼業對她和夏向上所下的定義，忙解釋清楚，“不要誤會我和他的關係，我們才認識一天！”
“我還見過認識三天就結婚的，你們認識是才一天，但默契度像是已經認識好幾年了。”李繼業閱人無數，看出了二人之間的好感度在飛速上升。
“不說我和夏向上了，說說你……為什麽會一個人露營？”杭未注意到夏向上朝她連眨眼睛，沒明白他的意思，“你眼睛不舒服嗎夏向上？剛才是不是迷了眼睛？來，我幫你吹吹。”
夏向上其實看了出來李繼業之所以在樹林中過夜，肯定事出有因，他才不會因為愛好或是好玩露營，多半是經濟窘迫的原因，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沒想到杭未直接問了出來……
“不用吹，我沒事。我是想告訴你有些事情不方便問。”夏向上見暗示無用，就明說了。
李繼業大大方方地一笑：“向上，不用替我掩蓋。不怕你們笑話，按照原計劃，我今晚應該返回安縣還車，車是借朋友的。但沒錢了，不但加油的錢不夠，連過路費都不夠，隻好先找個地方將就一晚上，看明天能不能找人借幾百塊。”
“李叔叔，你出門不會帶足錢嗎？怎麽會弄得這麽狼狽？你現在還有多少錢？”杭未天真地問道。
“現在身上還有一塊錢，夠明天早上買油條吃了。”李繼業搓了搓手，“其實我來之前，算了賬，錢應該是夠用的。”
“但沒想到的是，遇到了你們。”
“跟遇到了我們又有什麽關係？”杭未不是故意有此一問，而是她確實想不到其中的關聯。
夏向上踢了踢杭未的腳，小聲提醒：“別問了，問就是你的錯。”
“我怎麽又錯了？我錯哪裏了我？”杭未還大感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