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無事獻殷勤
“我是聞到了飯菜香。”
蘇洲白歪了歪腦袋,見她拿著食盒,抬手就想接過去,卻被雲昭躲了過去。
“這是給我阿兄的。”
蘇洲白道:“沒良心,虧得我剛才為你擔心呢。”
他不似雲行簡那般從骨子裏透出來的溫柔,眉眼間多了幾分英氣,言談舉止也更肆意灑脫些。
很難讓人心生不喜。
雲昭疑惑問道:“擔心我什麽?”
雲行簡半靠在**,蒼白的臉色更顯得眉墨目明,指了指地上的幾個大箱子,無奈道:
“太子聽說我病了,派人送來的,還說讓我放心,你在京中他會好好照顧你的。”
這話說得,他更不放心了。
蘇洲白眼眸一轉,道:“也不怪太子都暗示到你這了,此次二皇子賑災有功,等回來京城估計就要封王了。”
他在心中暗暗算了算,蕭曄若是娶了雲昭,那好處不止一點半點。
葉家是繞不開的,而魏家......即使不幫太子,也不會與太子為敵。
還有一個名滿天下的雲行簡,他不入仕,可在文人名士的地位卻已經很高,二皇子也少個助力。
“我說二位,也不必如此愁眉苦臉吧。”
蘇洲白笑著繼續說道:
“咱們那麽多師兄師弟,可都是品行端正的名士,挑一個合眼緣的給她定個親,不就解決了嗎。”
雲行簡搖頭道:“這是昭昭的終身大事,不好草率決定,還需找個互相喜歡的才是。”
蘇洲白輕搖折扇,越發覺得雲昭成了塊燙手山芋。
她被太子看上了,那京城裏很多人家為了不得罪太子,都不會到雲家提親的。
“反正在京城裏找可就難了,除非這人身份能壓得住太子,不然定了親怕是也沒用。”
“除了皇上......其實二皇子也是個選擇,畢竟和太子是親兄弟,而且看在你的麵子上,也不會對你妹妹不好。”
雲昭:“......”
“蘇師兄,我是哪裏得罪你了嗎?”
“沒有啊。”蘇洲白搖著頭,語重心長道:“我這是在為你出謀劃策。”
雲昭說:“我若是嫁給了二皇子,那二皇子豈不是更成了太子的,眼中釘肉中刺了,而且本質上的問題,也並沒有解決,隻是換個皇子。”
就算一輩子不嫁,她也絕對不會嫁到蕭家去的。
雲行簡垂眸不知在思索著什麽,良久才說道:
“如今賑災一事隻剩收尾工作了,待過幾日我傷好些了,便回京去。”
他想親自去求皇帝。
自幼乾元帝對他頗為喜愛,說不定此事還有回旋的餘地。
雲昭一點都不著急,她坐在床邊,認真地看著雲行簡將碗裏的粥都吃完。
全天下都沒有比雲行簡和葉家,更重要的了。
“阿兄,這事你也不用擔心,總會有辦法的。”
雲行簡頷首淺笑,道:
“等年後,昭昭便隨婉玉一起去南疆吧,外公和舅舅們都在你會喜歡的,呆上一段時間也無妨。”
“好,我都聽阿兄的。”雲昭不願他擔心,滿口答應著。
心中卻生起了另一番盤算。
“你們兄妹倆能不能尊重一下我,這還有人呢。”蘇洲白無奈又羨慕。
他那幾個弟弟,整日都巴不得他死在外麵呢,還是妹妹好,貼心。
雲昭抬眸看了他一眼。
“嗯,那蘇師兄就在這照顧我阿兄吧,我回去睡覺了。”
“你......”
“行簡,你看你這個妹妹,太沒大沒小了。”
麵對蘇州白的告狀,雲行簡眉眼含笑,充耳不聞。
......
雲昭在嶺南城待了十來日。
每日和魏清緒到災區幫幫忙,回到縣衙和蘇州白鬥鬥嘴,照顧照顧雲行簡,日子過得別提有多愜意了。
“主子,你休息會吧,這藥我來熬。”將離說道。
雲昭搖頭拒絕:“還是我來吧,我瞧著這藥挺有效,阿兄這幾日起色好了不少。”
蕭霖不知在哪尋了許多名貴的藥材,全是聖品。
一股腦的都給雲行簡送去了。
這聖品雖然難尋,但依舊苦得厲害,好像濃縮了十斤黃連。
雲昭即使隻是熬藥,都忍不住屏住呼吸,實在難想象,雲行簡是如何麵無表情地喝下去的。
“主子。”問九手裏拿著信,走進了廚房。
“主子,這是將蘭派人送來的信。”
雲昭看了一眼還沒熬好的藥,才接過了信。
信中,將蘭事無巨細地把京中的事描述了一遍。
最讓她意外的是,蕭曄去了崇福寺找她,將蘭攔不住,最後竟然是長樂公主出麵化解的......
“這小公主怎麽就盯上我了呢?”
聞言,將離忍不住瞥了一眼信件,便道:“這長樂公主可是太子的親妹妹,怎麽還......”
雲昭也想不通,但看著雲行簡一日日好起來了些,也該一起回去了。
“再過兩日我們就回去。”
“剛好回去可以參加誠郡王的葬禮。”
將離一愣,輕聲道:“葬禮?將蘭在信上不是說皇上沒有怪罪誠郡王,還送了酒和牛肉麽?”
雲昭輕笑了一聲。
“酒和牛肉。”
“重臣告病,陛下才會賞賜酒和牛肉,咱們的陛下是告訴誠郡王,他該重病而死了。”
將離見她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替她打著扇子,忍不住繼續問道:
“那要是誠郡王不想死,隻裝作看不到陛下的暗示,陛下也沒辦法啊。”
雲昭屏住呼吸將熬好的藥倒進碗裏,又放進了保溫的食盒裏,小心翼翼地親自拿著。
“陛下剛登基的時候,故遠侯也被賜過酒肉,但故遠侯仗著是陛下的親舅舅,裝作不知,依舊享受著皇親國戚的奢靡生活。”
“結果,半年不到,故遠侯就被查出私藏甲胄,意圖謀反,被下了獄,最後全家被斬首示眾。”
若是故遠侯當時按照乾元帝的意思“病逝”,還能留下最後的臉麵,妻兒後代也不會受到牽連。
誠郡王要是不想落得和故遠侯一樣的下場,那他一定會“病逝”。
“這......誠郡王可是陛下的堂兄。”
將離一時驚得不知該說些什麽。
這般複雜,她要是誠郡王,絕對想不到這一層意思。
雲昭講完也走到了雲行簡的住處,見將離一臉的迷茫,忍不住笑了出聲:
“行了傻姑娘,咱們的陛下連親舅舅都下得去手,何況是一個非親叔叔所生的堂兄呢。”
將離有些崇拜地看著自己的主子,文韜武略沒有一樣輸於男子。
女子若是能入朝,那封侯拜相不過是時間問題。
雲昭剛推門而入,青瓷的茶盞正被人丟了出來,“砰”的一聲在她腳邊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