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因為你好看
魏清緒清秀的眉宇緊皺，毫不畏懼地和殷歲晏對視，說：“因果循環，我和範大人的恩怨已經告一段落，自然不想殃及其他無辜的人。”
殷歲晏微笑。
繼而側頭看向雲昭，陰鷙俊美的眸子泛著冷意：
“你也覺得我這麽做錯了麽？”
雲昭對他第一印象就是這人真好看，第二印象就是真危險。
她淡聲說道：“弱者未必是好人，強者也未必是壞人，是非黑白也不是對與錯二字就能說清的。”
“我確實想救那孩子，但自知沒有這個本事。”
她的聲音不大，說完院子裏卻更安靜了些。
殷歲晏滿意地收回目光，緩緩站起來，隨手拿過一把劍丟到了範什羽麵前。
“給你兩個選擇，要麽你親手了結了她們，我隻當你被蒙蔽，今日之後你還是大理寺少卿，還可另取嬌妻。”
“要麽我送你們一家人黃泉團聚。”
“啊--！！”範什羽大叫。
他朝殷歲晏一撲，力氣大到金甲衛險些脫了手。
羌疾一腳踹在他的心口上，因被金甲衛鉗製著，他隻能紋絲不動地挨下這一腳，猝然噴出一口鮮血。
“欺人太甚，你們就沒有至親至愛麽。”他嘶聲怒吼著。
雲昭冷眼看著，隻覺得自己似乎是個天生薄涼的人。
她心裏沒有產生一絲的憐憫，當初範什羽對魏清緒不也是這般麽，也許這才是真正的因果循環。
殷歲晏將佛珠握在手裏，略帶嘲笑地俯視著發瘋的範什羽：“沒有，我沒有至親至愛，所以我想知道，你所謂的至親至愛和你命相比，哪個更重要。”
剛剛還覺得自己薄涼的雲昭，此刻又覺得和殷歲晏比起來，真是小巫見大巫。
若有人說她殺了雲行簡就能活下，那她絕對和那人拚個同歸於盡。
“放開他。”殷歲晏吩咐道。
金一猶豫道：“主子......”
他怕範什羽瀕死反撲傷了殷歲晏，但還是在殷歲晏不容拒絕的目光中鬆了手，同時還在小心防範著。
沒了金甲衛的鉗製，範什羽跌坐在地上，沒有撕心裂肺的哭喊，隻雙目猩紅地瞪著他：
“殷歲晏為何逼我至此？”
“我給你半炷香的時間考慮。”殷歲晏彎著嘴角，清朗的聲音卻似陰差的鐮刀，逼得人獻出生命。
那婦人被堵了嘴，流著淚不停地朝地上的嬰兒嗚咽著，也許此刻她已經不再懼怕死亡，唯一想的就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能活下來。
半炷香即將燃盡。
範什羽閉上的雙眸忽然睜開，像是做好了什麽覺得，顫抖的手緩緩地握住了地上的劍，踉蹌地站起。
“住手。”魏清緒一個健步衝了過去，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得羌疾也跟著衝了過去。
魏清緒率先抱起了地上的嬰兒。
未等眾人反應過來，卻見自四麵八方湧入幾十名黑衣人，他們目標明確，跪在地上的婦人已經被一劍刺穿。
為首的三人皆朝殷歲晏直刺而來。
原本守在他身邊的羌疾因剛剛的變故，此刻離殷歲晏幾步遠，根本來不及阻止。
知道殷歲晏半點武功不會，雲昭抬腳踢在為首者的手腕上，猛地將他向身後一拉。
殷歲晏整個人微微一僵，他一直以為全天下的人，都巴不得他早點死呢。
他出神的片刻，雲昭已經抽出桌上放著的長劍，衡劍擋住對麵劈來的一刀。
那人用了全力，她隻接下一刀虎口已被震得生疼，不由得踉蹌地後退了一步，卻被身後的人一把圈住了腰。
“這種情況就別投懷送抱了。”殷歲晏唇紅齒白，溫和無害的臉上不見一絲驚恐。
雲昭：“......”
要不是老娘救你，你都被劈兩半了。
生死攸關的時刻也容不得她多想，借著殷歲晏的力道再次迎了上去。
心裏暗道：都怪殷歲晏穿得這般招搖，刺殺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他是目標。
頃刻間刀劍相擊，此時羌疾和兩名金甲衛已經擺脫糾纏，迅速退回殷歲晏身邊，將他保護了起來。
“主子小心。”
金甲衛訓練有素，不斷有黑衣人倒下，魏清緒護著懷裏的孩子不敢與刺客戰鬥，找機會退回到了雲昭身邊。
黑衣人被生擒了五六個，不等殷歲晏開口，就已經咬舌自盡。
魏清緒沒看到雲昭出手，下意識擋住她的視線：“別看。”
“沒事，我不怕的，你沒受傷吧？”雲昭上下打量一番，見他沒受傷才放心。
院中的人都被控製住，殷歲晏才看向雲昭問道：“為什麽救我？”
因為你救過我？
因為要報恩？
因為你可以對付太子？
因為......
雲昭思緒有點飄，轉身對上殷歲晏好看到人神共憤的臉，鬼使神差的說：
“因為你好看。”死了可惜了。
殷歲晏：“......”
“第二次。”
雲昭疑惑道：“什麽第二次？”
殷歲晏當然不會耐心解釋，他早就轉身拿出一遝厚厚的信件，砸在了範什羽的臉上。
他沉聲道：“好好看看，你的夫人根本不是什麽罪臣之後，而是天水國培養的暗探。”
“從你們相遇開始，一步步都是計劃好的，你所深愛的女子本就是按你的性子培養的。”
要不是雲昭去大理寺看魏清緒，扯出範什羽夫人是罪臣之後的事情，東廠根本不會過多關注，也不會細查此事。
這樣精心培養嫁入官員家中的，範什羽的夫人不是第一個，也絕不是最後一個。
細思極恐。
範什羽沒有看地上的信，而是看向倒在血泊中的妻子，一時噤聲，難道從頭到尾他的妻子都沒有過一絲的真心？
而他永遠也不會得到答案了。
“殷大人......”
“念在你是被蒙蔽的份上，此事不會牽連你，你配合東廠調查就好，若是心有不甘想找我報仇，隨時恭候。”殷歲晏的聲音不帶清緒。
轉頭看向跪在地上請罪的金甲衛道：
“護主不利，自行領罰。”
“是。”
羌疾帶著金甲衛緊跟在殷歲晏身後離開。
魏清緒將懷裏的嬰兒塞回到了生無可戀的範什羽懷裏，也轉身跟著雲昭走了出去。
“阿昭，你在看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