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新馬甲
將離比將蘭纖瘦些，但力氣卻大的很。
她低聲責備了一句將蘭，立馬恭敬行禮：
“奴婢將離拜見主子。”
“起吧，你平日裏要把麵具帶上，盡量不要讓人看見你的容貌，能做到嗎？”
雲昭手裏攥著一個和她臉上相同的麵具，二人身形相似，要是戴上麵具還真是不好分辨。
將離點頭東道：“能，隻要主子吩咐將離萬死不辭。”
“我可不要你們死，我們都要好好活著。”雲昭幾乎是脫口而出。
從前她比任何人都不怕死，如今她隻想活著，連同上一世死去的人一起。
“將離你在外麵行事方便些，幫我盯著些吏部侍郎劉文凱，若是有什麽異常立刻傳消息來。”
將離點頭應下。
葉將軍自然不會隻派來兩個丫鬟來，將離手下帶來十幾人都安排在葉府，也是留著雲昭驅使。
雲昭並沒有見其餘的人，她知道將離和將蘭的忠心，隻囑咐了幾句就讓將蘭先回雲府，她便帶上麵具出了葉府。
此刻空中雷聲大作，她撐著傘，腳步越發快了起來。
午間得知魏鍾在獄中病重的消息，她心裏越發忐忑，隻怕是有人見皇上遲遲不肯給魏家定罪，想要讓魏尚書獄中來個死無對證。
殷歲晏毫無消息，她不得不多考慮一番。
“我要見羌疾。”她亮出手中的腰牌。
東廠門口的守衛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轉身進去稟報，另一個開口道：“羌疾大人事務繁忙，您需要稍等等。”
“好，多謝。”
雲昭抖了抖裙擺的水漬，一道閃電將夜空照亮，巨大的雷聲接踵而至，守衛下意識的向門內退了半步。
卻見門前帶麵具的女子撐著傘站在雨中，絲毫都沒有受到半分影響。
而離開的守衛很快就回來了，身後還跟著羌疾。
羌疾看見腰牌就猜到應該是雲家二小姐來了。
但瞧見門外人穿著窄袖長袍，長發用發帶束著，白玉雕刻的麵具遮著臉一副雌雄難辨的美，倒是不敢認了。
“在下羌疾，不知道閣下有何事？”
雲昭頷首：“督主說我若想見他，便來找你。”
清脆婉轉的聲音帶著淡淡的疏離，羌疾微微一愣，很快就辨認出了雲昭的聲音。
他略有為難道：“今日怕是不行，不如姑娘明日再來。”
雲昭問：“督主不在？或者羌疾大人幫我問上一句，若是督主不想見我，我便明日再來。”
“也好。”
羌疾可不敢做殷歲晏的主，想著他這會剛好醒了，還是要去問一句的。
穿過東廠院內的回廊，羌疾試探性的敲了敲虛掩著的門。
“主子?”
“砰”的一聲藥碗從房內被扔出來，刹那間四分五裂的碎在地上。
“滾出去。”殷歲晏凜冽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虛弱。
羌疾無奈的看了雲昭一眼，見她沒有離開的意思，又戰戰兢兢的朝裏麵問道：
“主子，雲二小姐來了，您看是讓她改日再來，還是……”
屋內一片寂靜。
良久，才傳來殷歲晏的聲音：“進來。”
雲昭取下麵具走了進去，碩大的兩顆夜明珠掛在內室，加上十幾盞的燭火將屋內照的亮如白晝。
隔著珠簾，她隱隱能瞧見殷歲晏一襲赤色寑衣，長發未束半躺在**。
“拜見督主。”
殷歲晏沒有說話就劇烈的咳嗽著，半晌，才聲音嘶啞道：
“是來問魏家的事情?”
“正是。”
雲昭抿了抿唇，知道是自己天真了，魏家的事情遠比她想的要複雜。
她看不清殷歲晏的表情，但很清楚的感覺到他的情緒不太好，心中正忐忑，殷歲晏卻在此開了口：
“魏家的事發生了點意外，我給你個選擇可以盡快救魏家，隻是要犧牲其他人，你可願意?”
雲昭問：“犧牲誰？”
“這次科舉的副考官趙斌。”
殷歲晏闔上眼睛，將頭靠在墊高的枕頭上，等著雲昭的回答。
這次看似他在前朝大刀闊斧的鏟除異己，可實際上大部分人都是皇帝暗示要除掉的。
無論是東廠還是他，都隻是皇帝手裏的一把刀，一把懸在每位朝臣頭上的刀。
“等你想好了再來找我，你的這個選擇，將決定趙斌九族的生死。”
雲昭的目光幾乎要穿過珠簾落在他的臉上，淡聲道：
“督主說笑了，若非謀朝篡位陛下是不會誅人九族的，父四族母三祖妻兩族，這少則就得幾十個家族牽連進去。”
近百年來，隻有前朝皇帝下令誅過一位叛亂的將軍九族，那是實實在在的幾十個家族，上千餘人死去。
殷歲晏緩緩睜開眸子，似是撐著床沿坐了起來。
“看來你是已經做好了選擇。”
雲昭說：“我隻想救魏家。”
暫且不講她和魏家其他的情誼，隻魏家是朝堂中唯一和葉家所交好的這一點，保住魏家日後也是一大助力。
魏尚書更是在一眾學子和百姓心中有一定威望。
殷歲晏笑道：“我還以為你會說不願牽連無辜的人呢。”
雲昭隔著珠簾看向他。
“科舉舞弊議案牽連甚廣，大批官員被牽連其中，趙斌作為副考官卻沒收到絲毫牽連，想來也並不無辜。”
“何況我本就是不是什麽好人，來日握劍也隻是為護我想護之人。”
話音剛落，外麵再次響起轟隆得雷聲，坐起的殷歲晏有些僵住了，待雷聲徹底消失才緩緩口：
“你先回去吧。”
“好，那我靜候督主好消息了。”
雲昭還未轉身，就見殷歲晏撐著床沿緩緩站起，緊接著珠簾後“撲通”的一聲，她下意識的穿過珠簾，卻沒來得及扶住倒下的殷歲晏。
隻見他穿著鬆鬆垮垮的寢衣坐在地上，身型單薄，臉頰微紅，唇瓣是有些蒼白的淺粉。
雲昭原本想扶起他的手縮了縮。
“我幫你叫羌疾去。”
殷歲晏腦子昏昏沉沉，朝她伸手道：“扶我起來。”
雲昭頓了頓，還是俯身攙住他的胳膊，隔著薄薄的寢衣雲昭清晰的感受到他不正常的體溫：
“你發燒了？”
“嗯。”
殷歲晏輕嗯了一聲，借著她的力道站了起來，大半的重量壓在她的身上，感覺到她的脊背微微一僵，
“力氣這麽小，還學人家打打殺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