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男人不能要一頭沒一頭

打開信封。

躍然於紙上的字跡,無比熟悉。

是傅雲深的筆記。

他寫的一手好字,書法比賽永遠的第一名。

信上的筆力仍然是剛勁的,但或許是因為匆忙的緣故,筆畫略微有些潦草,反而有一種輕狂的灑脫感。

“紅姐,這是誰給你的?”

紅姐搖搖頭:

“我不認識那位先生,但他有著一米八多的大高個,穿一身白色西裝,長的很好看,像個白馬王子一樣。”

傅雲深。

就是他。

應該是他看到紅姐在給她準備吃的東西,所以留下了這張飲食習慣表。

上麵記載著的,全都是沈清墨七年前的喜好。

看到那一句公主喜歡粉紅杯後,沈清墨再也無法抑製的哭出聲來。

這幾年,鮮豔的色彩逐漸從她的生活裏暗淡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永遠的黑白灰。

就連晚宴上穿的裙子,她一眼望去,也會下意識的選擇黑色。

因為她是謝太太。

隻有受寵的豪門太太,才能繼續當公主。

不受寵的,穿太鮮豔的顏色,反而顯得自己越發的淒涼。

“小墨。”

紅姐沒料到沈清墨會哭成淚人兒。

她有些局促,抽了紙巾遞過去:

“那位先生,是你的...舊情人嗎?”

舊情人三個字,紅姐說的小心翼翼。

沈清墨哭著哭著就笑了,自己抹幹眼淚:

“他是我的...”

思來想去,沈清墨哽咽著:

“娘家人。”

他和蘇璽一樣。

都是她的娘家人。

所以當她鼓起勇氣想要結束跟謝棲遲五年的婚姻時,向來把分寸感拿捏到了極致的她,才會不管不顧的給蘇璽打去了電話。

害他現在還躺在醫院裏,傷筋動骨,要休養三個月。

紅姐雖然不懂娘家人三個字的意味,但她摟緊了沈清墨,安撫:

“既是娘家人,便是一輩子,不哭,好日子都在後頭。”

飲食習慣表上寫的,她其實都記住了。

卻還是朝沈清墨伸手:

“這張紙給我吧,我留著好好研究研究。”

按理說這種東西,應該第一時間撕毀了事。

免得日後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但紅姐於心不忍,娘家人給的東西,自是珍貴的。

所以留在沈清墨身邊,不如她幫忙保存。

沈清墨定定神,沒有把紙遞過去,而是準備撕掉。

“撕碎了丟馬桶裏衝下水道去吧。”

丟垃圾桶她都怕被有心之人給利用了。

“別撕!”

紅姐把信紙搶了過來。

“等我熟記,再一把火燒了,毀屍滅跡。”

沈清墨被她的神情逗笑了,剛好有人敲門,嚇的紅姐趕緊把信紙折起來塞在自己的手包裏,又在門口定神很久,才深吸口氣打開門。

見到是陸宴,紅姐長舒口氣。

“九點整,該回去了,我開車送你們,正好我也要回醫院值夜班。”

陸宴是掐著時間點來的。

紅姐聞著他身上一股雜亂的香水味道,很是嫌棄的捂住口鼻:

“還是算了吧,我們有手有腳,能自己回去。”

她可是都看見了的。

陸宴起碼被十幾個富家千金圍成一圈,就他身上那套衣服,都被那些女人摸了個遍。

“見鬼,我這是又被嫌棄了?”

陸宴看向裏麵坐著的沈清墨,邊說邊從口袋裏掏出免洗的酒精噴霧來,表示:

“我好歹也是個有潔癖的醫生,我天天被你一個當保姆的嫌棄,我這臉麵往哪兒擱?”

說完噴一噴。

還問紅姐:

“你要不要噴?”

紅姐退後兩步:

“陸醫生自己留著吧。”

陸宴欲哭無淚:“那你們怎麽回去?打車的話,千人座萬人躺的,更不衛生,謝太太現在這身體,怕是開不得車,剛剛江牧送商會會長回去了,一時半會回不來,阿遲暫時走不開。”

此時此刻,陸宴頗為得意。

想著你這個潔癖狂還不得坐我的車走。

誰知,紅姐哐當從手包裏拿出車鑰匙來:

“我會開車!”

女人會開車,底氣翻十倍,煩惱少八成。

陸宴無奈的點點頭:

“行吧,那你開車慢點,跟在我後頭。”

陸宴想著,一個保姆開車能厲害到哪裏去?

指不定有多龜速!

但很快,紅姐就瀟瀟灑灑的給他上了一課。

從停車場把車開出來後,陸宴還想著等一等紅姐,卻不料紅姐一腳油門,直接把他甩後麵了。

不過晚了幾秒,陸宴眼睜睜的看著紅姐開著車過了十字路口,等他回到醫院時,沈清墨已經洗漱完畢,換好衣服坐在病房裏,吃著周姨送來的宵夜。

紅姐則正在欣賞她們回來時在病房走廊穿著禮服拍的照片。

陸宴湊過去一看:

“這背景有點眼熟。”

紅姐示意他退後,然後指了指門外。

“陸醫生的駕照,是剛拿到沒多久吧?”

女孩子連照片都拍好發了朋友圈,他才姍姍而來。

傷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陸宴從口袋裏掏出駕駛證來,證明自己:

“我是個有著十年駕齡的老司機。”

紅姐哦了一聲:

“老司機啊,怕是這些年光顧著在別的地方開車了吧?”

沈清墨和周姨一聽,笑的合不攏嘴。

紅姐皺了皺眉,起身:

“陸醫生還是好好找個女朋友吧,十年老司機了,這點速都提不起,男人不能要一頭沒一頭。”

嘿!

陸宴急眼了:

“你幾年駕齡,拿出來給我瞧瞧?”

紅姐伸出兩根手指頭,比了個耶。

鑒於她剛過四十,陸宴有些不服氣的說:

“原來姐姐你已經這麽老了,連駕齡都有二十年了,再長幾歲的話,你學會開車的時候,謝太太都還沒學會走路。”

沈清墨哈哈大笑:

“你們倆的戰爭,別引火燒我身,我吃我的燕窩盞,你聊你的老司機。”

權當看個樂嗬。

陸宴則幹脆在紅姐麵前坐了下來,很好奇的問:

“姐,二十年前考駕照都是些什麽標準啊?”

紅姐白了他一眼,道:

“二十年前我連小車裏麵長什麽樣我都不知道。”

鎮上那即停即下的老班車,她倒是坐過無數回。

陸宴吃驚,仿佛知道了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姐,那你這二十年的駕齡,是花錢買的?”

那個年代,很多人送包煙買點糖果就把駕駛證給搞定了。

紅姐鄙夷的往一旁挪了挪:

“誰告訴你我有二十年的駕齡了?”

陸宴懵了:

“那你剛剛這...”

比劃了半天,可不就是二十年駕齡嗎?

紅姐嘴角微翹,笑著又比了個耶:

“我這駕照,才拿兩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