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請君入甕

助理搬來了一把椅子,白露便在盧婉對麵的位置落座。

她臉上掛著一抹奇怪的笑,像看笑話一樣一直看著盧婉。

這個突如其來的會議,讓盧婉如坐針氈。

她偷偷地瞟了一眼,龔維澤沒來,而範金喜坐在最末尾的位置,離白梓晏遠遠的。

而她離“風暴中心”太近,隻覺得氣壓低得讓人無法呼吸。

“小盧,把你的稿子拿給大家看看。”

白梓晏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貌似隨意地開了口。

盧婉將打印好的文稿交了上去。

白梓晏蹙眉快速瞟了一眼,轉而重重地歎了口氣。

他陰沉著臉,一個字也沒說。

但那副樣子,又好似不言而喻。

“哥,我跟著範大師也學了兩個月了,你讓我瞧瞧這稿子怎麽樣?”

白露突然冒出一句話來,盧婉吃了一驚。

她沒想到,白露竟然是範金喜的學生。

坊間有聞,範金喜不收女學生。

可他為什麽要收白露呢?

盧婉還沒想通,就見白露抓著那份手稿,麵露驚異之色。

她扭著水蛇腰徑直走向範金喜,俯身貼近,半個身子快要跌入他的懷裏。

“範大師,您看這一段是不是很熟悉?”

白露如同發現新大陸一樣,伸手指了指。

範金喜沒有吭聲。

盧婉朝他望去,隻見他陰沉著臉,攥住保溫杯的手指,不知為何,指節根根泛白。

眾人不明所以,一個個夠著脖子朝範金喜望過去。

盧婉不知道白露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但她知道,白露一定是衝著她來的。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盧婉冷聲問道。

白露直起腰,一臉的得意,“抄襲的意思。盧婉,你不會連這兩個字都不明白吧?”

她很會咬字,將抄襲那兩個字刻意強調。

盧婉注意到,她說這兩個字的時候,會議室裏引起了一陣**。

盧婉算是明白了。

白露今天過來,就是要當眾給她潑髒水。

公報私仇,看來她玩得也挺溜。

“口說無憑,你得拿出證據證明我抄襲。否則,你就是汙蔑。”

盧婉厲聲喝道。

“證據?”

白露又笑了一聲,她將半條胳膊搭在範金喜的肩膀上,手指把玩著胸口的幾縷卷發。

“範大師,她要證據,您說咱們要不要拿?”

白露聲音嬌滴滴的,如同撒嬌一般,搭在範金喜肩膀上的胳膊微微用勁兒,一股子媚勁兒往外滲。

範金喜的身軀,隨著她的胳膊晃動了幾下。

他一臉木訥地坐在那裏,捧著保溫瓶,緊閉著唇,一聲不吭。

“範大師,您可以證明的,劇本是我寫的,初稿您看過,我電腦裏也還有存稿,我沒有抄襲。”

盧婉說得擲地有聲。

身正不怕影子斜,她沒做過的事,她絕不承認。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範金喜起了身。

他慢悠悠地朝白梓晏走去,從兜裏掏出一個硬抄本,丟在了會議桌上。

盧婉知道,範金喜有隨筆寫劇本的習慣。

但她不知道的是,在電影籌拍之初,他已經將《遇見》的劇本寫出來了。

那個硬抄本上,記錄了他創作的痕跡。

白梓晏修長的手指拾起硬抄本,隨意地翻閱著,而後,又重重地丟在了桌麵上。

“這你怎麽解釋?”

他看著盧婉,滿臉的怒氣。

其他的人也看著盧婉,各種眼神都有。

白露又扭著小蠻腰往盧婉身邊湊,“這是你寫的嗎?你看清楚了,白紙黑字,上麵還標注了日期,難不成你要告訴大家,是範大師抄了你的內容?”

白露陰陽怪氣的反問。

她露出了一副看好戲的架勢,眯縫著眼,坐等盧婉變成所有人的笑話。

那時候,盧婉還不知道,這是一出請君入甕的戲。

不管她說什麽,不管她做什麽,都無濟於事。

“範大師,您來告訴大家,這個劇本是我寫的,還是抄您的?”

盧婉孤立無援,她隻能求助範金喜澄清。

他是她的偶像,是她心裏一直仰望的太陽,她以為他一定是公正無私的。

但盧婉沒想到的是,範金喜一開口,就將她抄襲的烙印落實了。

“這是我半個月前寫的手記,至於為什麽和盧小姐的劇本雷同,我不太清楚。”

範金喜耷拉著眼瞼,他沒有抬眼看盧婉一眼。

他的話一出,全場都沸騰了。

“抄襲狗!”

有人惡狠狠地罵了起來。

“滾出去啊,你還有臉待在這兒,真是丟了我們文人的臉。”

更有甚者,直接將她往外麵哄。

“做人呐,最重要的就是自知之明。沒有金木鑽,別攬瓷器活。有些東西再好,一開始不屬於你,就不該覬覦。”

白露如了願,她很得意,卻仍不忘借題發揮。

她用這種損招,當眾給盧婉扣了抄襲的帽子。

還借此警告她,跟盛家軒保持距離。

“散會。”

白梓晏丟下兩個字,起身就走。

白露搖曳著身姿,也跟著出去了。

眾人散去。

偌大的會議室裏,隻剩下盧婉一個人。

她那麽努力地想要證明自己,最後卻被人顛倒黑白,落了個比竇娥還冤的下場。

回到郊區別墅時,編劇組的一群人正聚在一樓的大廳熱聊。

“哎,人啊,真是不可貌相。那小盧看著挺乖巧的一人,為啥要抄襲嘛?”

“你懂個屁呀,她纏著範大師,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咱們這一行,要是有一部成名作,這輩子就成了。現在的人,為了名和利,還會珍惜自己的羽毛?”

……

他們聊得很熱鬧,絲毫沒有注意到盧婉的到來。

“我沒有抄襲。”

盧婉冷聲說道。

屋子裏的聲音戛然而止。

盧婉沿著樓梯往上走,一直走到範金喜的房門口。

盧婉想不通,今天的會議上,他為什麽要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撒謊。

她需要找他問清楚。

“範大師,我有話要問您。”

盧婉伸手敲門,房裏有聲響,但半天卻沒人開。

一股嗆鼻的煙味兒順著門縫往外鑽。

盧婉懷有身孕,聞不得煙味兒,她伸手捂住了口鼻。

房門沒有反鎖,她伸手擰動把手,那扇門便開了。

屋子裏淩亂不堪,目光所及卻不見範金喜的身影。

“範大師,您在嗎?”

盧婉站在門口又問了一句。

沒有任何回應她的聲音。

她以為範金喜不在,便準備轉身離開,腦後突然挨了一擊,她眼前一黑,便暈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