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給小三送定心丸

像是一塊寒冰,突然落入胃裏。

寒氣從胃裏一點一點散發,繼而,冷了心,冷了肝,冷了全身每一處神經。

盧婉竭力保持平靜,但是身體卻因為這股子莫名的寒冷,開始不住地顫抖。

她攥著緊緊的拳頭,用那雙冷若冰霜的眼睛逼視著盛家軒。

她現在還是他的妻子,他竟然要她給他的小三送定心丸?

“盧婉。”

盛家軒一把抓住盧婉的手腕,她厭惡地想要甩開。他卻縮緊手指,一點點加大力度。

“求你看在小兮的份兒上幫幫我,她還是個孩子,是我的骨肉,我已經虧欠她很多了,不能再有遺憾。”

他竟然用了“求”這個字。

盧婉又深深地望了盛家軒一眼,為了那個女人,為了和那個女人的孩子,高傲的盛家軒,竟然跟她說了“求”!

“最後一次。”

盧婉收回目光,應了聲。

“謝謝,謝謝。”

他連著說了好幾聲,抓住她的手腕就進了電梯。

電梯門合上,盧婉嫌棄地一把甩開了盛家軒。

曾經,她貪戀他的溫度,特別喜歡抓著他的大手。

但是現在,他離她太近,她都覺得惡心。

她往後挪移了幾步,刻意與盛家軒保持了一段距離。

而他緊張著白露和小兮的安危,絲毫都沒有察覺。

樓頂的天台上,已經站了好幾個人。

白露穿著一身青衣,抱著小兮就坐在天台的邊緣。

風烈烈地吹著,掀起白露的秀發,她單薄的身軀搖搖欲墜。

“露露,你快下來,不要胡來。”

盛家軒趕到了,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眼裏滿滿都是擔憂。

盧婉從未見他緊張成這個樣子。

或許,隻有麵對他愛的人,才會如此吧。

見盛家軒來了,白露微微轉過頭。

她哭成了淚人,緊緊地抱著懷裏的孩子,身子卻不由地往前又湊了幾分。

“你來做什麽?你不是要跟我撇清關係嗎?你不是不要我跟小兮了嗎?”

她一邊哭,一邊控訴。

小兮摟著白露的脖子,也一直哭個不停,聲音都沙啞了。

天台還站了好些人,有人催促著盛家軒趕快穩住白露的情緒。

“趕緊說點好聽的,先把人哄下來。這要是跳下去,可是一屍兩命!”

他哽咽著搖頭,朝白露伸出了一隻手,“露露,你相信我,我絕對不會這麽做。今天……今天真的是意外……”

白露卻不肯信,“你把她都帶來了,還跟我說是意外,我不如死了算了,免得讓你為難。”

盛家軒的話,非但沒有穩住白露的情緒,還讓她的情緒更加激動了。

盧婉原本離得遠遠的,白露演戲,她實在是沒興趣捧場。

突然,一隻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將她往前推。

是盛家軒。

“盧婉,你來解釋一下。”

他求助地看向盧婉。

盧婉如鯁在喉,一個字都說不出。

為了幫助盛家軒,她開了口,“今天是個意外。”

白露憤恨的目光,像是刀子一般落在盧婉的身上。

此刻,她恨不得將盧婉大卸十八塊。

“聽不清,你過來說。”

白露眼裏閃過一絲邪魅。

眾人為了解決眼前的燃眉之急,又催促道,“你趕緊過去跟她說清楚,千萬不要鬧出人命。”

盧婉冷冷地掃了白露一眼,她淡然地朝前走去,一直走到白露的近前。

“盛家軒我不要了,你喜歡,就拿去吧。”

她說得很隨意。

就像是一件她不要了的玩具,大大方方地讓出去。

可白露卻一點都不領情。

她臉上的淚痕未幹,但是眸中的妒火卻再次燃燒起來。

“家軒本來就是我的,三年前是,三年後依然是,沒人能夠從我身邊搶走他。盧婉,是你自不量力,才活該被拋棄。你瞧瞧,家軒眼裏現在隻有我和小兮。”

她很得意,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

盧婉回頭看了盛家軒一眼,這個曾經讓他一見傾心、為之瘋狂的男人,此刻,眼裏那盞燈卻隻為另外一個女人亮起。

願賭就要服輸,她接受這個結局。

“那就祝福你們白頭偕老永世不分離。”

盧婉說完這句話,掉轉身就要走。

卻不想,白露抓住了她的胳膊。

她楚楚可憐地看著盧婉,戲精再次附體。

“對不起,你別恨我,我真沒想拆散你和家軒……”

從盛家軒的角度望過去,白露正卑微地祈求著盧婉什麽,而盧婉卻緊繃著身體,似乎不領情。

“你想要做什麽?”

盧婉被白露抓住了胳膊,她不敢用力掙脫。

白露卻一把子往盧婉懷裏塞,“你不待見我沒事兒,我死了便是。但小兮是家軒的骨肉,請你看在家軒的份兒上,幫我好好照顧這個孩子。”

白露又演戲,演得格外苦情。

小兮嚇得不行,哭聲更大了。

盛家軒心疼,趕緊往前邁了一步。

然而,就在那一刻,白露拽過孩子就從天台跳了下去。

盧婉伸手去抓,卻隻抓了個空。

她驚呆了,自始至終,她碰都不曾碰到白露。

可盛家軒衝過來,血紅著一雙眼瞪著她,“盧婉,你為什麽要推白露和小兮?”

他抓著她的胳膊,用勁地搖晃,似乎很遺憾,墜下去的人不是她。

盧婉大腦一片空白,盛家軒的手勁兒很大,不一會兒她的胳膊上就起了一排青紫印痕。

但那時,她完全感知不到疼。

白露抱著孩子從她眼前跳下去,她分明見到白露眼裏的戲謔和嘲諷。

為了爭奪盛家軒,她毫不猶豫就從二十八層跳了下去。

她這一跳,給盧婉染了一身汙泥,讓盧婉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我沒有推她,是她自己跳的。”

盧婉嚇得麵色慘白,她嚅囁著說出這句話,但盛家軒根本不肯相信。

“我親眼看到的,難道還有錯嗎?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那是兩條人命啊,你就算再恨白露,可小兮是我的骨肉,她還是個孩子,她有什麽錯?”

盛家軒怒吼著,他扯著嗓子一聲一聲地質問盧婉。

所有人都沒有錯,那究竟是誰錯了呢?

一行淚,順著盧婉的右眼往下滑,她微微仰起頭,想要忍住,可淚水根本不受控。

“那我有什麽錯?”

她哽咽著問出這句話。

他可以不愛,她追累了會選擇離開。可他娶了她,許下了一生承諾,白露一回來,他就要她讓位離開。

她是一個人,有情感,有尊嚴,她不是一個擺設,誰想來安排,就來安排。

盛家軒氣極了,他厲聲喝道:“嫁給我就是你的錯——”

盧婉突然就笑了,她像是聽到了一個莫大的笑話。

而她就是那個笑話。

她轉身,拖著兩條疲軟的腿,一步一步地往樓梯口挪。

翻江倒海的惡心,在胃裏躥騰著。

她扶著門框,蜷縮在一角,不住地幹嘔。

盛家軒從她身邊快步離開,瞟過她頭頂的眼眸裏,滿是怒恨與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