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自作多情

盛家軒劍眉緊蹙,一時間語塞。

不管他把白露看得多重,隻要他還沒離婚,她就是過街老鼠

見不得光,上不了台麵。

人人皆可喊打。

“婉婉,咱們換個地方吃飯。”

盛楠拍了拍盧婉的手,說道。

盧婉一時微怔,將目光投向盛家軒。

畢竟,他和他媽多年未見,她在這個時候帶著盛楠離開,似有不妥。

盛家軒陰沉著臉,眸色幽暗,孤冷的唇緊抿。

頎長高大的身影罩住泣涕漣漣的白露,那隻攥住她胳膊的手,指節分明,堅定不移。

他未發一言。

一抹苦澀漾上她的心頭。

看來,她又自作多情了。

“我知道有個地方的涮羊肉做得很不錯,帶媽去嚐嚐。”

盧婉收回目光,挽著盛楠的胳膊就朝樓梯口走。

半個小時後,兩人出現在火鍋城。

古色古香的銅鍋端上來,熱氣縈繞,空氣裏全是羊肉的香氣。

盧婉和盛楠都不能吃辣,兩個人點了清湯鍋。

她負責涮,盛楠負責撈。

“婉婉,是不是心裏有點怪媽剛才沒有替你做主?家軒帶著小三登堂入室,媽沒有非但沒教訓她,卻帶著你這個正妻當了逃兵?”

盛楠將涮好的羊肉撈入盧婉的碗裏,略有遲疑地問。

“媽,我沒怪您。”

盧婉將調好的蘸料遞給盛楠,又將一盤羊肉涮進鍋裏。

“我和家軒已經協議離婚了,等冷靜期一過,我們就不是夫妻了。他選擇跟誰在一起,那是他的權利。”

話雖如此,可畢竟在法律層麵上,他們還是夫妻。

“隻是協議離婚,又沒真的離婚。他把那個女人帶來見媽,你不膈應?”

怎麽不膈應?

她和盛楠第一次見,那個女人就跟著來,還一副喧賓奪主的架勢。

盛家軒不僅不顧及她這個正妻的顏麵,還拚命袒護白露。

這種事兒,哪個女人能忍受?

“你們離婚的事兒,你小舅舅已經都跟我講了。婉婉,媽要向你道歉,是媽沒有教育好家軒,才讓你受了這麽多委屈。”

盛楠歉疚地說道。

“媽,您別這麽說。離婚雖然是家軒提的,但我是同意的。我跟他沒緣分,強扭的瓜不甜,分開對誰都好。”

她說得雲淡風輕。

盛楠聽了,心裏微微一驚,她沒想到盧婉如此豁達。

她又深深地打量了盧婉一番,瘦瘦弱弱的女子,眉眼裏卻無半分怨天尤人。

盛楠越看越覺得喜歡。

“婉婉,無論你做出怎樣的決定,媽都永遠站在你這邊。感情的事,隻有當事人才有決定權,媽隻是希望你不要為了任何人委屈自己,要做一個幸福人。”

盧婉很用勁兒地點了點頭,“媽,謝謝您,我記住了。”

吃完火鍋,盧婉陪著盛楠一路走到下榻的酒店。

“婉婉,記住媽的話,女人不管有沒有婚姻,都要好好愛自己。”

臨分別時,盛楠又交代了幾句。

“嗯,媽,我記住了。”

盧婉與盛楠揮手告別。

盛楠轉身朝酒店房間走去,盛家軒就杵在門口一直候著。

她淡淡地瞟了一眼他,也不說話,開了門往裏走,盛家軒便跟了進來。

“媽,對不起啊,今天讓您不開心了。”

盛家軒在盛楠旁邊的位置坐下來。

母子聚少離多,他不願意盛楠不高興。

盛楠的麵上仍不見喜色,“我開不開心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讓婉婉不開心了。”

她的話不重,卻帶有責備之意。

盛家軒沉默了片刻,鼓足勇氣說道,“媽,我和盧婉馬上要離婚了”

盛楠輕輕地歎了口氣,“你們離婚的事兒我不幹涉,我就問你一句,你跟我說實話,是婉婉做錯了什麽嗎?還沒離婚你就帶著那個女人登堂入室,你非要用這樣的方式讓她膈應?”

盛家軒沉吟著,眉頭蹙得很緊,兩隻手交握,緊抿的唇欲言又止。

隔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白露有了我的孩子,是個女兒,快三歲了,患了孤獨症,我不能讓她們母女無家可歸。”

盛楠又歎了口氣,她深深地望了盛家軒一眼。

這個兒子雖不是在她身邊長大,但為人處世向來知輕重、懂分寸。可他由著那個女人跋扈,甚至不惜跟老爺子翻臉,必然還有別的原因。

“你和婉婉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家軒,我是你媽,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難道你跟媽說真心話都不行嗎?”

知子莫如母,盛楠追問了一句。

盛家軒的眼瞼垂得很低,有些話他原本打算永遠爛在肚子裏。

“她在外頭有人。”

盛家軒糾結了很久才說出口。

可盛楠一怔,立刻反駁,“不可能,婉婉絕對不是這樣的人,我看肯定是你心裏有鬼。”

他親眼所見的事,盧婉一直不承認,現在連他媽都不信,他還有什麽好說的?

“媽,時間不早了,您也早點休息。”

盛家軒起身,快步朝門口走。

回去的路上,他把車子開得飛快。

烈烈的風不停地往車窗裏灌,卻吹不散盤踞在他心頭的愁緒。

翡麗公館。

燈火通明。

白露窩在沙發上,一個人哭了許久。

盛楠走後,她和盛家軒都挨了盛譽的罵。

盛譽脾氣火爆,罵人的時候盡撿最難聽的字眼。

他是盛家軒的小舅舅,盛家軒沒吭聲,她隻能忍。

可回到家,白露越想越氣。

白梓晏當晚有應酬,回不來,她一肚子苦水隻好找陳夢鈺吐。

“嫂子,你說我現在該怎麽辦?”

盛家軒的婚短時間看來離不成,盛老爺子不喜歡她,盛家軒的媽和小舅舅也不待見她,她現在很擔心嫁給盛家軒的美夢落空。

陳夢鈺三十五六歲的年紀,平時話不多,但關鍵時刻特有主見。

白露賴在她臥室一個勁兒地哭,她便坐在那兒一直陪著。

“忍。”

陳夢鈺隻說了一個字。

“我忍得還不夠嗎?還要我忍到什麽時候?”白露哭得滿臉都是淚。

陳夢鈺又掏了幾張紙巾遞給她,反問道:“盛家軒離婚了嗎?你嫁入盛家了嗎?”

陳夢鈺的意思白露明白,可她現在就是忍不下去了。

“可家軒要是一直不離呢?”

這場離婚戰役,原本應該速戰速決的,可不知怎的,現在鬧成了持久戰。

白露開始沉不住氣。

“忘了你哥說的嗎?他請了幫手,盛家軒這個婚,非離不可。”

陳夢鈺篤定的口吻,和白梓晏一模一樣。

“嫂子,你知道我哥請的這個幫手是誰嗎?”

白露很好奇,她問過白梓晏,可他不肯說。

陳夢鈺搖了搖頭,“不清楚,隻聽說下周要來江城。”

得了準信兒,白露的心稍微安了幾分。

陳夢鈺又叮囑了幾句,“你就聽你哥的,先忍著,記住了,別去招惹那個女人,等你嫁給了盛家軒,再教訓她也不遲。”

白露很聽話,接下來的一周,安分守己。

白天在學校裏上班,跟盧婉共處一室,她收起爪牙,不再挑釁。

盛家軒來看望小兮,她也不再自怨自艾,而是耐心陪伴,溫柔貼心。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到了周五。

臨下班時,黃叔打來了電話。

老爺子腿疾又犯了,不肯吃藥。

盧婉正在上課,電話在桌上一直響個不停,石勤就幫忙代接了。

白露坐在工位上,通話內容聽得清清楚楚,她不動聲色,悄悄地告訴了盛家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