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淨身出戶

盧婉給盛家軒打了好幾個電話,但是他一直不接。

沒辦法,她隻好再次求助陳琳。

陳琳開著她那輛騷粉色瑪莎拉蒂抵達時,盧婉蹲在那幾隻大箱子旁,可憐兮兮的像一條喪家犬。

她不說話,也不哭泣,那雙大大的眼睛空洞得讓人心疼。

陳琳不由分說拎著箱子就往車上塞,“先去我家住一宿,明天再說。”

可這一宿,盧婉一分鍾都沒睡著。

腦海裏像放電影似的,全是她和盛家軒在一起的朝朝暮暮。

三年前,她在機場對他一見鍾情,從此圍追堵截、窮追不舍。後來,他突然答應交往試試,當時她欣喜若狂。

她當然知道自己不是他心目中理想的另一半,可盧婉真的很用心、很努力。為了跟他結婚,她確實耍了一點小心思。

老話不是說,隻要生米做成了熟飯,就不會發生什麽變故了嗎?

可盧婉怎麽都沒想到,結婚才三個月,盛家軒就跟她提離婚。

她有點不甘心。

她決定寫篇情真意切的小作文發給盛家軒。

思緒萬千,翻湧的情緒化作了一個個滾燙的文字,一直到天邊露出魚肚白,她才將這篇小作文寫完。

盧婉逐字逐句認真地讀了一遍,感動得自己落了淚。

可當她微信點擊發送鍵時,卻收到一個大大的紅色感歎號提示。

【對方拒收了你的消息】

他拉黑了她。

盧婉始料未及。

她捂著嘴坐在馬桶上淚流不止,心裏最後一絲幻想土崩瓦解。

哭累了,她逼著自己睡覺,但是頭疼欲裂,卻怎麽都睡不著。

於是她起床,將陳琳放在桌上的安眠藥吃掉了半瓶。

這一次,她很快睡著了。

隻是,再次醒來,已是三天後。

她躺在醫院的病**。

空氣裏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異常刺鼻。

陳琳抓著盧婉的手,淚眼婆娑,“婉婉,好死不如賴活著,你怎麽能做那種傻事?”

她以為盧婉是想不開選擇了自殺。

“我沒事。”

盧婉虛弱,想解釋,但是沒力氣。

陳琳將手機遞給她,“你昏迷的時候,有個電話一直打給你,我替你接了,說是盛家軒的助理。”

盧婉的心咯噔了一下,問道,“你沒告訴他我在醫院吧?”

陳琳搖頭。

盧婉稍微鬆了一口氣,誤食過量安眠藥的事她不想盛家軒知曉。

正說話間,那個號碼又打了過來,盧婉便接通了。

“盧女士,我是盛總的助理兼律師張岩,方便見一麵嗎?”

盧婉並不認識這個張岩,她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找我有事嗎?”

對方不肯明說,隻是不停繞彎子,“您和盛總之間發生了一些誤會,我受盛總委托,想要跟您聊一聊。我現在就在您母親這裏,您抽個時間過來一趟好嗎?”

一聽這話,盧婉的心七上八下。

她不知道盛家軒讓張岩來找自己,是想給她一次解釋的機會,還是想跟她提離婚?

“好,我馬上過去。”

盧婉應了聲,但心裏一直不安。

她母親張女士有嚴重的心髒病,受不得刺激。

盧婉要走,陳琳不放心,“我陪你去。”

盧婉卻攔住了她,“沒事兒,我可以的。”

等她急匆匆趕回家,就見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正坐在自家的沙發上。

見盧婉出現,他立刻起了身,從公文包裏掏出一份文件遞給盧婉。

“盧女士,這是盛總讓我轉交給您的。”

盧婉心裏一沉,她沒想到盛家軒這麽著急離婚。

陳女士不知情,端著沏好的茶笑容滿麵地走向張岩,“張律師,你快請坐,喝茶。”

突然,她的目光瞟向了文件上的五個黑體大字:離婚協議書。

刹那,她手裏的茶杯直接落在了地上,茶水四濺開來。

“誰要離婚?婉婉,這是怎麽回事?”

陳女士聲音顫抖,兩隻懸空的手也跟著抖。

盧婉嚇壞了,上前趕緊攙扶住陳女士。

“媽,您怎麽啦?”

陳女士麵色慘白,哆嗦著嘴唇想要說點什麽,卻半天都沒說出口。

張岩一臉著急地站在那裏,催促道“盧女士,盛總交代,請您盡快在協議上簽字。”

這句不合時宜的催促,鑽進陳女士的耳中,如同一把刀子插在了那顆脆弱的心髒上。

陳女士眼前一黑,整個人就直直地朝地上倒去。

盧婉趕緊撥打120。

在送去醫院的救護車上,陳女士一直死死地抓著盧婉的手。

“婉婉,不要……離婚……”

她虛弱到極致,嘴裏卻一直嚅囁著這一句。

盧婉拚命地點頭,安慰道:“媽,我跟家軒不會離婚的。”

陳女士剛被送入急診室,張岩已經追到了醫院。

他氣喘籲籲地將那份離婚協議書塞給盧婉,“盧女士,您趕緊簽字吧,盛總想盡快跟您結束婚姻關係。”

他急不可耐,竟從兜裏掏出一支筆遞給了盧婉。

盧婉心亂如麻,她沒接那支筆。

陳岩又說道:“盧女士,好聚好散嘛。盛總說了,隻要您三天內簽了這份協議,他可以補償您一百萬的青春損失費。”

像是聽到一個莫大的笑話,她的青春就值一百萬麽?

“如果我不呢?”

“如果超過三天,您可就一分錢也拿不到了,盛總離婚的決心很堅定,到時候您就隻能淨身出戶了。”

張岩抿嘴一笑,將早就準備好的說辭抖了出來。

盧婉背靠著牆壁,險些撐不住。

“張律師。”她深呼吸一口氣,“這是您的意思,還是盛總的意思?”

張岩沒有回答,他掏出一張名片遞給盧婉,“盧女士,您是聰明人。事情到了這一步,再問這些就沒意義了。您想清楚了打我的電話。”

說完,他轉身,冷漠離去。

盧婉再也支撐不住了,單薄的身體順著牆壁滑坐在地上。

一個小時之後,張女士被送入了重症監護室。

頭發斑白的老醫生一臉凝重將盧婉叫到了診室,“你媽媽的情況現在很不樂觀,我建議盡快做心髒移植手術。”

盧婉不由得紅了眼圈,她坐在那裏孤立無援。

她出生在單親家庭,是陳女士一人既當爹又當媽將她撫養長大。

“劉醫生,請您幫忙安排手術吧。”

她聽從了醫生的建議,馬上手術。

但陳女士的病情複雜,心髒移植手術費用非常的高。

盧婉大學畢業不到兩年,根本湊不到那麽多錢。

她一下子又慌了神兒。

陳琳帶著綏靖哲來醫院時,盧婉正站在陳女士的病房外發怔。

不過幾天光景,她整個人瘦了一圈。

陳琳上前擁住盧婉,眼淚噗噗地掉。

“婉婉,有我在呢,我不會讓你有事。”

盧婉木然地點了點頭,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病**一直昏迷不醒的陳女士。

綏靖哲站在那裏,單手插在褲兜裏,仍是先前那副裝扮。

盧婉自顧不暇,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他眸色深沉地看向盧婉,將一份調查報告遞給盧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