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那晚,她跟我在一起

“是你幹的?”

盛家軒雙手叉著腰,站在張岩的麵前,他滿腹懷疑。

張岩是他的私人律師,跟了他五年,可以說是他的得力助手。

他是一個分寸感拿捏極好的人,工作上從來沒有出過差池,生活上也從未給盛家軒惹過麻煩。

盛家軒想不通,他有什麽理由要對盧婉下手?

“盛總,對不起。”

張岩緩緩抬起頭,他挨了打,鼻青臉腫。

“事情是我做的,我認。”

盛家軒扯鬆了領帶,伸手指著張岩,怒其不爭。

“為什麽要那麽做?”

“她活該!”張岩憤憤地脫口而出。

老爺子原本坐在輪椅上,一聽這話,抓起茶杯就朝他砸。

“混賬東西,我看你找死。”

張岩被砸了個正著,茶水順著他的衣襟往下滴,茶葉全部掛在他的胸前。

“盛總,您都要跟那個女人離婚了,為什麽還要跟她補辦婚禮?您在江城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讓那麽多人來看您的笑話,您的臉往哪兒放?”

張岩替盛家軒鳴不平。

但盛家軒沒有領情。

他最不喜歡別人在他的事情上擅作主張,哪怕是為他好也不行。

“我同意了嗎?”他悶聲問道。

“對不起,這件事我沒跟您商量。您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好人,您要是知道了,肯定不會同意我這麽做的。盛總,您對我有知遇之恩,我不能看著您為難。”

“你做了才是讓我為難。”

盛家軒怒吼一聲,屋子裏所有的人都震驚了。

張岩的腦袋耷拉得更低,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盛總,要殺要剮,您隨意。”

“剁了他的手腳喂狗!”盛老爺子厲聲喝道。

敢欺負婉婉,不要命了麽?

盛老爺子說到就要做到,他衝黃叔使了個眼色。

黃叔上前,右腿一掃,張岩撲騰摔倒在地。

黃叔動作麻利,腰間抽出一把刀,就在他的手背上劃出了一道口子。

殷紅的血,汩汩地流。

張岩嚇尿了。

“說,指使你這麽做的人是誰?”

老爺子推著輪椅近前,用拐杖戳著張岩的臉,逼問。

“沒……沒人……”

拐杖的一端貼著他的臉,往他的眼睛挪,老爺子隻要一發狠,張岩就要變成獨眼龍。

“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張岩渾身哆嗦,但嘴還是硬,“就我……我自己……”

盛老爺子一心想要揪出真凶,給盧婉一個交代。

他這樣逼迫張岩,意圖明顯。

盛家軒心裏明白。

說時急那時快,他一個旋身,從黃叔手裏搶過刀,蹭蹭兩下就挑斷了張岩的手筋。

他疼得像殺豬一般慘叫,但很快就暈了過去。

“扔出去。”

盛老爺子一臉嫌棄,衝黃叔吩咐道。

立刻來了人,拖著張岩就扔出了院門。

“外公,公司那邊還有事,我先去忙了。”

盛家軒要溜,老爺子立刻叫住了他。

他深深地望向盛家軒,“婉婉那邊,你不打算給她一個交代嗎?隻要一天沒領離婚證,她就還是你的妻子。”

盛老爺子刻意拖長了音,暗暗地給盛家軒施加壓力。

“我這就去。”

盛家軒很識趣,他不想節外生枝,尤其是牽扯到白露。

所以,他在老爺子發脾氣之前應了聲。

醫院病房。

盧婉睡得正熟。

盛家軒推門進來的時候,她都沒有醒。

他手裏捧著一束花。

是康乃馨。

醫院門口的花店買的,店員推薦的大眾色:粉、黃。

將花放置在床頭櫃上,他朝睡著的盧婉瞟了一眼。

她側著身,蜷縮成小小的一團,睡著了也是擰著眉頭。

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在眼瞼處落下一道陰影,眼角有幹涸的淚痕。

這是第一次,盛家軒如此認真地打量盧婉。

她的皮膚很白,五官精致,鵝蛋臉上透出淡淡的紅粉,像剛成熟的蘋果,盛家軒記得,她笑起來時有兩個甜甜的酒窩。

不過很久他沒看到她笑了。

放下花,他準備起身走,盧婉突然踹開了被子。

動靜有點大。

盛家軒回頭望了一眼,走近,將被子重新拉過她的肩頭。

她睡覺不老實這個毛病,他沒有慣過,第一次發現後,他就要求睡覺各蓋各的被子。

她似乎在做什麽夢,嘴裏一直嚅囁著,不知道說些什麽。

盛家軒微微有些好奇,他附身,貼近盧婉的嘴唇。

“家軒……救我……”

她說得有些含混,盛家軒卻都聽清了。

他直起身,眼神複雜。

這個夢似乎很痛苦,一滴淚從盧婉的眼角滑落出來,順著臉頰往下滾。

他有些動容。

伸手替她拭去眼淚,卻不想手指剛挨到她的皮膚,她就驚醒了。

四目相對,盧婉眼裏滿是驚恐。

她迅速地別過頭。

盛家軒也趕緊收回了那隻手。

他往後退了退,與盧婉保持著距離。

“外公讓我過來看看你,那晚讓你受委屈了。”

他的語氣很淡,也沒有溫度。

盧婉低垂著眉眼,不去看他,待他說完,也不回應。

“那晚害你淋雨的人抓住了,是我的律師張岩,不過我事先並不知情。”

一句不知情,就把他自己撇得幹幹淨淨。

盧婉她抬起眼瞼朝盛家軒望去,他抿著薄涼的唇,眼神涼薄。

他們在法律上還算是夫妻,但他卻似乎一直都在強調距離。

“白小姐也不知情嗎?”

盧婉問,語氣冷得驚人。

一絲不悅爬上盛家軒的眉梢,他深深地望了盧婉一眼,解釋道,“這件事和白露無關。”

“是你這麽覺得,還是她告訴你的?”盧婉追問。

她的語氣很平靜,眼神也很平靜。

可盛家軒卻覺得,她咄咄逼人。

“盧婉,請你不要什麽事都遷怒於白露。她是一個單純善良的女人,絕對做不出那種壞事。”

他非常地袒護白露,容不得任何人汙蔑她。

愛與不愛,涇渭分明。

“那天,現場還有一個女人。”

盧婉再次陳述事實。

她當時意識模糊,沒法睜開眼看清那個人的容貌,可聲音卻是記住了。

那個人說:“別怪我,要怪隻能怪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可,盧婉陳述的事實,盛家軒並不信。

他有些煩躁不安,薄唇抿成一道孤冷的弧線。

隻覺得盧婉想故意汙蔑白露。

“那晚,白露跟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