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坦白心跡

冀明張張嘴想解釋,可是看女孩發紅的眼眶,黛眉間的哀怨和淒婉,所有到嘴邊的話都變得蒼白無力,他下意識怔住。

冀明的沉默無言成了引爆秦舒瑤情緒的導火索。

秦舒瑤的淚水像斷線珠子似的簌簌而下,聲色俱厲的質問,

“你舍棄帝都,舍棄大城市的優越生活,就是為了來這裏?來這兒能給我幸福嗎?漫天風雪,滿嘴風沙,貧窮和落後是這裏的代名詞,你就是要在這裏給我幸福嗎?你拿什麽給我幸福?

我以為你是重情重義的男子漢,沒想到你卻是言而無信的卑鄙小人,說好了要給我幸福,可是畢業以後你卻不聲不響,一人來這邊,連給我商量都沒有,你這叫什麽?欺騙我的感情?

連一句解釋的話都沒有,就自己選擇了這裏,你是對我們愛情的背叛,是一個不敢承擔責任的懦弱小人。”

秦舒瑤越說越激動,情緒失控,張牙舞爪撲到冀明身上,又抓又咬。

愛之深,恨之切,近五個月的分別不僅沒有讓這份本以為消失的感情徹底磨滅,反而在見到冀明的這一刻徹底爆發。

秦書陽的恨意達到了頂點,隻有抓扯撕咬,才能緩解內心的憤怒,直到累了她才緊緊抱住冀明放聲痛哭。

冀明反手抱住秦舒瑤,滿臉愧欠,直到秦舒瑤哭聲漸小,情緒稍稍穩定,他才低聲解釋,

“舒瑤,都是我的錯,我承認我的不辭而別,我也坦承我的懦弱,咱們相處這三年,我始終感覺咱們是有差別的,你是天空的雲燕,而我是塵埃裏的黃泥。

這種雲泥之別,讓我始終有一種發自內心的自卑,我知道,因為認知的差距,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但是我又貪戀你的美好。所以一直將這份自卑深深掩埋。

我貪婪享受你的愛意,直到畢業時我才告訴自己,醜小鴨終是配不上白天鵝,所以我才不辭而別,沒有和你商量,更拒絕了你的好意,選擇去偏遠的張家口地區。”

冀明坦白自己內心最深處的想法,感到前所未有的放鬆,這些話埋藏在他心裏好幾年,一直到現在才敢說出來。

可是他的真心實意並沒有換來秦舒瑤的諒解,秦舒瑤抬頭淚眼婆娑的質問,“原來這就是你的想法,為了那所謂的可憐自尊,你就放棄愛情最初的堅守,放棄最開始對我的承諾,你知不知道這是最大的不負責任。

我早就告訴過你,我從沒有嫌棄過你的出身,如果我是那種勢利眼的女人,在大學的時候我就不會選擇你,追我的人能排滿整個操場,而我卻獨獨選擇了不起眼的你,這是愛情的力量而不是什麽身份和地位。

我也不是什麽天空雲燕,我隻相信追尋本心的愛情,我一直以為你也是,可是你用行動告訴我你不是,你讓我很失望。

今天,我要問你,這是你心底最深處的想法嗎?既然有這種想法,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還用那種在這裏才能發揮所長,在這裏才能讓自己的專業有用武之地的謊話來搪塞我,欺騙我。

用這種光明高尚的理由騙我難道自始至終在你心目中我都不值得貼心相待?還是在你心中我一直不是你靈魂的愛人?”

秦舒瑤紅著眼眶,聲色俱厲的追問。

在生活中她一直是一個柔柔弱弱,陽光溫和的女孩,良好的家庭教養讓她時刻保持彬彬有禮,恬靜文雅。

可是在她心裏卻有一種獨立的人格,她今天一定要問清楚。

“舒瑤,不是這樣的。”敞開心扉以後,冀明一切都能坦然相待,他想原原本本告訴秦舒瑤自己的想法,

“舒瑤,你知道我學的是新能源專業,我希望在新能源專業有所作為,為祖國的新能源事業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我希望支撐國家發展的能源不再是煤炭這種汙染的資源,而是來源於大自然不停奔跑的風、縱情普照的陽光,讓這種澎湃在天地間,馳騁在山海間的綠色能量轉化為可供人們發展的清潔能源。

在這裏有國家級風電基地,千萬千瓦級風電中心,這裏是領跑中國風電的起點,我想在這裏一展所長。所以才來到這裏,我沒騙你,這一直是我心裏最深處的想法。

還有我沒有告訴你我家裏的情況,我是單親家庭,父親在我上大一的時候,因為挖煤出現煤礦垮塌事故而去世。

我的家鄉因為挖煤而汙染,在父親的理想裏,他希望家鄉是藍天碧水,我學習新能源,是為了實現父親的理想。”

冀明沒有隱瞞,把自己心裏最真實的想法全都告訴了秦舒瑤,他神色坦然,神情觸動。

秦舒瑤定定的看著冀明,她沒想到冀明的心裏背負了這麽多,清楚之後心裏有同情更有無窮的委屈和憤怒。

“這些話為什麽到現在才告訴我?我是你的女朋友,為什麽一直瞞了我這麽多年?

難道在你心中告訴我,我就會和你分手嗎?既然你認為我會和你分開,為什麽還要耽誤我的感情?因為你的貪心?你讓我情根深重,卻轉眼將我拋棄。

好,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今天咱們倆都已經坦白,再無遺憾。

在學校時,我被你在新能源方麵的淵博學識而折服,現在咱們因對新能源的追求而分手,有始有終幫我完成最後這項工作算是做一個了結。”

秦舒瑤將旁邊放著的調研表塞進冀明懷裏,隨後轉身離開,腿部的傷勢因為用力而疼痛,秦舒瑤忍不住輕顫,冀明連忙伸手相扶,卻被秦舒瑤狠狠甩開。

“我住在星辰賓館,明天八點回北京,你提前給我送過來。”

秦舒瑤丟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離開。

冀明緊緊抓著調研報告,苦澀搖頭,內心在解脫後感到一股濃濃的失落,再次相見,近在咫尺卻相隔甚遠,一切都已結束。

他失魂落魄的離開診所,折返騎回被風雪掩埋的自行車,拿著抄表卡片兒回到單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