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錢家殺人了
錢家的氣氛壓抑，兩邊人都裹著憤怒。
韋全媳婦直接撒潑，大哭著跪下，“我的命咋這麽苦啊……”
“好好的一大家子，活生生的被這個災星給禍害了。”
“相公啊......”
可憐的模樣激發了村民們的共情。
“真是慘呦……沈老的意思是說，韋全是個癱瘓人了。”
“一家人少了個勞力，多了個病患，這一家可不要倒嘛。”
“說到底，還是錢家害得。”
“大家仔細想想，好像自從錢老三媳婦懷孕後，咱們石頭村的日子那是越過越艱難了啊。”
“好像是這樣的，看來真是災星啊……”
錢老太冷笑一聲，“大家夥的嘴巴真是厲害，啥事都能怪到我的寶貝乖孫身上。”
“試問大旱三年，有誰家的日子好過？”
“我錢家的日子就好過了？”
“這般指責一個嬰童，就不怕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落得一個跟韋全一樣的下場！？”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也沒個定論。
韋老太頓時慌了，又連忙鼓舞起大家，“這話可是沈老說的，沈老是何許人也，年輕時也是跟道家學過一些門路的，他的話豈能有假？”
韋老亦言，“錢家的日子確實不好過，可昨日，錢老八一出生，寶貝們都跟流水似的竄入你們家，這一筆你們豈能賴？”
張桂芳眼睛瞪得大大的，“那又怎麽樣？”
“這些寶貝，可是我們自己找到的，說到底你們就是見不到俺們家好，想要銀子？”
“老娘呸，做你們的春秋大夢去吧。”
錢老三的理智就要被怒火焚燒了個殆盡。
他沒想到。
小八的福氣，落在他們嘴裏竟然成了災星的代表。
不能忍。
實在不能忍。
韋老哼了一聲，一張國字臉看著倒是憨厚老實，“如今這個時局，哪哪吃的都困難，就你們韋家大豐收，這難道不奇怪，不詭異？”
“錢家老八，就是個災星！”
“就是咱們石頭村的禍害，她這是把大家夥的福氣，全都偷到了這裏啊！”
“那隻馬，那些魚，那些人參，都是大家夥被偷了去的啊！”
韋老說得那是一個慷鏘有力，仿佛親眼所見一般。
“去你的老不要臉的，吃俺老子一棍！”
錢老三揮舞著棍棒上前。
“大家上啊，把錢家偷咱們的東西全都搶回來！”
人群中喊了一句，霎那間如同掉入枯草裏的星火，一下子點燃了村民心底深處最醜陋的欲望，一窩蜂的上前。
“金木水火，上啊！”
“把這群臭不要臉的東西，打得落花流水跪地求饒！”
錢老大錢老二也忍不了，招呼著金木水火，抄棍子的抄棍子，抄掃把的抄掃把，實在不行的，上嘴咬！
向來溫順的老大媳婦也加入了戰鬥。
錢家大院亂作一團。
錢小八心底處越來越悲涼。
她沒想到，她給錢家帶來的福氣，竟然會引發這樣的後續。
往日裏和和氣氣的村民，竟然會因為眼紅而鬧到這樣的地步。
荒年期間，人心是最經受不住考驗的。
錢老太冷然的底下的混亂，身子氣得微微有些發抖。
錢小八怕她出了啥意外，小小手用盡全身的力氣把她的食指包裹起來，嗚啊嗚啊艱難的發出稀碎聲音，希望以此來安慰。
錢老太鼻子控製不住一酸，眼淚說掉就掉，“福妞兒……讓你受委屈了……”
就這一瞬間，錢老太心中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額頭抵住福妞兒到額頭，語氣堅定，“放心吧，奶奶定然不會讓他們禍害你的，你就是咱們家的小福寶！”
抱著福妞兒走向因為紛亂出來查看時局的吳美仁，“老三媳婦，看好福妞兒，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讓我老太婆來解決。”
吳美仁不放心道，“娘……”
“回去吧，別讓這麽糟心玩意影響到了福妞兒的心情。”
錢老太不由分說的把房門關上，轉過身時，眼底已是一片清明。
天色漸亮，錢家的糾紛還在繼續。
到底隻有三個大男人，力氣再大又怎麽會拚得過十來個氣勢洶洶的男青年村民？
“狗娘養的，放開我男人！”
錢老二被李大牛壓在地板上死死的摁著，眼見棍棒就要敲在錢老二的頭上。
去拿了把菜刀回來的張桂芳殺紅了眼睛，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對著李大牛的後背就是一刀下去！
“啊——”
淒厲的慘叫聲打響了石頭村新的一天。
其餘的人聽到動靜全都趕了過來，幾乎全村剩餘的三十多戶人都來了，一眼望去全都是張望的百多個腦袋瓜。
見了血光。
紛爭停止。
張桂芳拿著染血的菜刀，地上躺著哀嚎的李大牛。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張桂芳臉色煞白，尖叫一聲把菜刀丟了下去。
刀刃上的鮮紅混上了泥土，並不能掩蓋方才發生的事情。
“啊啊啊——”
“殺人了，殺人了！”
“錢家殺人了！”
“大家快來看啊！”
人群中一陣騷亂。
李大牛沒有媳婦，家中父母雙亡，村長隻好先鎮定下來，找了三個漢子把李大牛送到了鎮上的藥鋪去。
張桂芳還沒有反應過來，雙手一直哆嗦著。
錢老太早些年可是跟著錢老經曆過戰亂的人，什麽場麵沒見過，麵色從容的交代，“老大媳婦，把老二媳婦帶下去。”
張桂芳腳直接軟了，全靠孫翠翠攙扶，路過錢老太身邊時抖聲喚道，“娘……我是不是，殺人了……”
她不會要去坐牢吧？
錢老太安撫她，“老二媳婦，別怕，你做得很好。”
“放心吧，李大牛死不了，你先下去休息，這裏的事情就不用你們兩個人管了。”
孫翠翠攙扶著進了三房的房間，裏邊的吳美仁正著急得坐立不安，卻又不敢出去，生怕擾了孩子。
孩子還小，血光之災見不得，一不小心，魂兒就被嚇了去了。
吳美仁連忙問道，“大嫂，二嫂，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了？”
錢小八也睜大了眼睛。
方才外邊太吵了，她隻聽到了什麽殺人？
孫翠翠簡單的把事情過了一遍，末了還安撫起來，“放心吧，娘他們會解決好的，說到底還是那李大牛想要先下的手，要不是二弟妹手快，恐怕現在送去鎮上藥鋪的，就是錢旺二弟了。”
吳美仁隻覺得一陣後怕。
好不容易日子來了點盼頭，這天還沒亮，就起了那麽多糟心事，日後他們在石頭村的日子，還能夠過下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