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初遇蔣夫人
婦人穿著一身翠綠色的綢緞，一頭發絲用一根玉發簪別了起來，寬大的衣袖被襻膊束在了身後，更顯幹脆利落，一舉一動之間盡是貴氣跟大方，想來是個有身份的人。
不過這也不影響錢老太對她的不滿。
就差一點點，她跟福妞就要共赴黃泉去見老伴了，她怎能不氣。
發狂的馬兒為何會停下，在場之人不清楚，可她卻是明明白白的，全是靠著福妞的神力。
“翠，咱們走吧。”
錢老太就要離開，婦人急了連忙攔下，“這位大娘，今日之事實屬意外，這樣吧，你需要什麽補償，我都一一滿足你們。”
這時。
一群家丁也來到了現場，瞧見馬兒溫順了下來總算鬆了一口氣。
從袖口中掏出錢袋子，一家一家的把打翻的鋪子遞上銀子。
一個個商販笑得開心，最少的也拿到了一兩銀子，活脫脫財神爺現事。
這銀子，頂上了他們家半個月收入了。
更何況這鋪子是被打翻了，但東西還算完好，撿起來繼續賣也是可以的，跟白撿了錢一樣。
商販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著。
“這蔣家不愧是咱們這裏最大的商戶，出手就是大方。”
“那是，他們家可不止有錢，家裏人個個有出息，咱們就是努力個八輩子，也比不上人家阿。”
“這就是蔣家的蔣夫人吧，果然是英姿颯爽不同於尋常女子阿，關鍵是出手闊綽。”
歡寧愣了一下，抬眸看向了麵前的婦人，心中閃過一絲微妙的情緒。
原來，這就是差一點成為她母親的人。
沒想到第一次見麵，就是這樣的場景。
這般想著，歡寧愧疚不已。
也不知道，當日的事情發生，這蔣夫人的心境如何。
辛辛苦苦懷胎十月，卻誕下一胎死胎......
“夫人不必了，”錢老太冷聲拒絕，往後拉開了幾步距離，“老身沒有受傷，沒有接受補償的道理，”
這夫人衣著顯貴，顯然就是想要拿錢打發了了事。
“夫人若是覺得過意不去，下次就請看好自個的馬，莫要像今日這般差點鬧出人名來。”
家丁一開口就是維護，“你這老婆子，怎這樣跟夫人......”
“不得無禮，”蔣夫人惱了一句，視線最終落在了歡寧的身上，不自覺的開口問道，“大娘，你這娃多大了？”
錢老太警惕的看著她，不語。
蔣夫人忙道，“大娘你誤會了，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覺得這娃長得白胖可愛，心中喜歡覺得親切。”
“這樣吧，”說著摘下手腕上的玉鐲子，“這鐲子以表我的歉意，送給這娃兒了。”
鐲子通體血紅，輕輕一碰就發出輕靈的脆響，整體沒有一絲瑕疵，一看就價值不菲。
周圍的商販看得眼睛都熱了，頓時覺得手中的銀子不香了，恨不得化身成為那小娃娃，把這玉鐲子戴在自個手上。
錢老太被嚇了一跳，“夫人，這可使不得阿。”
想多奪過還回去，歡寧力氣突然變大，抓得死死的不鬆手，錢老太低聲哄著，“福妞乖，這東西咱們不能要，要還給人家的。”
平日裏乖巧聽話的歡寧跟個倔驢上身似的，怎麽都不肯撒手，扁著嘴巴好不委屈，下一秒就要掉下眼淚來。
蔣夫人最見不得孩子哭了，更何況還是這麽漂亮的孩子，“孩子既然喜歡，那就留下來吧，這鐲子也不貴重，一些尋常玩意。”
周圍的人更是嫉妒了。
這種極品東西，他們這輩子能夠摸上一把都算不錯了，在蔣家竟然隻是普通玩意而已。
人跟人，果然不能比阿。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在加上歡寧實在不撒手，錢老太隻好收下。
末了，蔣夫人鬼差神使的問了句，“大娘，這娃，可取了名字，多大了？”
她知道這個問題唐突了，可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想要知道。
錢老太語氣軟了不少，“剛滿月不久，風月歡寧間，歡寧，是她娘取的名字。”
蔣夫人愣住了。
定定的看著歡寧，張嘴喃了喃，“歡寧......”
苦笑一聲，兩行清淚自落了下來，似乎魔楞了。
錢老太被看得不大舒服，抱著歡寧倒了一聲謝便匆匆離開了。
蔣夫人定定的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又哭又笑的，看得家丁擔憂不已，“夫人，我們該回去了。”
蔣夫人啞著嗓子道，“你說，如果我的孩子還在，是不是也該這麽可愛機靈了。”
家丁低垂著腦袋不敢回話。
這世間真是奇妙。
40天前，她心心念念的孩子沒了。
她悶聲在家呆了40天，總算在家中的擔憂下出來走走。
這一走，便是這麽巧。
那孩子跟她的孩子差不多大，名字也是一般。
歡寧。
那是她確認了胎兒性別就細細斟酌的名字阿。
願的就是，歡樂安寧。
越想，心裏的苦澀就多了幾分。
搖頭歎息，最後看了一眼祖孫二人離去的方向，跟著家丁回去了。
逛了一圈，歡寧也餓了。
錢老太把玉手鐲收好，二人便找了一個小攤位，借了一碗熱水，把從家裏帶出來的饅頭撕開一小塊用水泡開，一點點的喂著。
小半個麵包下來，歡寧飽了，三人也就朝著自個的攤位回去。
這會的功夫，已是午膳過後。
攤位上的獵物全都賣完了，就連那條大王蛇都不見了蹤跡。
據吳老三說。
是一個大戶人家的管家出來采買的，說是府裏頭好久沒有大口吃肉了。
正好拿蛇肉宴請主人家的朋友一塊享用。
大蛇按照150文一斤的價錢賣的。
按照現在的市場價來說，不算貴。
三百多斤剛好賣了五兩銀子，再加上其他的，這一趟加上李大爺家賣出去的獵物，總共是十六兩，其中有五兩是李大爺家的。
大王蛇是大福殺死的，那五兩理應給錢老太。
還有些果子野菜，零零碎碎的也將近賣了一兩，剩下的五兩吳老三就自己帶著回去中公。
最後也就剩下了些油柑果沒有賣出去，幾人收拾了一下攤位也就回去了。
到底是市場上少見的東西，村裏也有不少人陸陸續續的回去，每一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喜色，除了一個人，周大狗媳婦。
她頭發亂成了一團，上邊還插著幾根雜草，褲腳上也沾染了不少塵灰，眼眶微紅，十足的狼狽，看著好不可憐，就連今日背出去的籮筐，都不見帶回來。
眾人心中好奇，卻沒有一個人去問，實在是周大狗媳婦這狀態不大對，誰也不想因為好奇心上去觸黴頭。
村民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團，有一下沒一下的聊著天，都是聊今天的收益。
“這些個玩意，是真的好賣阿。”
“那是，一到飯點時間，那些個有錢人家家裏的丫鬟管家，瞧見咱們的肉那可都是爭著買呢。”
“一兩銀子下來眼睛都不眨一下，怪不得就連丫鬟穿的衣服都比咱們的好。”
“大嬸，我今天瞧見你賣了二兩銀子了把？”
“......”
“說說說，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炫耀啥啊，小心被賊人惦記搶了去。”
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得周大狗媳婦那叫一個眼紅，想到自個的遭遇心中更是憤憤不平，嚷嚷了幾句撒開腳丫子遠離了這裏。
剛剛聊天的幾個婦女你看看我，你看看我，不約而同道，“有病吧？”
回到家中的時候，剛好遇上了翹首不知道等誰的張桂芳。
錢老太的好心情瞬間沒了，一張老臉拉長，“項圈呢？”
張桂芳討好的笑了笑，“娘，在這呢，完完整整的。”
錢老太接了過去仔細的打量著，確定沒有損傷後心裏才鬆了一口氣。
禮輕情意重。
別人送的東西可萬萬丟不得。
視線在錢老太腰間鼓起的位置掃了一眼，張桂芳笑得更是燦爛了，“娘，你可不知道阿，我這幾天過得有多苦啊，為了找回這個項圈，那是吃不好睡不好的，我已經知道錯了，您老人家能不能不要跟我計較這件事情了，咱們就讓它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