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古籍工作者的九九八十一難

邏輯鬼才左佑佑瀟灑地打了個響指:“對頭,咱們先不驚動陳家人,悄悄過去,等找到東西再說吧。所以——您可千萬別被拍上新聞啊!!!”

“我也不想上新聞。”柏辛樹歎了口氣,“在這麽敏感的時間段上熱搜,也不知道背後有沒有其他推手。”

左佑佑欲言又止。

帥哥的煩惱果然是這麽清新脫俗啊!!!

兩人商議後,決定按左佑佑的點子做事。

柏辛樹點進微信列表裏置頂的柏鬆溪:“爸,我上熱搜了,幫我撤掉。”

柏鬆溪:“又被拍了?”

柏辛樹:“嗯。”

柏鬆溪:“你這幾天不要出門,我這邊幫你處理。”

柏辛樹:“不行,我現在在杭州,來找曾祖父的書信。碰碰運氣。”

柏鬆溪:“衝著陳家後人清理祖宅去的?”

柏辛樹:“嗯,剛好今晚抵達,他們明天開始清理。我計劃先悄悄去找,不想驚動陳家人,如果真能找到,就和陳家溝通,等資料價值確認以後,再和他們談授權的事。”

柏鬆溪:“好主意,事急從權。你竟然懂得變通了?這個辦法絕對不是你想出來的。”

柏辛樹頓了頓,莫名有些驕傲地打字:“是我招的新人想的。她腦子活。”

什麽?左佑佑是老石招的人?

老石招的人就是他柏辛樹招的人!

柏鬆溪:“挺好的,你太守規矩了,新人能和你互補。”

太守規矩???

柏辛樹一雙狹長的眼睛微微睜大,立刻打算反駁。

他還沒打完字,柏鬆溪一個電話過來:“最新消息——你動作要快,陳家今天、現在、此刻,就已經在清理祖宅了。”

柏辛樹的臉色變了:“今天?不是明天嗎?”

柏鬆溪說:“提前了一天。陳家那個陳威臨時改了行程,本應明天抵達,變成了今天抵達,陳家後人今天齊了,因此臨時決定在今天清理祖宅。”

柏辛樹的聲音微微上揚:“也就是說,現在清理已經開始了?!”

左佑佑聽見這句話,迅速開始打電話,卻聯係不上另外三人。

“我們必須盡快趕到。”柏辛樹看了下時間,當機立斷,“不等他們了,時間來不及。”

兩個人飛奔出機場,才發現外麵下著綿綿細雨。

“真不巧。”柏辛樹喃喃說。

果然,每到陰雨天,出行就是一大難題。兩個人找到機場打車的出口,看著不知折疊了多少圈的等候打車隊伍。

柏辛樹打開手機叫車,軟件顯示前麵還有366個人在排隊等候。

柏辛樹凝重地說:“看來,我們隻能等了。”

四分鍾後。

柏辛樹目瞪口呆地看著左佑佑熟練地和黑車司機討價還價。

黑車司機舉著一個紙牌,上麵寫著“杭州——富陽”。

柏辛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左佑佑推上了一輛破舊的小麵包。小麵包上麵擠滿了人,就連座椅的間隙中都見縫插針地擺著小板凳坐人。

柏辛樹把自己折疊起來,才堪堪不會碰到頭。

“關門了!”黑車司機高喊,“情侶擠一擠擠一擠!”說著,他動手把人往車裏推,柏辛樹和左佑佑被擠作一團,黑車司機終於“咣當”一聲,拉上了小麵包的門。

左佑佑打了個響指:“這個最快了!”

柏辛樹:“確實快艾艾艾艾艾艾艾艾艾艾艾艾——”

小麵包扭著屁股橫衝直撞,柏辛樹在顛簸中發出了綿羊音。

兩個人共享一張條凳,在起起伏伏中時不時撞在一起。

柏辛樹又感覺左佑佑的頭發好像在他的脖子上拂動,有些癢,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

他垂眼看,左佑佑不知什麽時候把頭發綁成了一個小揪揪,根本沒有蹭到他的脖子。

那為什麽會癢?

柏辛樹臉上泛出點熱意。

柏辛樹平日裏不是很計較環境的人,但臉上的這點熱意,把他的五感敏銳地放大,他開始覺得黑車裏的煙味和汗味充斥著鼻尖,不知道哪裏怪怪的,總之就是渾身都不對勁。

柏辛樹皺起眉。

雖然他經常四處跑,但還真沒坐過黑車。哪怕去年去雲南的岩洞裏檢查曆史資料,也是乘坐正規大巴。

“忍耐一下。”他低聲寬慰左佑佑,“很快就到了。”

左佑佑怡然自得地摘下耳機:“嗯?你在和我說話?”

柏辛樹看著左佑佑手機裏的電影,難以置信:“你是怎麽做到在這種環境中安之若素的?”

左佑佑無語:“老大,你讀大學的時候是不是很少出校門啊?大學城一般都建在郊區,去市區就要坐這種小麵包啊。”

柏辛樹想起自己年滿十八周歲就收到了家裏送的轎車作為成人禮物。

“確實不怎麽出校門。”柏辛樹撒了個善意的謊。

左佑佑見自家老大麵露尷尬,想起他家道中落,趕緊寬慰他:“其實黑車便宜又方便,多體驗體驗就習慣了。”

黑車一個大轉彎,滿車人齊齊“哎呀”一聲,被甩到另一邊。

柏辛樹單手撐地,艱難地說:“雖然便宜方便,但未免有些狂野了。”

左佑佑撐著柏辛樹後背起身,訕笑:“確實需要點勇氣。”

兩個人重新坐上條凳,各自垂頭整理衣服。柏辛樹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渾身上下的怪異感在左佑佑摔在自己背上以後更明顯了,於是他默不作聲地把頭轉過去,看向窗外。

……看不見窗外,目之所及全是人頭。

柏辛樹又把頭默默地轉了回來。

天色擦黑。

就在柏辛樹如坐針氈、左佑佑悠哉悠哉中,黑車到了富陽市區。

柏辛樹搶著付了車費,然後被左佑佑拽下車。

柏辛樹被左佑佑拽著的地方有點麻。

是坐太久了嗎?

左佑佑鬆開手,柏辛樹胳膊上的麻感就消失了。

柏辛樹活動身體,喃喃自語:

“奇怪,路程也不是很久,怎麽就渾身怪怪的。”

陳氏祖宅在村子裏,距離富陽市區大概二三十公裏,需要打車。

雨越下越大。

好在,市區不難打車,兩人上了一輛空車,左佑佑鬆了一口氣。

“運氣還蠻好的。”左佑佑由衷說。

“是啊。”柏辛樹讚同。

話音剛落,車子在郊區拋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