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月神的菜單17

“能幫我嚐一下嗎?”

同樣是經曆了廚房的一通洗禮,她身心俱疲,手上、衣服上水漬斑駁,發絲淩亂。

而這位仙尊大人,一身整潔如新,雙手幹淨白皙,指節修長,端著白瓷碗,雙眸映著溶溶暖光,哪怕是站在背景淩亂的廚房,也完美得宛如一副畫。

她呆了一瞬,愣愣地接過白瓷碗。

“味道不一樣?”

一朵白梅浮在瓷碗中央,清淺的冷香融進濃厚馥鬱的栗子香裏,餘韻悠長。

碗裏悠悠飄浮的白梅也將這碗杏白色的栗子羹襯得更加香甜可口。

比之前的少了濃重的桂花香,梅香淺淡,味道的層次也就突顯出來了。

餘渺渺眼睛一亮。

又呼嚕了一大口,三兩下喝光了一整碗。

把碗遞過去時,謝清遠搖了搖頭:“不可貪多。”

“哦。”餘渺渺乖巧地放下碗,抬頭發現仙尊還是看著她,才想起人家明明是請她品嚐來著,“是我吃過最好吃的東西,我很喜歡!”

她靠近他,壓低聲音:“您不該站在這裏,您才該當我們的師傅!”

“你喜歡就好。”謝清遠移開視線,收拾灶台上用過的碗碟。

“渺渺,來洗手。”季微雨等著餘渺渺洗完手,幫她擦幹,又取出一管手霜,雙手握住她的手,幫她塗抹手霜。

“謝謝啊,這手霜好香啊,梅花味?是我喜歡的味道誒。”餘渺渺在家裏過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懶貓習性發作,很樂意有人為自己效勞。

“你喜歡就好。”季微雨歪著頭,笑盈盈地目光越過餘渺渺,挑釁地望向謝清遠。

餘渺渺敏感地覺得這句話似乎有些什麽不明意味,正要說點什麽,那邊終於擺脫主廚壓迫的蘇代等人,將手裏的東西一摔,向她走了過來。

“渺渺,你怎麽會在這裏?到底發生了——”趙羌賢還沒說完,就被蘇代不耐煩地打斷。

“先別問這麽多了,我們得在天黑之前回去,太陽落山有一會兒了,我們得趕緊走了。”

趙羌賢瞥著嘴嘀咕:“這一天都累死了,還得回去做任務,啊,這是人過得日子嗎?”

蘇代白他一眼:“愛過不過。”

她將自己的手從季微雨手裏抽出來,朝她笑笑,轉頭準備去幫著謝清遠收拾完,晚了一步,他已經將最後一個碗放好了。

謝清遠的視線在伸到麵前的小手上一頓。

餘渺渺本就生得膚白若雪,是那種沒經曆過風吹雨打的乳白,宛如新生嬰兒般剔透無暇,手上還帶點兒著沒褪幹淨的嬰兒肥,略有些肉乎乎的,一看就很好捏。

隻是那手上的味道——

他明明挺喜歡梅花的,這會兒卻喜歡不起來這個味道。

“渺渺,我們去逛夜市吧。今天霜降,鈿池有一年一次的雙月同天,很漂亮的。”季微雨扯著餘渺渺的袖子。

“不好意思阿雨,我得回去了,明天我再來找你吧。”

“你不是說你剛來鎮……”季微雨還要拉著餘渺渺,餘光瞥到她旁邊謝清遠冷冷地看著她。

他眼神很淡,看人時總是一副漫不經心毫不在意的樣子,眸色卻很深,漆黑的瞳孔裏亮著一點微光,像是凜冽寒冬裏散落的一捧霜雪。

寒意驚人,讓素來膽大妄為百無禁忌的大小姐心頭猛地一突,後話沒能出口,連和餘渺渺道別,她的脖子都是僵的。

告別後,季微雨回了之前的廂房。

季霜白正和她的兩位戀人說說笑笑,玩得不亦樂乎。

看見她進來,季霜白接過酒杯一飲而盡,淡淡地問:“她不願意?”

“不是,我沒有問她。”季微雨耷拉著腦袋,一屁股坐下,給自己倒了杯酒,忽然反應過來,“姐你怎麽知道我——”

“就你那點小心思,我能看不出來?”季霜白端起杯子象征性地和她碰了個杯,“如果你覺得好玩兒,就追著玩玩。人生嘛,總得嚐試點兒新鮮事。”

季微雨一口喝光杯子裏的酒液,雙頰染上緋色:“我想去許願。”

“能有點出息嗎?”季霜白嗤笑一聲,簡直是恨鐵不成鋼,“給你五天時間,如果五天後,還不成功,我帶你去許願。”

她敲了一下季微雨的腦袋:“長點兒心!”

季微雨捂著腦袋,睜著亮晶晶的圓眼,含糊地應了一聲。

黃昏將盡,華燈初上。

鑒於重要npc修女的警告,主播們不敢不上心,紛紛快步趕回教堂。

日落後的小鎮似乎比白天還要熱鬧,邀月樓裏滿是呼朋喚友,成群結隊的食客們,低語聲與高談闊論聲充斥整座樓閣。

琵琶聲混著杯盞交錯聲,吆喝聲連著歡聲笑語聲。

邀月樓離教堂就隔著一條不寬的街,並不遠,幾步路就到了。

路上蘇代跟她講了今天他們遇到的事情。

她走了之後,剩下的人聽梅欽欽的在教堂裏收了好幾遍,除了把教堂的一磚一瓦記清楚之外一無所獲。

修女不在,沒有看到其他的黑鬥篷。

教堂裏幹淨整潔,沒有任何人為痕跡,仿佛是從來沒有人來過似的。

牆磚澄亮如新,不流通的空氣沉悶而壓抑,充滿腐朽和塵埃的味道。

日夜不滅的燭火永遠燒不到盡頭,一整晚過去,蠟燭的長度沒有絲毫變化。

就像這座建築物剛建好就被荒廢了很多年,直到他們進入,才重新被使用。

“我們決定出去的時候,修女又出現了,她隻讓我們天黑之前趕回來,就放我們出去了。你不知道一出去,瞬間感覺活了過來,那裏真不是人呆的。還是人間煙火好。”蘇代壓低聲音跟隊伍後麵的餘渺渺解釋。

趙羌賢插話道:“人間煙花讓我累得腰都直不起來了!”

“我們得賺學徒費嘛。”蘇代一邊幫他揉腰,一邊說,“我們用了不同的方式,詢問了當地居民,他們都說,要見到神就得到邀月樓學做菜,隻要做出月神滿意的菜,就能向月神許願。梅大佬說,這個副本可能是想逼著我們融入小鎮,混淆我們的身份認知。她說,教堂裏麵可能之後都不會管飯了,我們得自己賺取生活費,讓自己活下去。”

誒?

不管飯了!

餘渺渺有點不樂意了。

咋還帶這樣坑人的呢?

“隻是猜測,我們等會就知道了。”蘇代看著她笑容肉眼可見地凝固了,忙加了一句。

餘渺渺還是很滿意今天這一趟的。

她回頭看向謝清遠,圓潤的黑眸眯出狡黠的弧度,對著他揚了揚手裏的東西。

那是一塊玉牌,通體是桃花般的緋紅色,玲瓏剔透,在夜燈的微光下閃著瑩潤的光華。

誰能想到季微雨身上竟然還藏著史詩級道具,還如此輕易地被她搞到手了。

不僅如此,她還用這張玉牌摸索到了邀月樓的深層,如果不是時間不夠,她就直接莽進去了。

反正闖出什麽禍來還有仙尊兜底。

當然今天她其實並沒有去什麽茅廁,也不是真的肚子疼,而是在係統花積分偽裝成了季微雨的樣子,去找店小二打探消息去了。

那店小二見她是從樓上房間出來的,身上還掛著玉牌,見了她就點頭哈腰叫著“樓主好”,完全沒什麽防備。

餘渺渺皺眉斥他一句:“不是說了不要這樣叫我嗎?”更加讓他沒有懷疑。

於是她假裝著自己心儀今天遇到的姑娘,但是又好麵子,不想因為這個去許願讓姐姐看笑話,請店小二幫她想想還有沒有什麽討女生歡心的辦法。

店小二的回答令她十分意外,除了許願之外,他不知道任何辦法。

先不說這位小二相貌堂堂,嘴甜愛笑,一看就是很會討女生歡心的那種男生,就算是他本人不談戀愛,確實不知道什麽好法子,回答也不該是我不知道任何辦法。

許願這個詞再次出現。

許願要做什麽?

怎麽許願?

向誰許願?

她瞟了一眼酒樓大堂裏的景象,無一例外,每桌都是女子多,男子少。

有一位女子,一名或多名男子作陪的,也有三倆位女子,圍了好幾位男子的。

無一例外,沒有男子多,女子少的出現。

答案也許很明顯了。

教堂門口,修女站在空洞洞的大門後,等著他們。

夕陽的餘暉落在大門前,將教堂內外畫出一條明暗分明的分界線。

明明教堂內燃著無數燭火,可她的身形就像是浸潤在無邊的黑暗中,看不分明。

這時,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一人迎著脈脈斜陽縱馬而來。

鮮衣怒馬,笑顏如花。

“渺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