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槐山幼兒園1
目送蘇代一行離開，餘渺渺歎了口氣，這裏充斥著讓她渾身不舒服的鬼氣。
但沒辦法，沒有靈力的卑微小貓隻能既來之則安之，還不敢有所怨言，她任命地默默攤開手掌研究藍色光屏。
一個四四方方像鏡子一樣的半透明光屏懸浮在手掌上方，最上麵寫著直播間E225431，觀看人數：9，還有幾個小字“新人推廣期間”。
觀看人數那一欄在緩慢地增加，一段一段的文字不停鏡子上滾動著。
寥寥幾個人，有些還是蘇代的粉絲，彈幕也沒幾條，滾動的速度很慢，餘渺渺直接拉到最頂上一條。
[又有新人主播了耶！怎麽還有個奶娃娃？？？直播賣萌？]
[小寶寶也很可愛啊，真的太可愛了叭！太犯規了！「打賞積分50」]
[切，新人罷了，可能轉眼就掛了！還打賞，簡直浪費積分。還是去看隔壁蘇代小男神吧。姐妹們，走起~]
[走走走！]
人數減了兩個，不一會兒又增加了三個。
[來看新人不就是看個樂子，各種各樣的死法也算是為藝術獻身了哈哈。我賭這個新人活不過十分鍾。]
[十分鍾太過分了吧，我賭十一分鍾哈哈哈哈！]
[樓上你們過分了啊，不樂意看新人麻煩出門左轉。]
[就是，不喜歡自己叉掉就是，不要咒我崽！崽崽看我！！！「打賞積分50」。]
她一條一條地看過去，心下發沉。
沒有人提到仙尊。
那位仙尊到底存不存在？還是剛才那一幕難道隻是她的錯覺？
難道無定海的大劫也隻是她的錯覺？
會不會她現在回去，還能見到逼她學習的白澤四叔、被畢方叔叔嫌棄掉毛的白狐姐姐，還有那頭傲嬌的小狼。
前輩們時常會跟她提前外麵的世界，總說那裏充滿著弱肉強食的血腥規則，連小狼妖都說她要是出了無定海肯定就變成人類修士的寵物了。
現在她終於發現自己不僅靈力全無，還變成了個身高不足半尺的人類幼崽。
餘渺渺爆哭。
“001？”她試著呼喚那個神秘的係統。
腦中**過一聲清越鶴鳴，接著機械音響起。
【我在。】
餘渺渺倚著墓碑坐下，嬰兒肥的小臉上浮現出與年齡不符的銳利清明：“這到底是什麽地方？我是死了嗎？我姑姑她們在哪裏？我還能見到她們嗎？”
001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新人主播餘渺渺，您是作為本次直播的特約嘉賓參與直播。本次直播後，您可選擇續約留在直播裏，也可以無條件離開直播。】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沒死，不知，不能。】
說完又補了一句。
【直播相關事宜以及新人禮包已發放至您的後台，請注意查收。】
“仙尊去哪兒了？”
【……】
餘渺渺大概猜到有些事情001不敢說，但不敢說本身也代表著某些東西。
她一目十行地瀏覽下去，大致明白了直播係統的運行規則。
首先，直播全程都是有“觀眾”的，這些“觀眾”在觀看過程中能選擇是否關注主播，成為主播的粉絲。
一場直播下來，粉絲增長數是會按比例折合成積分的。
積分在商城裏買道具，還可以用來實現願望。主播的實力排名也是根據積分來進行排名，她現在是最末的E級，積分為零。
等級越高能進的直播副本品質也越好，所獲的積分和道具也會越多。
直播沒有劇本，隻有隻言片語的前景提要，劇情需要主播自己去探索。
看到積分能許願，餘渺渺又沒忍住喊001。
“我能許願讓我的前輩們都回來嗎？”
001：【……】
“那能許願變得和仙尊一樣厲害嗎？”
空氣安靜兩秒，001直接開啟全員廣播。
【歡迎各位主播進入副本槐山幼兒園。】
【槐山幼兒園位於H市郊區，由於地理位置偏僻，師資極為匱乏，園長費盡心機千辛萬苦終於招到了一批新教師。】
【各位主播將扮演新教師……】
【……與一位插班生，進入槐山幼兒園。本輪直播最長時限：六天，探索完成可提前結束。請各位主播努力活下去！】
【身份卡已更新。】
【槐山幼兒園插班生：餘渺渺。你一直想弄清槐山幼兒園的秘密，終於有機會轉入槐山幼兒園，你迫不及待……】
【主線任務：找出槐山幼兒園的秘密。】
餘渺渺身上的衣服被換成了襯衫和短裙，胸口別著學生卡胸牌：槐山幼兒園，大班餘渺渺。
嘎嘎——
烏鴉叫聲在死寂般的墳塚裏響起。
不遠處的白霧裏露出一座建築物的輪廓，幾個大字在霧氣若隱若現。
槐山幼兒園的“槐”字，前半偏旁“木”缺胳膊少腿，看上去就像是“鬼山幼兒園”。
鐵質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一位衣著幹練的女士出現在門後。
女士穿一身黑色修身西裝，一副職場女性的爽利打扮，鼻梁上銀質眼鏡光芒銳利，鏡片後那一雙眼睛更是目光如炬。
她看了一眼表，神情更加緊急：“你們怎麽才來？快快快，馬上上課了，抓緊時間辦理入職。”
主播們紛紛聚集在門口。
與此同時，係統的直播大廳裏，槐山幼兒園這個直播框被放在了首頁，標題呈淺綠色，前麵打上了“新人推廣期”幾個字，底下顯示著正在直播。
“觀眾”們興奮地湧入。
直播間公告率先顯示。
【本直播采取個人向直播，您可根據個人喜好選擇進入各主播的直播間，直播結束後可免費獲贈團體向直播影片。】
【祝您在本直播間收獲好心情！】
[有新人誒！直播間好久都沒吸納新人了，看看這批新人質量怎麽樣，嘻嘻。]
[樓上是監獄才放出來嗎，直播間新人一直都有好不好，是你沒關注吧？]
[對啊，綠本就是新人本啊，基本一大半都是新人啊，來看我們家代代小男神，嘿嘿！代代子加油！]
[蘇代就是上一批新人裏出來的吧，還在新手片裏混，嘖嘖，這麽弱也有人粉？]
[當然是選擇我男神的個人向了！姐妹們，衝呀！關注主播不迷路！]
昏黃的燈光裏，餘渺渺聽到後麵有人壓低聲音問了一句：“她剛才說什麽？馬上上課？晚上八點鍾上課？”
“噓！別瞎問——”
隨著眾人走進槐山幼兒園的大門，身後哐當兩聲，大門被落了鎖。
園內燈光昏黃陰暗，操場上空空****，隻有寥寥幾處娛樂設施，有小朋友喜歡的滑滑梯、蹺蹺板和幾架在風中晃**的秋千，設施不多，一眼就能望到底。
餘渺渺暗暗數了數，他們這一行共有7個人，除了她之外應該都是教師身份。
“插班生先去大班教室找位置坐好。”
單個的插班生餘渺渺被隨意一指打發完畢，其餘人則被劉園長帶著往園長辦公室走去，還能隱約聽見劉園長語速飛快地跟他們講解著注意事項。
“你們遲到太久了，馬上就上課了。我長話短說，你們在這張入職申請上簽下名字，辦好入職……”
操場簡陋，教室也簡陋。
進大門第一間就是大班教室，裏麵三張長條方桌，配著同色的小板凳。
偌大的教室裏，隻有六個小朋友，都是慘白著一張臉，穿一樣的白襯衫黑褲子，活脫脫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兩人同坐一張桌子，都坐得整整齊齊，腰背筆直，雙手疊放在桌麵，目不轉睛盯著教室前端的黑板。
黑板空空****，一個字都沒有。
牆上掛著的時鍾顯示七點五十五分。
餘渺渺在教室後麵找到一個小板凳，提溜到第一張桌子旁邊。
兩人分坐長桌兩側，於是她就隻好坐在中間，剛在小板凳上坐了半分鍾，就開始東搖西晃，看看左邊眼睛都不眨的小男生，又看看右邊白得過分的小男生。
她伸手指戳了戳可憐小男生白生生的胳膊。
小男生沒動。
這胳膊白得晃眼，讓她想起無定海特色銀藕，脆生生甜絲絲的，尤其好吃。
“誒，你叫什麽名字啊？幾歲啦？”她再戳了一下，咽了一口饞蟲勾出的唾液，鼻尖犀動，鼻尖的小痣隨著她的動作跟著一滾，活潑又生動。
跟一桌機械僵硬、死氣沉沉的小同桌們格格不入。
小男生哢哢地轉動脖子，黑得徹底的眼珠轉向她，一錯也不錯地死盯著她。
隨著他的動作，全班所有的小朋友像是追逐陽光的向日葵似的齊齊轉向她，一時之間哢哢聲不絕於耳。
那場景尋常人肯定當場就嚇懵了。
然而餘渺渺不是正常人，她甚至還覺得他們轉動脖子哢哢作響，還挺好玩兒的，試圖學著他們轉動腦袋的方式想發出哢嘣哢嘣的聲響，沒能成功。
她有點懊惱。
“你們好呀！我叫餘渺渺，很高興認識你們！”畢方叔叔說了，有禮貌的孩子才能交到朋友，等他們都成了她的朋友，肯定願意教她轉脖子的。
依然沒理她。
她轉向左邊的男生，看著他們一模一樣的臉，還挺好玩：“我來自無定海，你呐？”
餘渺渺嘟嘴。
她交不到朋友，也不知道回無定海的路，而且——
她的前輩們都不在了，就算她回去，也沒有家了。
直播間飄過幾條害怕的彈幕。
[臥槽！這些小朋友怎麽這麽滲人？]
[這個副本還有學生的線？我記得以前沒有啊，新開發的？]
[確實以前沒見過這條線誒。我崽真談定，這都能麵不改色，還能笑著和同桌聊天兒。]
[笑死，你管這叫聊天兒？」
[淡定+1]
[笑死，她是來交朋友的嗎？鬼娃娃：你能不能好好直播？]
[哈哈哈，鬼娃娃說我不想和你交朋友，我隻想吃人。]
[哇，第一次看這個副本，真的會吃人嗎？]
屏幕上滾過一條：【部分彈幕涉及劇透不對主播開放。】
嘎──
一聲淒厲的烏鴉叫聲劃破夜空。
小朋友們齊齊望向門口。
三個人出現在門口。
還有個熟麵孔。
餘渺渺關掉光屏，慢悠悠地抬起頭。
一眼就看見走在最前頭的那位駝背中年男人死死盯著她，渾濁的眼裏閃動著興奮的光芒，像極了幾天沒進食的惡狗看到骨頭的樣子。
就差把垂涎欲滴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她嘴角的笑容沉了下去，有被他的目光惡心到。
[臥槽！這個變態怎麽還在這個副本？真特麽惡心！]
[什麽變態？樓上在說誰？]
[那個變態戀童癖！好像是叫肖什麽的吧，臥槽，他這個眼神不會看上我崽崽了吧？]
[救命！崽崽危！]
[崽崽看彈幕呀！離那個老男人遠點兒！臥槽他朝崽崽走過去了！他他、他想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