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偏執

冤魂齊辰和整個魂都傻了。

萬萬沒想到,這個世界竟然已經喪心病狂到連人家的屍體都要偷走的地步了。

痛失屍體的齊辰和愣在原地,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

他本來的計劃是——讓崔殷幫他把屍體找出來,然後直接報警。

畢竟當初他妻子殺他時實在沒什麽技術含量,能這麽多年沒被發現全靠他的孤兒身份和居家辦公的工作特質。

對於幾乎和現實社會徹底隔絕的人來說,哪怕是瞬間暴斃都不會被人發覺,更別提是在對方唯一親近人士別有意圖的“使他失蹤”情況下了。

可這樣的展開讓他的打算全都落空了。

找不到他的屍體,那他就隻是個失蹤人員,根本稱不上死亡人士,崔殷也就沒有理由向公安局報警——那他還該怎麽讓凶手伏法認罪?

齊辰和沉默下來,“小崔判官,我知道您不管陽間事,但是……我已經死了,這應該也不算是陽間事了吧?”

一向習慣鑽地府律法漏洞的小崔判官遇上了同樣想鑽地府律法漏洞的受害者,並且非常無情地告訴對方,“不,一般來講,隻有當殺了你的人死了之後這起案件才能正式歸由地府管。”

殘忍打破對方的幻想後,崔殷又給他了一塊甜餅,“不過,像我這種機動性比較強的判官判案的時候不會把條件卡得那麽死,比如說,我現在也不知道對方死沒死,所以提前做一些調查也是合乎常理的事情。”

【懂了,別人鑽法律的漏洞,不行;我自己鑽法律的漏洞,行。】

【笑死。齊辰和:請問這兩句話到底有哪裏不一樣?】

【請分析齊辰和和小崔判官兩人話語中的不同(6分)】

“我和妻子的婚姻中,我屬於高攀的那一方。”齊辰和講到屬於自己的故事時,聲音有些凝重,“我是個孤兒,自幼在孤兒院長大,和孤兒院一個女生從高中開始就在交往了。”

“我們兩個的確是相愛的,隻是……”齊辰和沉默片刻,“隻是很多時候,生活不是隻靠一腔愛意就能過得好的,學生時代可能還可以有情飲水飽,等真正工作後,太多事情都成了我們之間的拖累。”

“大學畢業第二年,我們兩個和平分手了。而我的妻子也是在那個時候開始向我示愛。”齊辰和苦笑一聲,“由我自己說出來好像有些不要臉,但年輕時候我還是挺受歡迎的,可能是長相還算不錯的原因,不少女生都像我表白過。”

“可我那時候並不想開始一段新的戀情,一是雖然分手了,但我還是愛著前女友的。二是,我認為我的妻子……算不上良配。”

“她是個控製欲很強的人,即便隻是追求人的階段也過於強勢,永遠擺出一副我不可能逃脫的姿態,”齊辰和長長地歎了口氣,“我感覺很困擾,甚至為此選擇了辭職。”

“但是,之後更可怕的事情就發生了。”

即便已經成為冤魂,提到這件事時齊辰和還是下意識地瑟縮,“她開始跟蹤我,往我的郵筒裏塞各種求愛信,不停給我發短信打電話,甚至給我發各種……她自己的**視頻。”

【???】

【我人傻了!!!】

【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這人絕對有精神疾病吧?】

【說真的,喜歡就去追是對的,但讓你追人沒讓你犯法啊!】

【服了,她絕對還覺得自己這是真愛呢。】

【說實話,讓我想起來那些明星的私生,也是超級可怕,鑽床底的,躲浴室的,五花八門,應有盡有。】

【求求了這種人該去的地方是精神病院啊!】

崔殷也認同這樣的觀點,所以她問,“那你為什麽還會娶她?”

齊辰和無力地扯扯嘴角,“因為在我一次又一次拒絕她之後,她開始自殺。”

“她給我發了很多的照片,視頻。有她割腕的、吃安眠藥的、燒炭的……”齊辰和雙手捂住臉,聲音苦澀,“那時候我還是太年輕了,害怕因為自己的原因害死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所以,在她又一次提出想和我結婚時,我答應了。”

【放下助人情結,尊重他人命運。】

【隻有這句話了,放下助人情結。】

【這種人,他們隻會越被縱容越沒有底線,根本不會變好!】

【就是啊!前麵那可是深淵啊!】

現在的齊辰和當然已經知道那種人不可能有所滿足,但當初的他是懷揣著一點點希望的。

“我告訴過妻子,我還沒有愛上她,但當我決定和她結婚,我就一定會忠誠於她。”齊辰和聲音裏帶著顫抖,“而她也答應我,在結婚之後會去看心理醫生,治好自己的精神疾病。”

“新婚伊始,她表現得真的很完美。幾乎讓我覺得,她就是我應該會喜歡上,會愛上的那種女人。聰明、善良、有自製力、能決斷、堅韌且甘於付出……可有時候就是因為太完美了,又會讓我有些虛幻。”

“因為在結婚前,她分明不是這樣的。仿佛是一夜之間忽然就變了一個人,從精神不太正常的偏執人格變成柔婉溫順的賢妻……”齊辰和搖搖頭,“我慢慢察覺到不對勁。”

“可是已經晚了。”

“因為我辭職之後就一直居家辦公,接觸到的人很有限,之前工作時認識的朋友們在婚後也很久沒聚過了。那次我想約兩個朋友出來一起吃頓飯,才發覺我已經‘單方麵’和他們絕交了。”

“是我那位新婚妻子做的——她幾乎給所有我認識的人打電話發短信轟炸,唯一目的就是讓他們疏遠我。”

“而後,再由她告訴我,我隻有她一個了,隻有她會永遠愛我,永遠站在我身邊。其他所有人都會離我而去,其他所有人都會為了一點點利益就拋棄我。”

“我甚至真的險些被她這樣洗腦,在幾乎大半年的時間裏,我一步不邁出房門地呆在家裏,隻和她麵麵相對,隻和她說話,隻和她有交流。”

“幾乎被熬成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