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青城觀慘案

雄成作為真正的受害人,此時已經鼻涕一把淚一把,好好一個一九五的精壯俊男,竟然哭得直打嗝。

“你哭什麽呢?”宋陽興再多的感慨也被他哭沒了,頗為無奈地砸了熊妖一拳,“被偷了妖丹你差點死了知道嗎?”

雄成一邊抽鼻子一邊斷斷續續張嘴,“那,那我不是沒死嗎。”

“小慧和阿虎他們多可憐啊,到了地府還不能在一起……”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陰陽兩隔,是一個在鐵窗外,一個在鐵窗裏啊……”

“嗚嗚嗚……”

胡道也一拳砸在雄成另一側肩膀,“你可閉嘴吧你!”

***

天色漸漸轉黑,長龍般的車流在立交橋口慢慢湧動。

崔殷撐著下巴望向窗外,行道樹一棵一棵向後遊走,翠綠的葉子在晚風裏飄悠悠下落。

一道泛紅的黑氣貼著葉片的脈絡,闖進崔殷的視線。

“又是厲氣。”崔殷皺起眉,神識順著細若發絲的黑線循向厲氣的源頭。

北司也望向遠方,“那座山上是什麽?”

“您是說青城山?山上就是青城觀。”栗園笑著介紹,“小崔判官應該已經知道了吧,前些日子您直播賣款攘災轉禍符,青城觀在網上抹黑過您。不過您放心,道協已經給過他們教訓了。”

“青城觀自從在網上火起來後就被錢和熱度迷了眼,道協念在前任觀主是位真正的大師,一直都是輕輕敲打,誰知道竟然養大了他們的胃口,連買水軍抹黑他人的事情都做出來了。”

勾魂筆一轉,崔殷手裏已經捏住那片綠葉。

“青城觀裏恐怕出事了。”

栗園神情一變,剛想說些什麽,手機鈴聲已經響了起來。

“有群眾報警,青城觀發生命案,觀內十四人全部慘死,初步判斷有非自然因素參與其中。現在警方已經封鎖了現場,你立刻趕過去,道協的支援很快也會到場。”道協副會長聲音嚴肅,“我已經和特事局溝通過,他們也會派人,你做好安排。”

“是。”栗園肅聲回答。

掛了電話,她略帶歉意地看向車裏其他人,“實在抱歉,上麵發布了緊急任務,我可能沒辦法帶各位去酒店了。”

林鶴把剛剛亮起的手機屏攤開在栗園麵前,“沒關係,咱們兩個還能順路。”

栗園看著對方手機短信中的“青城觀”三個大字,“.…..”

“不是你們兩個順路,”胡道也把手機湊了過來,“咱們三個都順路。”

“.…..”

三個人在短暫的沉默後同時將視線轉向崔殷。

已經掏出手機的崔殷,“恭喜你們,答對了。”

特事局副局長的短信剛發到她的手機裏。

“……”

“你們直接坐這輛車去執行任務吧,我和雄成自己走就行。”宋陽興笑笑,“還要多謝你們幫忙解決雄成的事。”

宋陽興和雄成離開後,車子掉頭向著青城觀開去。

Q市公安局已經把初期調查結果發給了栗園。

“根據第一目擊者報案稱,她早上慣常去青城觀上香時,聞到觀內有濃重血腥味,且有血水從道觀大門中滲出。”

“警方第一時間封鎖了現場。經過調查發現,觀內包括觀主一人,道士七人,雜工六人,全部喪命。其中觀主死因為溺水導致的窒息,其餘十三人死因均為頸動脈破裂導致的失血過多。”

“死亡時間推斷在昨夜淩晨一點半到兩點之間。道士及雜工共十三人同時遭受襲擊身亡,觀主的死亡時間則稍晚於其他人。”

“案發現場沒有檢查到凶手留下的任何痕跡,推測有非自然因素參與作案。”

栗園語氣沉重地讀完調查報告,轉而望向崔殷和北司,“兩位似乎在收到通知前就知道青城觀出事了。”

車子距離青城山越來越近,崔殷已經能看見被黑中泛紅的厲氣滾滾包裹住的青城觀。

張牙舞爪的黑氣凝實化作體型龐大的怪物趴踞在道觀正殿之上,張開的巨口中利齒峙兀,黑色的涎水滴滴答答順著嘴角往下淌,一點一點侵蝕著籠罩著正殿飄搖如風中之燭的金光罩子。

車子開到盤山路時,林鶴和胡道也已經能夠感知到那股衝天的厲氣了。

“警方的人撤出青城山了嗎?”林鶴緊皺著眉。

栗園正時刻緊盯著剛建成的“青城觀案聯合調查小組”聊天群,聞言搖搖頭,“有一部分配備了攘災符的還守在青城觀裏。”

“這裏厲氣太重,攘災符恐怕也撐不了多久。讓裏麵的人立刻退出來,如果必須有人守著也要帶夠符籙,並且保證一小時一輪班,每次進入間隔十小時以上。”

栗園從林鶴的語氣中意識到了此次案件的嚴峻性,當即應道,“我這就通知。”

車輪碾著山路上的石子,一路顛簸地爬上青城觀的山門。

Q市公安局刑警大隊的大隊長帶人等在路邊。

“寒暄就免了,我叫齊征,這個是副隊長陸岩。”國字臉長相堅毅的中年男人手上還帶著調查現場時的白手套,“觀裏其他人已經退出去了,輪班的馬上就上來。”

“我先帶你們進去看案發現場。”

林鶴急忙攔住他,“你身上的攘災符也失效了,這樣進去有危險。”

“但是……”齊征眉間深深一道蹙痕。

“怎麽都是一群辦起案子來不要命的家夥,”胡道深深歎了口氣,“喏,拿著,別離開我超過十米就沒問題。”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毛氈小狐狸吊墜。

齊征板著一張怒目金剛的嚴肅臉,伸手接過可可愛愛的粉毛小狐狸。

反差之明顯到了已經詭異的地步。

跨過拉起的黃色警戒線,再往裏走時能清晰地嗅聞到空氣裏的血腥味道。

第一具屍體就橫躺在道觀大門旁邊,麵色青白,仿佛渾身的血都已經流幹,淤積在身旁蓄起一泊淺潭。

他睜著已經僵硬發白的眼睛,右手虛握成半空的拳形,似乎垂死時仍在盡力地抓著什麽。

然而更加詭異的是他的左手,中指直直指向天空,食指和無名指掐在一處,大拇指和小指掐在一處。

仿佛一座小小的三層寶塔。